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来临,海城受地中海海洋气流影响,常年暖和湿润。城里植物即使在寒冷气温下,也常保持枝繁叶茂,仿佛置身于又是一个春天里。周晓岚很欢喜这样生气盎然的冬天,毕竟枯萎的调零不是任何人都会喜欢,静谧氛围需要充满生机的暖,她渴望,至少,目前仍然是。
从小,懂她的至亲走得早。稚幼心灵里有棵树,准备发芽更新,转瞬间便调谢,连一丝生气也不留,无论什么生命都无法让大树再次扎根生长,鸟儿虫儿也找不到栖息地,一片干旱的大荒漠填满无垠的心,慢慢地、根深蒂固地与世隔绝。寥寂可以说是深渊,能够藏死一个人。
机场里,环视四周,找不到熟悉的颀长身影。大早打电话给他,嘴上寸步不离‘准时’。
现在连影子也捞不着,只有空洞的人杂声,他在干麻!
“来了”薛凯文摸了摸我的小圆头,僵硬黑发顺势捋了捋,他顺势递上热茶与包子“给你,早点”
食物用熟悉的牛皮纸裹住,这是小区早餐店常用打包。早餐店老板对食物执作,他要求食物在吃之前保持热气腾腾,所以会用牛皮纸,小店里只有它仍有坚持这种高昂的包裹方式。薛凯文大清早跑去买早点?脑子里算了算车程,估计要1小时多。原来他为了买早餐才迟到的,我不应该生气的,特别是生他的气。
从海城到A国,最快需要6小时机程。戴上眼罩,睡一觉安稳安稳。
“薛先生,周小姐这边请”空姐和蔼地说,手伸向头等仓通道。
我摘下眼罩拉到脖子上,愣了愣,刚从睡梦中醒来,头还矇着晕了少会,半天才回过神,耳朵听不清楚,什么?她嘴唇上下翕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以发音:头等仓!
薛凯文拉住我的手,俩人往前慢慢走去。他雪白的肤色及俊气的模样很快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我不喜欢这种注目,头低下来,怕承受迎面而来的视线。这种感觉像极人类发现尼斯湖水怪,怪折腾。
头等仓有精美的食物与饮料,最要命的是仿佛与你全身肌肤融为一体的柔软座椅。
睡意渐渐侵占头脑,眼皮子附上几吨铅子,很重很沉。我再也撑不住,歪头一倒。这几天为了准备出国的资料,几天没有睡过好觉,现在终于可以休息。
A国的业务洽谈非常成功,薛凯文三两下功夫,让供应商与客户满意地签合同。这等了不起的功夫让我叹为观止。平日,他沉默寡言,仿佛说多一个字会掉一块金子似,连提问都用肯定语气,避免回答说太多,一来二往,自己听的自然就简洁明了。这般思维有时候确着摸不透。更要命的,客户们居然受这一套,商界奇才。
A国有女神像景点,我从小梦想就是站在那拍一张self。
第一下---拍门声:咚!
‘起床,薛凯文’
第二下---拍门声:咚!
‘起床,薛凯文’
第三下---拍门声:咚!
‘起床,薛凯文’
毫无音信,耳朵贴着房门,半点窸窸窣窣都听不着,死寂一片。回想昨夜,他与华裔客户淡合作,喝了几大瓶茅台。回酒店时,脚步沉得重,酒气估计末清,我抱着他的腰身,拉住右手,整个靠住他的胸膛,笔直地挺立,撑住东歪西倒的他。
哎,这家伙多半起不来。女神像景点在附近,拍完self回酒店与他汇合,时间也是宽裕。
酒店外边是市中心街道,旁边是林立现在商业大,与酒店复古高贵的装修风格,形成别致的景观。一路走来,街道两旁边茂密的梧桐树,积聚清凉树荫,如果夏天,这里一定是避暑胜地,只可惜时值冬天。翠绿变金黄,叶子新服饰点缀得行人的心,也给季节增添几分情调。我特意放慢了脚叔,欣然享受为数不多的冬季情调。
古典装修及便利交通位置引来住客无数青睐,这次怪幸运的,居然可以住在这,要给胖叔捎点手信,他最喜欢吃薯片,顺便买点吃的。
清早时分,街上行人零星几个。
身旁站着一位金发妇人,我也没有发现。
她走上前问“excuse me ,could you...”
什。。么?你说什么?脑袋空白一片,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要干什么?紧接着眼前漆黑一片,完全失去知觉。
我在哪?
酒店
薛先生,这里有封口信:我去自由女神像拍SELF,中午回来跟你会合-周晓子。前台服务人员将纸条递上。
酒店大堂A国时钟,正好中午12点。周晓子平日最讨厌不守时,去哪?薛凯文深邃黑瞳沿着眼眶左右游走,心里产生不详的预感。
这是哪里?
