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们真的是被电视与小说里演的封建门派荼毒太深。虽然武学流派里，拜师依旧是一件不小的事，但也绝没有叶老想的那样复杂，更没有什么背诵繁长的门规，一步一叩几百阶的那种。
如果让叶老知道，有人跟着白止习武，一个月只需要学费300元，而白止就打算传授正统形意枪术，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无意间错过一单生意的白止，此时已经匆匆离去。按照以往的生活轨迹，他应该回武馆内打扫卫生，准备下午开业的事了。
不过，因为昨天秦叔给他留下的一张银行卡，让他打算先去附近的银行里看一看，查查余额，也好心里有个底。
十点多，已经不是早高峰时间。此时也并非休息日，人流量不大，不过白止倒没有和早上那样施展身法快速行进，而是以正常的速度，走在稀疏的人流中。
公路的对面，就是最近的一家华夏银行了。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他忍不住拿出裤兜里的银行卡，手指在卡面上轻轻摩挲。
“数额最少也得要百万以上，才能升级到黑金级别吧？秦叔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白止很清楚，以他如今的经营情况，和盘下店面，装修之后仅剩的几十万余额，顶多只能负担起白父抛来车，房两座大山大概两个月时间。而在那之后，他的经济就会崩溃，要么卖车卖房，继续经营，要么就只能灰溜溜地回花城。
看着银行卡面的鎏金，白止微微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秦叔留下的卡里，数额具体是多少，但最少也有百万级别。这笔资金，毫无疑问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至于是不是会破坏白父逼他回去的计划，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并不担心秦叔。秦叔跟着自己父亲时间，比自己出生活到现在的时间还要长。哪怕事情被报到父亲那里，秦叔也吃不了什么亏，顶多被训斥几句。
很快，显示灯转绿，公路通畅。白止快步越过公路，来到这家银行门前朝里扫了一眼。
人不少，而且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银行里的老头老太和公园里打太极，锻炼的老头老太可不是一批人，他们的问题基本非常多。
哪怕是单纯存个钱，都要揪清活期，定期，理财之间的利息差距，算出最优比。因此，这些老头老太的业务基本最麻烦，也是最费时间的。往往一个柜台处办理好了三四个年轻人的业务，那边的老太太还拉着银行业务员问东问西，揪着一些话术里的漏洞不放，刨根问底。
知晓这些老头老太威力的白止，只一眼就打消了要进营业厅的打算。反正他的目的只是看看卡内余额罢了，连取钱都不一定取，就算是去ATM柜员机也没问题。
“今天什么日子，银行优惠，大爷大妈集体行动了？这也不是超市打折大促销吧...”
白止无奈地朝着营业厅旁，那和营业厅分离开，挂着‘自助查询’的招牌下走去。
门边，蹲着两个仿佛在等人的中年男子。他们耳朵上夹着烟，低头自顾自地刷着手机。而白止靠近时，却又警觉地抬起头扫了一眼，目光一直跟着白止进入到存取款室内才收回。
屋子里开着冷气，面积也不小，有着八个被磨砂玻璃隔开的自助柜员机。而最里面的那处隔间，从玻璃上，反射出的一大片黑影，明显不是属于一个人的。
白止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一双有些泛黄的男式运动鞋，和一只红色的高跟鞋。
“玩的真花...”
白止腹诽一句，同时注意到了，在大门旁的墙角处，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人，他的正上方，就是摄像头。
见到有人进来，和门外二人一样，年轻人的目光第一时间被吸引过去，打量着来人。不过，看到来人身上朴素的白色小背心，大裤衩的时候，年轻人倒是低低‘嗤’了一声。
闻声，白止有些好奇地转了过来。那倚墙立着的年轻人却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肆无忌惮地和白止对视，一副挑衅的模样。
白止的目光在他干瘦的胳膊，虚浮的脚下和排骨凸出的肋下一一扫过，最后结合他那‘精神无比’的发型，得出了一个结论。白止嘴角抽了抽，偏过头，朝着离大门最近的一处隔间内走去。
“切，装什么呢，臭嗨。”
年轻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而后昂起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大门外，一直蹲在后面，注意着门内情况的两个中年人，此时也收回了目光。
关好隔间的玻璃门，记下密码后，白止将裤兜里的银行卡放入读卡槽，熟练地在屏幕上点下‘查询余额’。
几秒后，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让白止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因昨天收到的几份房产，车产证件，而积在心底的阴霾，也消散了大半。
但很快，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紧皱起：
“五百万...对秦叔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字了吧？早几年就听说秦叔在攒钱准备养老，结果现在又...”
白止的拳头轻轻攥起。此时，手指再捏在柜员机内吐出的银行卡上，仿佛还带上了些许暖意。
有些沉重。
他忽然感到惶恐。
如果这五百万也投下去，武馆却依旧没有丝毫起色，又该如何？
到时候，可没有第二个秦叔来帮助他渡过难关了。
白止的脸色有些沉重。想要将武馆做大，做到能够让他人侧目，最终让他父亲都支持的话...有点难！
无论是以个人实力支撑武馆，还是商业扩张，对白止来说，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个人实力，他才不过外劲小成，内劲都没有丝毫头绪。而秦叔，内劲，外劲双双大成，依旧跟着白父鞍前马后，做着保镖的事。
而商业扩张...无论是登广告，还是请人代言什么的...都需要大量的前期投入，也就是钱来砸。
而光靠这秦叔给的五百万金额...想要在商业上取得成功的话，可能也就看到一个水花罢了。
武馆想要有人来，就必须要有曝光。而无论是什么方式，都是需要大量的金钱投入，可白止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武术，此时在华夏人眼里，那华而不实，无法实战的特性，以及商业化程度低下。
哪怕是花钱曝光了，可大多数人也会觉得，这就是一家新的骗子门面，骗钱套路。投钱看不到效果，那就尴尬了。
可能十个人里，有机会的话，八个人会去学跆拳道，柔道这些商业化更成功的外来体术，极少数才会选择武术。传统武术在人们眼里名声太差，也是白止此时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
手里虽然有着五百万，但白止感觉，自己依旧还要过着掰着手指花钱的生活。
“这钱，必须花在刀刃上！”
白止暗自点头，将愈发沉重的银行卡放回兜里，而后转身打开门锁，推开玻璃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