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川叫住了严枫,迎上前去,那日虽是深夜短暂的一见,但却对这位帮了自己的无名剑客倒是记忆犹新,他本也期盼着终有一见。
严枫也是有些惊讶,也暗暗佩服莫一川的眼力,那匆匆一瞥之后,到也让他数日之后也能在人群之中识别自己。
莫一川灿然一笑,那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的脸颊下显得格外夺目,“还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
“莫大侠,别来无恙。”
“怎么啦,看你情绪不高,咦,你怎么知道我姓莫?”
“那日你与胡大奎在潼关城外决斗之时互报了名号,我可是一直在你们身边听得一清二楚的。”
莫一川哈哈一笑又道:“原来如此,那夜你匆匆而去,未曾留下姓名,今日不知可否相告。”
严枫抱拳说道:“小弟惭愧,本为无名小卒,不值一说,却让莫大侠挂怀了,我姓严名枫,俗名而已。”
“你不必过谦,以你的武功,这江湖上早晚会有你的名号的,等你名满江湖之时,这便不再是俗名了;今日难得与你相见,不知是否赏脸,喝一杯去。”
这莫一川此刻却也爽朗,严枫本也心怀堵塞,见他谈笑大方,心情也释然了不少,而且他热情相邀,也不好拂其好意,也许酒能解这难言的情感。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一醉。”
二人谈笑间便来到一家名为醉茗楼的酒楼,这酒楼装潢阔气,足有五层之高,进出者络绎不绝,莫一川挑选了一个上好的雅间,二人便在此把酒言欢。
这莫一川此刻出现在江南原来也是因这孟府惨案,他把那胡大奎送到洛阳府衙领了赏银之后,便听说这孟府惨案的发生,便转头兼程而来。严枫也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也着实相告,只是并未提起自己的身份与那难以言明而又浅尝辄止的情感。
“没想到严兄弟对这件事也这么好奇,还好你救下了这孟雪琪,不然这孟府真是……哎,”莫一川想到这惨状也是止不住的叹息。
“莫大哥此次前来想必也是为了查找这杀人凶手?”
“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仇杀,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这江湖中事连官府也插手不得,何况这杀人者定是武功深不可测的,要想查谈何容易,不过我倒是也有兴趣去查查看。”
严枫对这莫一川陡生了几分敬意,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定是纷繁复杂的,也是杀机重重的,全然不顾个人安危的那便是侠之大者,“莫大哥侠义为怀,若是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想着自己本也打算查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弄清这剑谱残本的真假,何不跟随莫一川一起,这莫一川江湖经验丰富,武艺高强,两人携手合作也好有个照应。
莫一川畅饮了一杯,笑道:“看来你我二人目标一样,这就好办了,任他是什么牛鬼神蛇,刀山火海,我们也去闯一闯。”
“小弟初入江湖,日后还请莫大哥多多教诲。”
“这个自然,”莫一川倒也不谦虚,他本也性情中人,毫不忸怩,给人又是一种极好的亲近感。
他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从孟府出来,那孟雪琪怎么样了?可否问出些线索?”
严枫苦笑道:“她现在很好,我还没问什么,她未婚夫就来了,我也不便久留。”
“哦,这陆雪琪本是绝色美人,不知她的意中人是何人?”莫一川突又对这八卦之事表现出了兴趣。
严枫也只能苦笑回道:“她这意中人是一位英俊的偏偏公子,叫陆江明。”
“陆江明?”莫一川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倒有些微微诧异。
严枫问道:“莫大哥认识此人?”
莫一川沉吟道:“有过一面之缘,这陆江明是这江南首富陆万千的公子,相传陆万千二十多年前无意间获得巨额财宝,一夜间成了这江南首富,这些年来他圈养了不少死士,暗中做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可我始终也未探寻到半点有价值的信息。”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这陆江明平时散逛游玩,对自家的事一点不上心,他师承蜀中暗器之王姚天宇,一手铁扇飞花神针更是独步武林,这些年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气,只不过像这种使暗器的纵然武功高强,但声名总不会太好。”
严枫听此一说,心中暗自忖道:“怪不得他在这个季节也拿着一把扇子,原来是人家的贴身武器,怪我见识浅薄,还暗笑人家。”
想到此处,他心中也暗暗好笑。
二人在这饮酒直至夜幕时分,天光灰暗,凉风习习,可这醉茗楼倒还灯火通明,热闹一片。二人脸上已挂上了朦胧的醉意,便相扶推门而出,刚下得楼来,这时进来了两位虬髯大汉。
严枫斜眼瞧去,顿时心中一惊,那醉意消散,瞬间清醒了,进来的这二位虬髯大汉身形健壮,长相一模一样,跟昨夜在孟府中相斗的黑衣二人的身形及其相似,从二人的眼神与残缺的发髻来看,严枫已断定这二人便是昨夜的那黑衣人。
这两位虬髯大汉显然也注意到了严枫,先是神情一怔,继而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便快步上楼去了。
严枫被那一丝诡异的微笑弄得有些心惊,便也快步走出了酒楼,莫一川看出了适才的气氛,悄声问道:“你认识这塞北双雄?”
“塞北双雄?我从不知这名号,只是这两人就是昨夜在孟府中的那黑衣二人。”
莫一川也是心中一惊,顿时也是醉意全无,“这塞北双雄远居塞北,怎么会到这江南来,他们既然出现在孟府,那跟这灭门杀人案关系极深。”
“可从昨夜查验死者伤口与跟这二手交手来看,那些人却并不是这二人所杀,杀人者当另有其人,而且武功远在这二人之上。”
“可这江湖之中还有谁能够有如此本事,这塞北双雄又为何要去杀孟雪琪灭口?而且还要蒙着面?”莫一川陷入了沉思之中。
严枫虽对这塞北双雄并不熟悉,但听着莫一川的这些疑问,心中便也更加疑惑了。
“莫大哥,这塞北双雄又是何等人物?”
莫一川瞧了一眼严枫,笑道:“没想到这二人会败在你的剑下,你当真了不起。”
转而又道:“这塞北双雄在二十多年前便已名传江湖了,他们是双胞胎,长相难分彼此,而且他们二人剑法超群,当年在中原连败数十个门派,最后他们却败于南山剑侠的剑下,而后便一直远居塞北了,这些年来虽偶有踏入中原,但都没做什么有违狭义之事,只是不知这次为何会卷入这孟府的灭门案。”
严枫心中暗自忖道:“原来这二人当年败于师傅剑下,怪不得会识得绝命十七剑的剑招。”便又回莫一川道:“也许这二人受了人的指使,也说不定背后牵扯着巨大的阴谋。”
莫一川又正色道:“你说的没错,能指使这二人的定是不寻常的人,你看这江南之地此刻一片和睦之景,实则是暗流涌动啊。”
二人说罢,便大步走向了客栈,天刚黑,严枫便困意袭来,倒床便呼呼大睡起来,就算是钢铁般的身体,此刻也需要静静地休息。
第二日,天刚刚亮起,还在睡梦中的严枫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急跃床而起,开门一看,见莫一川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
莫一川指向房门的侧柱,严枫望去,心中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