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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注意到你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并不简单

天空上万里无云,辽阔高耸的山谷静谧无声,仔细听去,并没有寒冷大风刮过。

“要来了啊,那个古怪而又诡异的存在。”

王泽群内心忐忑的自语着,濒临垂死之时,他最不愿遇到的情况将再次到来。

按照前几次痛苦的体验,王泽群知道,那位沉默无言的死神又该客套似的从虚空中冒出来,用单调而又迟缓的手法拉扯自己残存的灵魂了。

“深刻的想一想,我实在是有点惨,先前出手,未能一剑将自己斩杀,延长所经受的痛苦也就罢了,而现在,死神出现后无意义的举动肯定会加深我的疼痛感,让我同时经历身心与灵魂的两种伤痛,然后·······然后······然后还死不了,唉。”话音幽怨的哀叹一声,此时此刻,让王泽群感到为难的,并不是因为那位例行惯事者的诡异与强大,而是对方使用的别无新意的招式,徒增的只会是自己的痛苦。

时间悠悠,如同曲折的河流般流淌着,只要不曾停滞,彼时一到,终会奏响预示着悲哀的凋零之音,慢慢的,慢慢的,在王泽群徒然的等待中,光辉不在,寂寥的黑暗笼罩此地。

带着岁月中深感诧然的幽冥与静默,它于此刻到达。

摊在地上一动未动,王泽群静静的看着它从虚空中浮现。

“额,我去,那是,转······转······转生眼?!!!”

此刻,那位被自己称之为死神的存在安静的站立在距离自己三米开外的黑色岩石上,还没来及的细致观察,只是看着对方那双无比独特的,闪耀着皎洁明光的瞳孔,灵魂体状态中的王泽群整个人便愣住了,口中惊讶的大喊一声,脑海中像是被数股声势浩瀚的龙卷风同时席卷般,思维一片混乱。

王泽群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面前被自己称之为死神的存在时是在七百万年前,那时他刚在萧瑟谷幽居不久,因为自杀失败所造成的失误,虽然分裂在岩石上的尸体已经破烂腐化了,但强大的灵魂体却还不曾消散。

正当王泽群努力同周围环境共鸣,让灵魂体化作空气缕缕消散于天地间的时候,伴随着戛然而止般停顿的时空,深不见底的夜幕中,一位手持巨大镰刀,身躯四周被团团黑雾笼罩的骷髅头

平静地从虚空中走出来,面无表情,或者说根本没有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

·······

这便是七百万年前,王泽群跟他口中的死神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当时,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只是看着对方醒目的镰刀跟佝偻庞大的身形,王泽群心中便涌现出这么一个称呼来,并且暗暗称呼至今,不过很显然,他的第一印象是错误的,所有称呼对于这位变化无常,没有具体形状的诡异生灵来说,完全没有依据可言。

因为每次现身时不同风格的体态,很多时候,王泽群都是从感觉与气息上断定对方身份的,每次见到一位形状奇特的生命体从静止的虚空中横跨而出的时候,王泽群在对方特殊的气息上确定自己面前的生物与第一次出现的那位没有差异,这样的断定令王泽群放心的同时,也导致他对这样怪异的存在会出现在这里而感到惊为天人的诧异。

七百万年前,同无法察觉对方存在的玄潇交流,做过细致的钻研后,王泽群明确的知道,对方不是生物,称呼其为生灵都有些的勉强,记得第一百六十八次见到时,它扭曲成了一团不规则的蠕动的肉球,肉球上布满了眼珠与红色的颗粒,花里胡哨的,有密集恐惧症的王泽群被吓到精神恍惚,像只倔强的土拨鼠般,愤怒的咆哮了很长时间,所以,即便是遇到了无限的恐怖,它还很少见过这么不周正的呢,似乎对方确实是由一团实质而没有规则的黑暗物质组成的。

“闲潭云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年年岁岁我相似,岁岁年年你不同。”

用两句并不通顺的古诗感慨一声,等到随着时间的过度,王泽群因为那双转生眼而产生的惊讶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后,冷静的定了定神,他严肃认真的打量对方的身形。

