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英子满山乱转,在寻找着什么。终于,英子对我大喊:“芽仔哥,快过来!”
我柱着双拐来到她的面前,英子指着地上的一个小昆虫说:“你看这是什么?”
“是蜜蜂啊。”我说。我看见一只蜜蜂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好像在认真吃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英子说:“爷爷留下来的蜂蜜不多了,你敷腿用的崖兰又是要用蜂蜜来调制的,所以现在我准备找一窝蜂蜜回去,你不知道如何找蜂蜜吧?”
我说:“不知道。”
“那你就看看我怎么做吧。”
英子说完更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补衣服的细线,那线一头已连着一根白色羽毛。
那羽毛就是今天早上从老母鸡身上拔下来的。
英子将那细线打了个活结,做成了一个圈套,更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那圈套套在蜜蜂身上。
蜜蜂吃饱喝足了,更从地上飞起,向蜂巢的方向飞去,蜜蜂要回家了。
蜜蜂一飞起,更带着那一根羽毛在树梢顶上飞。
那根白色的羽毛在满山绿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显眼。盯着那根白色的羽毛就能看见蜜蜂往那个方向飞,就能找到蜂巢了。
英子盯着那根白色的羽毛,一路追赶,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乱石堆里发现了蜜蜂的蜂巢。
我柱着爷爷用刺棘做的拐杖,也来到了英子身边。
此处乱石堆由四五块几千斤重的石头堆砌而成,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灌木藤蔓,而至于英子要爬到那蜂巢旁都显得十分困难。
但英子是有备而来,她拿出背包里的防蜂罩戴在头上,然后双手戴上手套,手拿砍刀,攀着树枝,一步步的向蜂巢攀爬而去。
终于英子爬到了蜂巢边,只见那蜂巢长在石缝里,石缝有好几个出口,蜂群飞舞着,在石堆上空盘旋。
那石缝很小,戴着手套的手根本伸不进去。
怎么办?手要伸进去拿那蜂巢唯有扩大那缝口,但是那缝口是由几千斤重的石头堆砌而成的,要用什么东西扩大那缝口几乎不可能。
英子看清楚情况后又攀爬出了乱石堆,回到我身边。
我问她:“情况怎么样?”
英子眉头紧蹙,说:“那蜂巢长在石缝里面,而缝口又很小,戴着手套的手根本伸不进去。”
“那怎么办?”我满脸失落的问。
英子说:“我手小,不戴手套是可以伸进去的,但是我怕那蜂蜇我手啊,我想只好用火攻了,用火烧那缝口,赶走那些蜜蜂。”
说干就干,英子满山岗的捡那些干树枝,不久更捡了一大捆。
她将那树枝架到那缝口,然后用火柴点燃。
那堆干树枝的火越烧越旺,甚至将周围的灌木藤蔓都烧着了,引起火光一片。
但这坐山是石头山,整座山光秃秃的,生长的大都是矮小的灌木和藤蔓,根本不用担心那火会漫延到别的地方。
那火就在乱石堆上燃烧,半小时后那火熄灭了。
烧光了植物的乱石堆已经很容易攀爬,英子爬了上去,站在蜂巢边,只见缝口熏得黑越越的,那些蜜蜂早已逃之夭夭了。往里一看,只见石缝里已没有蜜蜂,只有一大块的,黄橙橙的蜂巢。
英子伸进手去,把那蜂巢大部分摘下,拿出来装进一个塑料袋中,只留一小部分在里面。
因为那些赶走的蜜蜂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留下一小部分蜂巢,它们才可以继续修筑蜂巢,生存下去。
英子从乱石堆中下来,很是高兴,娶了那么多蜂蜜已经可以用很久了,制作敷腿用的“崖兰”就不愁没有蜂蜜调制了。
中午,羊群吃饱了,更赶着羊群回石头房子了。
吃过午饭,英子对我说:“明天是爷爷头七的日子,按照我们本地的风俗,是要置一些三牲来祭拜的,现在我就到村里我大伯家去,商量明天怎样做。”
英子带着小虎到村子里去了,小虎很少去村里,一路很兴奋的跑在前面。
到了大伯的那幢水泥房,伯母正在门口的晒坪上晒包谷。英子走上前去,问了声:“伯母晒包谷哪。”
伯母抬头见是英子,更现出一脸的惊喜,把英子让进客厅,泡茶招待英子。
英子将手里提着的,上午取的一塑料瓶蜂蜜送给伯母,伯母很是高兴,说野生蜂蜜越来越少了,不像几十年前的满山满野到处都是。
喝了几口茶后,英子说起了正事,她说:“伯母,明天是爷爷头七的日子,我现在来问伯母怎样安排。”
伯母说:“我早跟你大伯商量好了,明天杀一只自家养的鸡,再到墟镇上买两斤肉一条鱼,还有一些纸钱蜡烛,回家弄好,再到你爷爷坟头去祭拜。这些开支的钱你大伯会出,不用你出的,毕竟你是孙子辈的人,你大伯才是儿子辈的。”
英子听伯母这样说,也就放心了,一切大伯会搞妥当,自已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需明天到爷爷的坟前跟爷爷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说完了明天祭祀爷爷的事,伯母又关心起英子的婚姻大事来了,她说:“英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想着嫁人了,我说那雄芽仔肯定是靠不住的,你要为自己的幸福早作打算。”
英子最讨厌伯母干涉她的婚姻,因为在她心中已经有一个芽仔哥,其他人她是概难接受的。但是伯母的话她又不得不听,因为伯母毕竟养了她那么多年,照顾她家那么多年。
对于伯母的话,她不敢明确反对,只好选择沉默。
伯母见英子不说话,更又说:“你还记得隔壁村的王四吗?前两年你和你爷爷到他家看过病的。那时他对你一见倾心,在我面前说要娶你,但那时你爷爷说还不够结婚年龄推辞了,现在两年过去了,你也够结婚年龄了,听说你爷爷去世了,他又来提亲了。”
前两年确实有这么回事,那时隔壁村一个煤矿老板的儿子叫王四的,在井下受了伤,叫英子她爷爷去看病,英子也一起去了。
看完病后,那王四被英子的美丽端庄的相貌所吸引,过几天更到伯母家里提亲,伯母当然满口答应。
但是英子爷爷却以孩子还小,没到结婚年龄为由推辞了。因为爷爷打听到这王四是纨绔子弟,名声不是很好,说他曾娶过两任老婆都离了。
现在那王四又来提亲了,英子肯定不乐意,她对伯母说:“两年前都拒绝了他,现在还提他干啥。”
伯母见英子说这样的话更不高兴了,她阴沉着脸说:“当年你爷爷说年龄不够,现在年龄够了还有什么话可说?”
英子是害怕伯母生气的,她不想与伯母的关系搞疆。现在爷爷去世了,剩下最亲的亲人就是大伯和伯母了,说不定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求他们帮忙的,和他们关系搞疆对自己有百害无一利的。
英子不敢违逆伯母,更坐在长椅上不说话了。
但令英子想不到的是,中午时分,那王四开着一辆斩新的丰田皮卡车来了。
英子好生纳闷,心里想,一定是伯母偷偷给王四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