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家,
一阵急催的叫门声,紧接着一阵矫造惯了的高分贝尖锐女音:“老姐姐,老哥哥,在家吗?”
大门打开,来人正是那日前来道歉的媒婆。
本来,在夏秋流言四起的时候,这媒婆跟着说了不少闲话。
结果由于陆岩一通操作,媒婆又跟着话锋一转,做起了陆岩和杜鹏事件的宣传机。
吃媒婆这碗饭的,脸要厚,嘴要闲,风口不对立即转向。
经过连日来的奔走,别说眼下她手里已经有三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相中了夏秋。
一进门,媒婆先报辛苦
“诶呀,为了帮你们家夏秋重新说媒啊,我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终于挑中了三个条件还不错的人家。”
接着媒婆开始介绍起她手里的那三个男人。
“这第一户人家啊姓郑,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刚满十八岁,别看年纪小,已经是酒楼里的领班,未来前途无量,说不定还能混个掌柜的当当咧。
这第二户人家啊姓于,条件差点,是个读书的书生,今年二十三岁,岁数虽说大点,家里面也不是很好,但读书读的还不错,据他自己分析,明年说不定就能考中。
至于这第三户人家嘛姓孟,别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鳏夫,可在本地有三户铺子,
要我说啊,这孟官人最适合你们夏秋了,对方虽说是个鳏夫,可架不住手里面有钱啊,而且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懂得疼人啊,你们看?”
拿了第三户人家银子,媒婆自然要跟着多美言几句。
夏父、夏母没吭声而是看向自己的女儿夏秋。
夏秋出神的望着烛火,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翩翩少年的形象。
在她面对流言压力的时候,那个少年会经常的陪她,开导她。
在陆岩那里,她也见到了那个少年脸红的样子,回想起来还有一些可爱。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
陆岩和陆坚终于来到了夏秋家的外面。
烛光将四道影子打在了窗纸上。
“哥,夏秋家怎么还多了一个女的啊。”
“可能夏秋跟你哥我一样吧,对男的不敢兴趣。”
“啊?”陆坚语气中透着不淡定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来晚了一步,屋子里多出的那个女人是媒婆。”
“那我岂不是来晚了……”陆坚语气黯然、
“有什么可担忧的,赶紧捡石子、”
“哦。”陆坚摸索好一阵,捡起一块石头问陆岩:“哥,你帮我看看,这石头行吗?”
陆岩接过石头点了点分量,量了量尺寸,摇头道:“不行,小了点。”
“还小啊,我这找了好半天,这已经是最大的石头了。”陆岩疑惑道。
陆岩不急不慢说道:“你如果想要一石头下去砸死个人,这石头的大小明显不够,得换个再大点的,再沉一点的。”
“哥,你别乱说啊,我那不是为了效果吗?”陆坚扔掉大石头,开始找小石子。
陆岩在心里扶额,效果?你是不是打算把夏秋直接敲瘫在床,然后娶回家伺候一辈子啊。
陆坚终于选好了石子:“哥,你一会儿得站在我旁边啊,要不我不敢砸。”
“我站在你旁边做什么?你来了是示爱,我的风评,来了就是图谋不轨,我可不站在你身边,一会我就躲起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那我们还是回去吧!”陆坚竟然又怂了。
“那这样,一会你扔石头的时候,我蹲在你身后,你挡着我别被看见,这总可以了吧?”
“行,可有一样,你卡着我后脚跟,要不我心里没底。”
“成。”陆岩答应道。
陆坚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好,陆岩和他脚跟对脚跟半蹲在地面上。
陆甲鼓起勇气,把石子投了出去。
噗,石子穿透了窗纸
哒、哒、哒、哒石子在地面上跳动滚动。
媒婆还在绵绵不断的推销第三户人家:“而且啊,你们有一点你们大可放心……他和前妻之间没有孩子的……”
媒婆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打断:“嗯?”
夏秋恼怒起身,一把推开窗户,大喊:“你们有完没完了!”
最近一个月以来,半夜用石子砸窗户的事情接连发生,好一点的砸完就跑,坏一点的还要说上两句轻薄话,夏秋全家不堪其扰。
夏秋喊完之后,愣住了。
室内的烛光洒向窗外,柔和的黄光下,一个少年的身影神色慌张不好意思的把脸背过身去。
刚刚这个少年还在她的脑海中——陆坚。
陆坚之所以慌张是因为真没做过砸窗户这档子事。
可把背过去,到不全是因为不好意思,因他发现,他哥没了。
对,没了!
鸡贼的陆岩在陆坚扔出石子的第一瞬间,就地一滚,弹腿一跳,一气呵成猫了起来,开始躲在暗中观察。
夏秋脸上绽出笑容:“是你啊!”
