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之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之情,懒散的趴在一旁,打着哈欠,好像又要睡着。
邱凛不可思议的看着燕归之,这个素来温和却深不可测的男子,此刻显露了一丝惊慌。
“归之……”
燕归之依旧懒懒散散的,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他那副安然的样子,好像是睡着了。可是他们都知道,他没有。
“归之……”其余几人也看着他。
瞬时,于知彦成了焦点。
“归之,你想说什么吗?”流光道。
闻言,燕归之睁开了眼,但眼里并非睡着的迷茫和睡醒的茫然,而是一片清明。他慢慢的起了身,扫视了他们一眼,慢慢道:“长乐宫,会在不久之后被毁吧……”
“……”闻言,众人只是一愣,却没有任何惊讶诧异。可是沉默之中,隐约流露的悲伤,证明了他们的不舍和难过。
是阿,长乐宫,是时候被毁了……
长乐宫,怎长乐阿?
“陛下他……他怎么说?”于知彦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陛下他……他很快乐。”燕归之突然冒出了一句。
“嗯,陛下最近是快乐了许多。”流光淡淡道。
“但是,和这有什么关系?”懂得稍稍少一点的闻人天香道。
“妹妹,这个关系可大了。”流光一笑,提醒说,“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听听归之怎么说吧!”
“归之这算不算是老虎发威?”邱凛戏谑道。
“嗯……算是吧!虽然凛你是我们的头儿,但归之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可比凛厉害。但是,归之一直都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好像怎么也睡不醒,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朱桦天真的说,丝毫不在意邱凛是否会生气,也不在意燕归之对于他的评价会有什么反应。
“哟,这只只知道吃的猪也会说这么有见地的话?果然是猪不发威,就当做是病猪了。”于知彦嘻嘻笑着夸赞。
朱桦顿时嘟起嘴,狠狠的瞪着于知彦,看了好一会儿,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撇开头,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于知彦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凛,你说吧。”燕归之道。
“归之?”
“你比我跟随陛下久得多,还是由你来说吧!”燕归之道。
邱凛想了想,颔首同意。这时,于知彦靠近流光,亲昵的倚在她的肩上,手还搂着她的要,在她耳边道,“归之找借口了,他明明是想偷懒。”
流光掩嘴一笑,不置可否。
一旁的朱桦看见了,也换了地上,坐在星宿和闻人天香中间,将左拥右抱贯彻到底,还得意的与于知彦哼哼,好像说:我有俩个,你才一个。
“幼稚。”于知彦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邱凛。
星宿、流光和闻人天香三人也为这一幕逗乐了,就连甚少有表情变化的星宿都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时,邱凛的声音传来了。
“……除非特别,陛下是绝对不会显露自己的情绪的。而最近,他越来越高兴了,就证明,一些事情开始有了变化了……”邱凛此刻的声音特别的空茫,“或许是陛下等的那一天快要到来了。”
众人缄默。
“而且,前线传来消息,宇治将军失踪了……”
“凛,你的意思是,陛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流光道。
“是阿,毕竟,这可是等了许久的机会阿……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来的,陛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邱凛道,“而且,星宿、流光、彦、小桦、天香还有归之,你们不是都看出来了,陛下他已经不耐烦了。他,等得不耐烦了……”
“是阿,有点不耐烦了……”不知道是谁,在久久之后,唏嘘了一句。
邵宁镇
将军大帐
“报!”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过来,扑跪在地上,高声喊:“启禀张将军、赵将军,方才有人送信来说,有将军的消息!”
正在商量军情的张铎和赵安立刻抬起头,匆匆上前,接过士兵手上的信,一看,就紧紧的捏在手上!
“岂有此理!”张铎暴躁的垂着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微微跳了起来。
“送信的人呢?”赵安稍稍比赵铎冷静一些,但十分不好的口气证明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属下根本没有看到送信之人是谁?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就听到了那句话,而后信就在了手中。”士兵道。
“……你先下去,传信所有没有受伤的人都时刻戒备着!受伤的人安置在一起,让他们好好的休息,然后派一些人保护他们。”赵安道。
“是,将军!”
