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虞弘想明白了,宋知雅之所以会突然下跪,给自己揽上个罪名,大概是怕他会迁怒她吧?
思绪豁然开朗后,他再一次向宋知雅伸出手,不顾她的挣扎抗议把她从地上拉起:“你是你她是她,原本就是两个人不能一概而论,再说了,你为朕做了那么多事,朕都记在心里呢。”
宋知雅心里稍稍安稳,却还是不能彻底放下心,“陛下当真没有怪罪妾身?”
“千真万确。”虞弘搀扶着宋知雅走到卧榻前相继就坐,“朕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你是朕的妻子,即便宋府出事朕也会保你平安。”
“陛下难道要对宋府动手吗?!”宋知雅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着急起来,“莫非是妾身的父亲做错什么了?陛下为何……”
“嘘。”虞弘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止住她那没完没了的聒噪,“朕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难道还当真了?”
随口一说?
宋知雅可不认为虞弘只是随口一说,以她陪王伴驾一整年来对他的了解,虞弘从不会说没把握的事。
莫非他真的要对宋府动手吗?宋知雅不安的想着,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陛下,妾身的爹爹要是做错了什么,可否看在妾身面子上,饶他一命?”
她想知道在这位帝王心里,她到底拥有多深的地位,如果虞弘愿意为了她网开一面,那她也会努力为虞弘打理好后宫,为他铲除各种艰难险阻。
虞弘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衡量面前这位女子,是否够资格挑起他的宽宏大量。
再三衡量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决定,安抚笑容浮现在唇畔,虞弘拉过她的一只手轻轻拍打:“朕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朕真的因某种原因不得不对宋爱卿动手,朕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们不死。”
“妾身在此谢过陛下了!”宋知雅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能保证爹娘不死,爹爹的官位丢与不丢,并不重要。
她又跪回地上给虞弘磕头谢恩,喜出望外的宋知雅错过了虞弘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与决绝。
虞弘真正想说的是到了万不得已的紧要关头,他岂止会放弃宋青竹,就连她这个宠妃也不例外。
他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保命棋子罢了。
虞弘口口声声说着情爱,说他喜欢宋知雅,但他真正爱的只有他自己。
很快太后寿宴上的刺客行刺一事被交由六部会审,足以可见虞弘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行刺天子,那可是罪大莫及。
宋青竹身为礼部尚书自然也在六部之中,调查行刺一事时,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那一群西域打扮的刺客,与虞国小王爷关系密切。
看着调查出来的结果,宋青竹知道,虞弘这是要准备对虞朔动手了,否则刺客行刺一事理应交给大理寺审理才对,何必动用六部人力?
他们礼部跟此事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唉。”宋青竹看着手中繁琐的卷宗,没忍住心头不舍长叹出声。
恰好休学放假在家的宋远臣途经他的书房,听到父亲叹息,出于关切走进来:“爹,可是礼部有什么烦心事?”
礼部一向以掌管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为重,前段时间乡试刚刚结束,近来也无别国使者来访,父亲不应如此愁苦才对。
“是臣儿啊。”听到声音的宋青竹抬头向来人望去,发现是宋青竹后,抬手将他招至身边,“说起来此事也应该让你知道才是。”
阿凝要随虞朔一起下江南,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会重视关心,与其等臣儿自己发现,倒不如提前告知与他。
“爹,什么事要让孩儿知道?”宋远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宋知凝一模一样的凤眸里澄澈如明镜。
看着长子眼底的清明,宋青竹反而犹豫了:将阿凝下江南一事告诉臣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爹?”
等不到父亲的回话,宋远臣愈发好奇父亲想跟他说什么。
宋青竹回过神,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要将此事说出来:“其实这事是关于你二妹的。”
“阿凝?”宋远臣一怔,以为宋知凝出了什么事,急忙追问道,“爹,难道阿凝她在王府里遭遇什么不测了?!”
“遭遇不测?不是,你想哪里去了。”宋青竹为长子的胡思乱想啼笑皆非,“不过也差不多吧!在爹告诉你阿凝遭遇何事之前,你先看一下这个。”
他拿起一份详细记录了太后寿宴上西域少女行刺一事的卷宗递过去,宋远臣本能摇头拒绝:“孩儿不能看,这是爹爹要处理的国家机密大事。”
“要你看你就看,婆婆妈妈哪儿有一丝男子气概?”宋青竹故意板起脸,卷宗也被他硬塞进宋远臣手中。
宋远臣无奈看下去,一双波澜不惊的凤眸里逐渐掀起惊涛骇浪,卷宗看完,他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见他如此宋青竹也不着急将他唤醒,给宋远臣时间消化这些消息,等他自己回神。
一炷香的功夫后,呆愣状态下的青年终于有了反应,凤眸轻眨,失神黑眸重新聚焦,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爹,这卷宗上所说可是真的?!”
阿凝真的要流放岭南不成?!
没错,卷宗上清楚写着虞弘的判决——将小王爷虞朔以及他的妻子宋知凝,一并流放岭南。
“没错。”宋青竹端起手边的凉茶喝了一口。
他这幅悠哉悠哉的模样引起了宋远臣的不满:“爹!二妹就要远赴岭南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二妹流放岭南不成!”
“谁说我不着急了。”宋青竹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却还是用不急不躁的语气同他说着,“按陛下的意思,阿凝和小王爷只能陪发配岭南,但你也别忘了,阿凝的夫婿也不是个省油灯。”
“小王爷?”不屑冷嗤一声,宋远臣的态度冷下几分,“就那个不学无术整日寻花问柳的京城第一纨绔?他能做什么?”
对于这个妹夫,他更多的是持有瞧不起的态度,即便之前几次的交谈令他对虞朔稍微改观,但他相信,虞朔本质上是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