室内四周白色,家具仅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天花板中心还装前些一把暗黄的铜吊扇,设计十分中古,是二三十年代的摆设。
手镣套住我的手腕,脸颊像烧伤似,痛得苦楚。浅浅呼吸,鼻子底下臭到隐隐血腥味,舌头舔舐干枯的嘴唇,凝结血浆顿时在味蕾里散开,鸡皮疙瘩全身冒起。我撑起上半身,蹲坐床垫面。双目泛起空洞,乌黑瞳仁映不着任何东西,生成一片雾屏,被绑架?被拐买?后怕萦绕上脑,我使劲地挣脱手铐,要离开这里,回去找薛凯文,要回家!
老半天,手腕边摸掉几大圈,血红色圈子深深地烙开。还是不行,酸苦泪水夺眶而出,臭头像塞满了棉花,无法呼吸。我要死在这里,回不去了。谁来救救我?
顿时,吱~一大声。门打开一大缝,一个女的走在前,身后好几个高大黑衣人伴左右。女人身穿黑色紧身衣,身材紧崩得能拉起一条直线,没有半点赘肉。高个子的身材突显霸气,凶恶程度而言,毫不逊色于身边的黑衣人。
“醒得真快”女人拧住我的下巴,力度大得惊人,指甲不知不觉间陷入肉里,血不停往外滴,像下雨时的水滴掩着屋延般滴落,没有干渴,只有绵延。“痛?很快就会消失”
某个黑衣举起针筒,‘砰’注射筒玻璃碎在地面,这是我意识最清醒的时候。
噹、噹、噹。
大锁链在空中摇晃,碰撞间,产生极大的回音,老半天了,回音仍然飘荡在半空中。眼皮子半开不开,视线逐渐由模糊变清晰。我又在哪?
双脚着地,地面是铁皮,凳脚稍挪半点,沉重的咚咚声就会响彻铁皮仓库,这里不是地面首层。我试图争脱手腕与脚根的绳子,可恶,绑得太紧了。
“资料在哪?”褐色毛发大汉与好几个黑衣人一迸走进来。
在哪?你说什么?
“我不懂”我后怕地回道
啪,啪,两下子,我削瘦的脸颊,肿起红色两大块,痛楚陪随害怕走遍全身。
褐色毛发大汉,单手晃动凳子后边柱子,往后直拉,重心失去平衡,整个人吊于半空中,这下子,我才发现在自己极度危险,坐在楼夹层间的缺口边,稍有不留神整个人将会坠落地面。偶尔间,后脑勺轻轻感受到清凉之意,耳畔响起呼-呼-呼的风声,这里离地面应该有十米多,只要他松手,我已经不能保持冷静,除了紊乱,就是害怕。
“OK,看来你不想说,想写”褐色毛发微微颔首,示意彪型黑衣人手下干活。
面前有一张废弃的木桌,台面放着几把工具:有捎螺母的,剪铁皮的,敲钉子的。。。某黑衣人拿起铁钳子迎面走来“折磨战俘,是我的专长。60分钟是我暂时的记录”
60分钟?
“抱歉,我没有解释清楚。让战俘生不如死的状态持续60分钟”
最后呢?
“痛苦死去”
完了,这个子,我要走了,客死异乡。右手腕忍不住转动,链子掉了也好,总能捎个希望。我闭上双眼,不敢直视前面将要发生的一切。
叮叮叮叮
手机响起,是褐色毛发高大汉子的。
“放了女人,不然我会平移这里”
声线冷酷而且极度透亮,仿佛在警告他。
无聊!褐色毛发大汉收起手机,正准备下一步行动。哔!子弹一发,一人倒下。哔哔哔!子弹沿着直线轨道射击,众人不知所措,东躲西藏。
手机再次响起
“喂?”褐色毛发大汉软下身子,无力地说。
“放了女人!”
Damn it!既然要死,她陪葬!
嘭!
一声巨响,残旧仓库夹层面裂开。
啊!一声巨响后,人掉了下去,大部分吐血昏迷。
薛凯文随身带几名手下冲进来。
旧仓库屋顶坍塌,光线直射向下,周间尘雾弥漫,根本看不清眼前景况。薛凯文用布裹住鼻子与嘴巴,手脚伸向四周摸索。
“Black!”
随着声音,薛凯文怔住,整个钉在原地,无法移动。他双手向外伸展,逐步向前移动,护目镜下的瞳仁凝重地收缩,嘴唇不断地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什么重要事情。
迷糊间,一个黑色衣人向我走来,他不是暴徒,直觉告诉我,他来救人的,躺在地面,耳朵一直嗡嗡作响,鸣声充斥着周围,四肢酸痛无力,皮肤触碰感湿淋,带点粘稠,我欲要转脸看清楚,他摇了摇头,紧张神情示意我一动不一动,等他来。我疲惫地微微一笑“这回我很听话,薛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