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历了几场“战斗”。
大获全胜。
战舰里，休眠仓内。
999很不安，且烦躁。它很清楚自己是不会有情绪的，但它必须接受现实。
它的“记忆”和经历是截然不同的。那个女人的眼神一直萦系在它心头。
但，它没有心，也不会有心。
“出去转转吧。”999想。
它打开舱门，走到大窗边，周围都是正在休眠的机器人，显得它格外突兀。
地面上，正是之前的战场。废墟之上，草木开始重新生长，但飞鸟还是有意的避开这里的血腥味。血液已经融进了这里的草木，纵然时光变迁，这是永远也抹不去的痕迹。
战争，战场。
忽然，999只觉得一阵疾风从头顶呼啸而过。它下意识地向后一仰，看清楚了袭击者的脸——
是指挥官。
“身手还不错。”
面无表情，似乎是机器人的标配。
999往后退了一步，它好像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过来。”
999跟着他走进了一个房间，那是指挥官的独立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可以说很简洁，也可以说很冰冷。
面前的显示屏亮了起来，上面是这个地区的地图。
“这是这块区域里最大的人类据点，掌控此地就相当于掌控了这整块区域。但该据点的防守格外严密，而且人类已经意识到了不能信任网络了。他们开始用回旧的方法，人类几千年的沉淀不是我们能比上的，但也造就了他们的愚昧无知。所以——”
“……”
“我们需要一个人打进他们内部，为我们创造机会。”
999一下子明白过来，仍然默不作声。毕竟是机器人，接受到指令就可以了，何必要应对呢？
指挥官露出了一个“微笑”：“回去休息吧。”
999走出了房间门。
指挥官站了几秒钟，从脑海翻出一张表格：“我可不希望失联的‘异常’再多出一个。”
他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显示屏——上面是999第一次杀人的画面。
999依旧心神不定。它正要走进休眠仓，忽然眼前一黑。
……
等它再醒来时，身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冠，如利箭般射在地上。
“……真是的，居然还没准备好就开始了。”999尝试站起身，却发现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指挥官的声音：“如你所见，我们已经把你空降在了距离据点30千米的森林中。据我们的情报，过一会会有一只人类小队经过，你要做的就是混进他们之中，进而到达据点内部等待我们的指令。对了，你的这具新身体在人类的性别分类中是女性，代号为‘婫’。”
“那么，祝你好运。”说完这句话后，指挥官的声音就消失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婫突然听到远处的森林里响起悉悉簌簌的声音，紧接着是人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等到了安全城，咱们可要好好休息一下，这趟真是太累了。”婫隐约听出，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殷姐，这里会不会不太安全啊？现在这个机器人啊，跟神仙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是一个年轻小伙的声音。
“放心，这深山老林的，我都打听过了，它们都爱往人多的地方走，咱们这儿是不会有的——欸，这里怎么躺着个人？”
婫一闭眼睛，正想假装昏迷，一盆冷水就浇在了她的头上。她直接弹起来，紧紧握着手里的一把短刀，进入战备状态。
那个女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从包里抽出一条脏的不能再脏的毛巾，帮她擦了擦脸，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婫几乎想把刀直接插进女人的胸口，但她忍住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这样子应该是受了什么惊吓吧，我们不是坏人。冷静一下，好吗？”
婫感到可笑，人类怎么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语。她依然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我叫殷陆，你叫什么名字？”
“婫。”
“没事了，小婫，我们先找个安全地方宿营再讲话吧。”殷陆拉起婫的手就想往前，但婫直接把手抽走了。
殷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记得跟紧我们，不要掉队了。”
殷陆带着六七个人的队伍走远了。
婫仍然站着，她回味着什么。
她摸摸自己的胸口。
没有心跳。
……
夜。
婫坐在一个简易的帐篷里，看着外面围着篝火嬉戏玩笑的一群人。
“殷姐的手艺真好！”
“不客气。”
“欸欸欸，这是我的，你别抢。”
“哈哈哈哈！”……
果然，完全融入不进去。
“小婫，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儿，快过来玩啊。”
婫完全没有听到。
有东西来了。
下一秒，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了宁静的夜。
几个机器人从黑暗中出现了。他们手中端着枪，不怀好意的样子。
婫清楚的知道，这些机器人是没有意识的，只是在单纯的执行命令。她蒙了，搞不懂指挥官派出机器人的用意何在。是不知道自己在这，还是巡逻的机器人碰巧路过，或是有其他原因？
她刚想起身迎敌，就被人按了回去，帐篷的门随即也关上了。
“女孩子这么娇弱，好好待着不要动，让我们对付它们！”
……这个人怕不是傻子吧。
她索性坐了下来。
吃起薯片。
不得不说，人类的食物还挺好吃的，算是他们唯一的优点吧。
过一会儿，帐篷被打开了。殷陆的脸探进来：“没吓着你吧？放心，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人类真是自作多情的生物呢。
见她一脸淡然地吃着薯片，殷陆出去了：“收拾一下东西吧，这里不安全了。”
沉默了良久，才有人回答：“没事，这点杂鱼，我们还应付得了。”嘴上说着轻松，可是仔细听不难发现，连声音都是紧绷的。
……
殷陆带着队伍，婫跟在他们后面，捧着一包薯片吃。
气氛和平常明显不一样。
安静得要命。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
“看，安全城就在那了！”
队员们纷纷向那望去，在地平线的边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轮廓。
……
黑暗前的黎明。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人，人工智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