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那些紫袍人,定是在施展法阵,咱们先打乱他们的阵脚,之后便见机行事。”金擎苍如此计划。
杜衡却有些疑惑:“你看他们那么镇定,周边一定有防护性结界,咱们贸然前去不会羊入虎口吧?”
“那你说怎么办?去中间?都不知道那个地洞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林族长在,短时间内怕是还轮不到咱们操心。”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决定权在你手上。”
“那咱们……”
金擎苍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变故惊到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那些本是坐在地上的紫袍人,齐齐起身,然后迅速的掏出匕首,抹向自己的脖子,整齐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一瞬间,那视距范围之内的所有紫袍人,皆纷纷倒地,颈部喷出的血液,竟然将周边残留的薄雾染成红色。顿时,几人鼻子里就充满了血腥之气。然后只见这血气随风迅速的弥漫开来,整个封印之中,似是都已经笼罩在这片猩红之中。
“生祭!”不自觉的感叹。
猿城回头看看金擎苍和杜衡:“这可省事了,没得选了,我们只剩下一条路了。”
金擎苍一脸苦涩:“也只好这样了。”
杜衡也一点头,几人便起身向中央奔去。移动的过程中,几人渐渐的能看清那地洞周边的情况,只见夸峨族巨人仍然在与林壬所控制的树元素傀儡缠斗。那夸峨族巨人明显处于下风,只见树元素傀儡微一闪身,便错开了一个空档,一拳直抵夸峨族巨人下腹部。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变拳为掌,直直的插入了夸峨族巨人的身体。
金擎苍见识过那夸峨族巨人皮毛的坚固,深知这看似普通的一击到底蕴含了多少能量,他还知道,林壬若是可以随意便施展这种攻击的话,恐怕也不会僵持到现在。想必林壬也是感到情况危急,决定孤注一掷,开始搏命了。
而反观那夸峨族巨人,眼看不敌对方,便也视死如归,仅剩的一只手立马钳住了树元素傀儡的手部,然后竟纵身一跃,跳向那地洞之中,企图将树元素傀儡也拖进去。树元素傀儡努力挣脱,却没什么效果。林壬此时早已经精疲力尽,若想再施展能破坏这夸峨族巨人体表防御的攻击,恐怕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当即脱离树元素傀儡,勉强向后一跃。眼看那树元素傀儡与陪伴自己多年的手杖法器一同跌入那地洞,随即而逝,不免一声叹息。然后只见一道银光飞来,扶住林壬踉跄的身形,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之上。
林壬落地后,急忙压制自己腹腔中翻涌的血气,脸上汗珠已连成线,面色十分苍白。略作调息,才勉强挺起身板。可即使看起来如此虚弱的一个年迈老者,却依然让人觉得威严十足,无法让人小觑。
金擎苍几人也在此时赶到林壬身旁。刚一照面,金擎苍与猿城便半跪一拜:“见过林族长。”
林壬勉强挤出一脸慈祥的笑容:“快起来吧,都这时候了,还拘泥那些世俗规矩干什么?”然后表情却暗淡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唉……是我老糊涂,小瞧了你们。两日时间,便从那地下世界一路摸到这里。早知如此,一开始我就该制止你们。”
金擎苍闻言,释然一笑:“世间之事,冥冥之中本自有安排,既然您都知道了,能不能将这其中的事情细说与我们?”
林壬捋了一下胡子:“挑重点问吧,时间怕是不多了。”
“这事与你们神木族有关系么?”
旁边的芳芷听到金擎苍这么冒昧,刚要上前,却被林壬拦下,他脸上笑容不减,语气平缓的回道:“没有,我们也只是追查而已。”
金擎苍微一躬身表示歉意,继续问道:“这里之前是干什么的地方?封印这么久了还有人惦记?”
“这要看怎么说了,这里是灾祸神教众的聚集所,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巫术试验场。”林壬倒是知无不言,因为以金擎苍的身份,早晚会在其父亲那里知晓这些事的。
听到这个答案,金擎苍并没有什么惊讶,反而觉得这样才说的通:“那现在我们面对的这个巫阵,到底是什么?”
林壬摇了摇头:“这我怎么会知道,若不是今日这紫袍女子的出现,我都不敢相信,当今世上还有会用巫术之人。”
“巫阵法阵应有共通之处,您老也看不出个端倪?”
林壬仰头笑了笑:“法阵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规模。这种阵仗,老朽活了两百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也许,这就是巫术的厉害之处吧,也难怪当初先祖们如此畏惧。”林壬看着头上,因雾气消散而刚刚露出一丝颜色的天空。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然后林壬突然收起了笑容,话锋一转:“不过,传说灾祸神的教众曾试图召唤灾祸神降世。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就在此处。”
听完林壬所言,杜衡一惊,插话道:“这巫阵同时用了生祭和死祭,阴阳聚合,乃混沌之术,混沌即是虚无,也是一切的初始,也谓之为元。所以这个巫阵的效果,就是破元。而破元也可以理解为破碎虚空,我不知道唤神降世具体需要做什么,但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可以往这个方向想。”
林壬一听,眼中意思疑惑闪过:“你竟也懂巫阵?”
杜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出人意料的是,林壬并没有什么惊讶,也没什么怒气,反而是哈哈大笑:“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不知是出于何意。
金擎苍则是突生疑惑:“可灾祸神,不是被先祖们成功弑杀了么?”
林壬则是语重心长的说道:“确实如此。可是,死是不是神存在的尽头呢?不知道,我们没法确认。”
“运气好的话,我们一会便能解开这个谜团了。”金擎苍此时倒是想的很开,心里的大石头突然消失不见了,若真是灾祸神降临,那想必几人肯定是生还无望了。他本以为面对死亡他会非常害怕,可事实正相反,当人只有一条路可选择的时候,反而会变得非常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