“赵安,将军他……”张铎发现自己在颤抖。
“你别激动,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了!死了那么多的兄弟,将军又在战场上神秘失踪!前日一战,我们大败而归,士气受挫,姜国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种情况下,你叫我怎么冷静?是你的话,你冷静得了?”张铎大声吼着。
“砰”的一声,赵安一拳砸在桌上。赵铎被狠狠的吓了一跳,看着脸色铁青的赵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身为一个将领,你现在的话,就足以将你拖出去砍头几百次了!”赵安道。
突然,一阵拍掌声传来。赵安和张铎怔愣了一下,随即戒备。
“谁!”
一个人影突然从上跳了下来,而后三俩下窜到平日里宇治少青坐的地上。等赵安和张铎反应过来时,来人正翘着二郎腿,半躺在宽敞的椅子上,拿着个苹果不停地啃着。
“军……军……军师!”张铎激动得太声的叫了出来。
路远逅颇为不满的瞪了一眼张铎,三两下啃完苹果,将苹果核丢在张铎头上,道:
“本军师什么时候神武到让你说话都结巴了?还是说,几日不见,本军师比以前帅气俊朗了,所以你忍不住惊艳?嘿嘿,如果是的话,本将军倒不介意你喜欢。反正也不是没有,不是吗?”
“……”赵安很无语,他听出了路远逅的言外之意,但张铎真不愧是老大粗,还以为路远逅是在夸他,害羞的挠了挠头,不停地说着“是阿是阿”的,看着就想让人踹他两脚。他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军师,你前段时间怎么不在?”
路远逅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个苹果,擦了两下,就开始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道:
“被你家将军嫌弃了,我来不了。”
“……嫌弃?”张铎直接问道。
“……军师,请问军师现在可知道将军的事?”赵安转移了话题。他深知,宇治少青和路远逅的相处方法很奇怪,多半是因为后者。但二人之间的信任却是他们都比不上的,这一句嫌弃,恐怕是轻描淡写了。而且,前些时日问起将军军师去了哪里?将军也是一副不愿意提及的样子。看起来,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但现在却不是问的时候。其一,现在问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路远逅摆明了不想要谈及这个问题。其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问他和将军之间的矛盾,而是想办法打赢这场仗,然后活着回去!
“知道,失踪了嘛!”路远逅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将苹果核扔了,拍了拍手,道,“不过你们,现在四面楚歌了,可有什么办法破敌取胜?”
“末将正是要请问军师是否有什么好计策?”赵安道。
“取胜的方法是有。”路远逅如是说,但未等他们二人高兴起来,就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但是,取胜了又如何?”
“军师……”
“混蛋将军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入了京城,你认为你们活着回去也能平安无事吗?”路远逅道。
“愿闻其详?”
“哎……当初混蛋将军是用什么身份来这里的?戴罪立功。意思就是说,只能胜利不能失败,甚至是一点点小错误都可能是不被允许的。而这一场仗,胜利了的话,就好说话。失败的话……”路远逅并未将话说完,但张铎和赵安二人就已经理解了话中的沉重意义。见他们二人一脸沉重,路远逅恶作剧得逞般的一笑,继续道,“失败和失踪,听起来好像是一个意思。但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失败的话,但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问题。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人置啄。宇治少青他即使是能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五行之术上,他是一个门外汉,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失踪……”顿声,他严肃起了表情,“失踪可以理解为逃跑,在他现在的身份下,逃跑是何等大的罪名?而且,这不是自己将小辫子给别人踩么?再说了,你们都知道,现在皇帝陛下有心要弄垮宇治少青和丞相相煜桓,现在这么一失踪,和将自己的脑袋教给别人没什么区别。而你们,身为部署,第一罪是你们连自己的首领都保护不好,甚至之后连其行踪都找不到。其二,你们是宇治少青的人。单凭这两点,就可以要了你们的命。但,无论有没有第一点,你们也都是死。要怨就怨宇治少青去吧,谁叫你们是那个混蛋将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