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走上前来,大惊失色的问:“雄芽仔,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说:“三叔,对不起,电工没找到,我迷路了,矿灯也没电了,还摔了一跤,脚踝处痛得很。”
三叔用矿灯照着我的脚踝处看,说:“都肿起来了,我们马上背你到天面去。”
小莫蹲下身体,三叔和运生师傅扶我到小莫背上,三叔在前面带路,我们向二斜车场走去。
在走之前,我们都看了看我摔下去的那个坑,三叔说:“这是一个吊底坑,还好被工人们填上去了煤矸石,基本填满了,没有那么深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三叔在井下干了五六年,他已很熟悉二斜水平面的情况,他不会迷路,我们在蜘蛛网般的巷道里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二斜的车场。
同样是叫挂勾工给上面开绞车的柳红姐打了个电话,叫她开慢点,说是拉工伤上去。
我和三叔小莫运生师傅坐在一个矿车里,被钢丝绳拉着,慢慢向二斜面而去。
柳红姐是个爱看热闹的女人,当我们被绞车拉上二斜面时,她照样从绞车房里出来,看受伤的工人是谁。
当柳红姐看到受伤的工人是我时,不禁惊叫了一声:“雄芽仔,怎么是你?那里受伤了快告诉姐姐!”
我有气无力的看着她说:“姐,我的脚受伤了。”
我放开捂着的手掌,让柳红姐看看我受伤的脚踝处,那里肉色青紫,肿胀异常。
柳红姐看后泪水已不知不觉在脸上滑落,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问了句:“雄芽仔,痛吗?”
我说:“姐,好痛。”
柳红姐听了后泪水又在脸上婉延流淌。
看着柳红姐泪流满面的样子,我不知为什么,也禁不住泪水溢出了眼眶。
这时三叔他们已从矿车里走出来,他们推着我向主斜车场走去。
当我被绞车拉上天面时,已是早上六点多钟,这时天已大亮,三叔他们去办公楼叫醒了矿长,矿长看了我的情况后马上安排司机开着面包车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在医院里我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了上班的医生。
首先是三叔他们推着我去二楼照X光片,等了两个多小时才出了结果。
当把Ⅹ光片送给一楼的骨科医生看时,医生说:“这是脚踝处骨折,骨折处不是很平整,而且错了位,要住院手术治疗。”
我一听要住院手术治疗,一下子懵了,难道这么严重?要住多久才能好啊?我还能不能上大学啊?
三叔一听要手术治疗也是十分的担心,做手术可是大事,对身体的危害是很大的,这时他想起了住在山上的英子的爷爷,爷爷不也是骨科的民间医生吗?何不去问问他,看看他的意见如何?
三叔这样想也开始这样做了,他拿了我骨折的Ⅹ光片来到医院门口打了摩的回到矿里,然后到山上去找爷爷。
来到山上的那排石头房子,还好爷爷还没有外出。三叔将我井下受伤的事讲给爷爷听,爷爷听后眼里也流出了几滴浑浊的老泪。
爷爷说:“多好的娃儿呀,这么年轻就受这样的苦,作孽啊。”
三叔将医院拍的Ⅹ光片给爷爷看,爷爷看后说:“王师傅,你快点去医院把娃儿带到我这里来,我给他治疗。像这种情况不属于粉碎性骨折,只是伤口不平整,有些碎骨渣,用我的药不用开刀,是完全可以治好的。”
三叔听后大喜过望,他很相信爷爷的医术,矿里不知有多少人井下受伤被爷爷治好了。
三叔急急的回到医院,把爷爷答应给我治病的好消息告诉大家。我一听也是兴奋异常,第一,我相信爷爷的医术会治好我的病。第二,住在爷爷家里以后就可以天天和英子在一起,这无疑是我精神上的最大安慰,甚至可以减轻我骨折的痛苦。
我和三叔小莫运生师傅又坐上了矿里的面包车回到矿里,然后小莫背着我往山上走,三叔和运生师傅紧随其后。
到了爷爷的房里,爷爷指挥大家从床底下搬出两张床板,就在爷爷的床边搭了个简易床,然后铺上席子,扶我躺到床上。
这时爷爷拿出了他治骨折病的神器——一个带滑轮的铁架子。
爷爷将这个铁架子搁在床上,将我的两条腿放在上面,然后他将我的那条伤腿用绷带绑好,连上绳子,通过滑轮,绳子垂下,绳子尾部是连着的一个布袋,布袋里装有石头。
这样我的伤腿更处于牵拉状态中。爷爷说:“就用这牵拉装置能把你伤腿错位的骨头复位,根本不用手术。我还会到山上去采上好的草药敷在你伤腿处,保证百日内治好你的腿病。”
一切安排妥当后三叔小莫和运生师傅下山去了,只留下我和爷爷在房间里。
三叔他们大累了,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他们要回去睡觉了。
爷爷从外面拿来几块大小不等的石头,换来换去往绳子连着的布袋里放,企图找一块重量最合适的石头,每放一块石头他都问我:“那受伤处有多痛?受得了吗?”
爷爷稍微放上重一点的石头,我更痛得哇哇乱叫,我说:“爷爷,你不放石头拉我的腿我都痛得要死,你一放石头我更痛了。”
爷爷说:“痛是肯定的,骨头裂了谁不会痛呢?现在为了复位又要拉你的腿那就更痛了。但是再痛你也要忍受,现在我就是要找一块稍为重一点,但是你又能忍受的石块放到袋子里。”
这钻心的疼痛实在难受,我问爷爷:“像这样要痛多久啊?我实在受不了啊。”
爷爷说:“我明天上山去采一些消炎止痛的草药敷在你伤口处,几天后你就没有那么痛了。”
中午英子赶着羊群回来了,她一见躺在床上腿绑绷带的我,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她走上前来问我:“芽仔哥,你怎么受伤了呀?你是怎么伤到的呀?”
我把井下找电工迷路,矿灯又没有电,摔在吊底坑里的事讲给英子听,英子还未听完更泪流满面了,她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对我说:“芽仔哥,你就安心在这里治病吧,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英子说完更去煮中午饭了。吃饭时我坐在床上,英子执意要喂我吃,我不同意,对她说:“我腿受了伤但我的手没有受伤,我完全可以自己吃饭呀。”
英子拗不过我,只好在我面前放上一个小方桌,让我自己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