在被王泽认真群观察时,那位从虚空中出现的人形生命体也在静静的注视着王泽群,宛若阔别已久的猎人审视着猎物的变化。

“充满死神特质的同时也像个与魔鬼为伍的绅士。”仔细打量过后,王泽群低语。

从最初的那次见面开始,两者大约每隔五千年见一次面,而往前追溯,他与死神的最近一次见面是三千年前,三千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丑陋平凡的男子改头换面,更何况是没有实体的诡异生命体,七百万年中,王泽群看到了它无数次的变化,而这次的形体称得上是最为神奇的。

相较于第一次见面时略显疯狂的体态,这次的死神在形态上却无比的绅士,整体透露出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奇异的双眼皎月如同般闪耀荧光,正常人大小的身形上依附着一件漆黑的连体燕尾服,死白而端庄的菱形脸棱角分明,头上一顶粗大的高脚帽无比浮夸,手中握着一根刻印有古老咒文的青铜手杖,无神的表情严肃而庄重,身后一双乌黑的翅膀像是永恒的摆设那样,久久没有动作。

虽然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往好了说,这也符合正常人类审美观点的定义,毕竟王泽群也明白,这样的形态,相比于之前的种种,已经完美太多了。

至少有个人形。

“嗯?打算动手了吗?希望别是如往常那样老套的招式。”

耐心打量了对方一段时间后,看着缓缓活动躯体,并有意朝自己走来的黑色死神,王泽群自语。

静默的等待中,王泽群听到虚幻的钟声,并且随着时间钟表的滴滴答答,他隐隐的感觉到灵魂体状态下的自己正在被一股外在的力量撕扯着离体而出,似乎有什么东西用沙哑幽暗的口吻吟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一声声一阵阵,这种曲折灵动的节奏仿佛是来自黑暗天国的回声,像是漫长时间中,面前死神出现时给自己的感觉与气息那样诡异而恐怖。

安静的期待着,王泽群知道,面前头带高脚帽,握着手杖,如绅士般打扮的死神先生已经有所动作了,黑暗覆盖的幽冥空间之中,那曲折灵动的响铃音是代表他灵魂将要被磨灭前的讯息,要是猜的不错,下一刻,自己便会在那双神圣皎洁的瞳孔中化为灰烬,身躯与灵魂在同一时刻消失不见。

“太好了,终于要解脱了。”预想到将要发生的情况,王泽群有些庆幸的感慨道。

对王泽群来说,这种无意义的死亡可以消减内心的悲伤,使得自己以后不会带着负面情绪生活,如此,既淡化了内心的负担,也缩减了此时疯狂受挫的灵魂,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待明天碧空万里,春暖花开的时候,一睁眼,一抬头,出现在原地的,又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了!

“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这样想着,王泽群志得意满笑出声来。

不过想法虽好,现实总是残酷的,对方好像并没有遂了他的愿,期待了十分钟,除了所感受到的疼痛更加剧烈外,王泽群并没有在顷刻之间消失,相反的,随着时间的过渡,他所经受的痛苦似乎达到了一个巅峰,肾结石、肺癌,关节炎,恶性肿瘤同时发作都难以形容他此刻所经历的折磨。

时隔三千年,王泽群再一次体会到无以言表的拘魂术所带来的痛苦。

“明明有更为简单的方法,为什么是拘魂术啊?!!”

死神那双皎洁的眼睛可不只是辨识度高那么简单,只要那两颗眼睛随便一眨,苦苦挣扎的自己肯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况且,自己就算不曾受伤,精力充沛的站在它面前也应该毫无还手之力才对,随便动手一捏,估计自己也就没了。

这样想着,问题便像浸入水中的纸张般清晰可见的浮现出来了。

眨眨眼睛就能完成的事情,你他妈的还费时间拘个锤子喔?!!

鲁迅先生曾经在书上告诉过他:“我的宝,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所以于痛苦中思考良久,王泽群蓦地发现,与往日的惯例无关,面前这个逼就是来故意折磨自己的!

即便是拥有了记忆中温文尔雅的躯体,但是它却依旧不打算当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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