“啊!”陆坚挠头,已经打好腹稿的诗词一瞬间忘个干净。
第二条路走不通,那就走第一条路,才艺表演不成咱就送礼物,可来得匆忙,礼物什么的没准备啊。
总不能现捡一块石头,嘿嘿,姑娘快看,大宝石……
这也太蠢了吧。
前两条路不成,那就第三条路,直接表白,陆坚开口:“我……”
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不下去。
陆坚僵在原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窗户被夏秋关上。
屋内,
警觉的媒婆问了一句:“谁啊?”
“一个……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头疼?她生病了?陆坚一时竟然忘了自己尴尬,竟然走了上去。
从外面打开了窗户:“头疼?我小的时候我娘就告诉告我,头疼得喝热水!”
暗中观察的陆岩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前世自己直男的毛病终于找到了,就是家庭教育原因,谁让他小时候一生病,也是大被热水的伺候着,结果烙下了习惯。
但更让陆岩震惊的是,你陆坚砸窗户的时候扭扭捏捏,怎么突然就要去翻窗户了?
人家家里还有人那,喂!
陆岩想冲过拦一下,可已经晚了。
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没看清状况的媒婆直接把手里的茶碗丢到陆坚脸上。猝不及防的陆坚被击倒在地,茶汤泼满全身。
“小崽子,你谁啊,孟官人未来的媳妇也是你惦记的了得。”
媒婆话未落,夏秋顺着窗户翻了出去:“陆坚,你没事吧?”
陆坚?哪个陆坚?媒婆也是心中一惊,跑道窗前。
窗外,夏秋半跪在地上扶着陆坚,脸上全是茶叶渣滓的陆坚一脸傻笑。
媒婆瞬间僵住,还真是陆家二公子,陆家,惹不起啊。
然后媒婆也顺着窗户翻了出去:“诶呀呀,没想到啊,竟然是陆公子啊,实在是对不起啊。”
夏秋父母一听到陆公子跟着扑倒窗前。
然后安心了,嗯,不是陆岩就好。
然后,二老顺着大门出了屋子,总算屋子里还有人知道走门。
媒婆一脸尴尬看着一家三口和陆坚,再说下去已经没意义了,傻子都知道这陆坚晚上砸窗户是为了什么?
媒婆一施礼:“老哥哥、老姐姐告辞,老姐姐以后我们多走动。”
媒婆走了不远又折了回来,把碗钱赔给夏家,然后又好生给陆坚道了一阵子歉。
然后才真正离开。
夏家老两口,看着女儿和陆坚,夏母要说什么,被夏父拽回了屋子,进屋关了门和窗。
“当家的”夏母小声问道:“你拦我做什么,咱家闺女总不能坏在陆家手里吧?”
“你看咱闺女那一脸关切的样,像是坏了的样子吗?”
“这……可是……”
“别可是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咱们女儿的造化了。”
陆家二子,一地一天,这是县内所有人公认的。
提起陆岩所有人都头疼,可提起陆坚每一个人都要夸奖一番。
有多少姑娘家主动去陆家,给自家姑娘说媒,当然不是目标不是陆岩,而是陆坚。
结果被陆家直接否掉。
陆坚能在晚上出来砸他夏家的窗户,看来是陆家默认的。
把自己姑娘交到优秀得毫无瑕疵的人手中,是每一个女孩父母的渴望。
陆坚能中意夏秋,到底是福还是祸,以夏家来看,很有可能都是。
毕竟陆家和夏家也是一天一地,只要女儿别提前走偏了路,在夏父看来,一切只能看命运的造化了。
窗外,陆坚和夏秋肩并肩坐着,偶尔说上一些悄悄话,很青春、也很清纯。
继续暗中观察的陆岩内心羡慕、嫉妒、狠。
自己两世为人,却一次这样的感情也没经历过,真是……好亏啊!
然后陆岩想到了魔域里的将军之女。
……
然后,陆岩一点也不羡慕了,相反还觉得自己赚了,若不然,现在自己可能连会都没了。
有句话说得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反过来说也一样。
等到好久,陆坚和夏秋终于聊完,夏秋进了房间。
陆岩终于从角落里钻出来,接连招手:“这里,这里,过来,过来。”
“哥,你怎么没走啊?”
“你小子,嫌我多余是吧?”
“没有,你别误会。”
“行、行、行我知道,不用解释。”陆岩又摆手,“回去告诉娘亲,尽快遣媒人。”
“嘿嘿。”陆坚笑了:“我和夏秋说了,明天我就找媒人来!”
陆岩点头:“还有你自己加把劲,必须三个月之内完婚。记住,必须。”
“三个月?这么快?为什么?”
“呵,听我的,错不了!”陆岩不想单独向自己便宜弟弟透露自己的秘密。
陆岩把陆坚送回了陆府,豪门公子,一人夜行,被歹人发现就完了。
至于陆岩自己,空门,初果,巅峰,普通歹人,还真应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