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现今世上人人皆知,这刑部大牢是十八层地狱。一入这,十九便无生理,狱内刑法残酷,入狱者五毒备尝,肢体不全。
脚步声,从幽闭的走廊里传来。
突然,门上的铁锁被打开,狱卒推门而入,对着阴暗的牢房深处喊道“里面那个,出来。”
“嗒、嗒…”
铁链的碰撞生在这静谧的气氛更显的阴森诡异。
一个带着厚重脚镣手镣,血迹斑斑的人缓缓走出,白色的囚衣映入眼帘。
“跟我走。”狱卒扬了扬手中的铁链。
那人被带出刑部大牢,却又进入了一间黑暗的密室。
这里,甚至比不上刑部大牢。
“见到我,怎么,不敢露面了?”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来,显得格外阴森。
他挑衅着,因为他知道,在那扇暗门之后,一定有人。
而他,的确没有猜错。
暗窗之后,坐着一人。
那人坐在一张巨大而舒适的椅子,上面用上等蚕丝织成的软垫铺着,坐在上面宛如坐在云端一般。
又有侍卫点燃香炉放置在圆桌上,随后摆放了几盘精致点心和瓜果,还有一壶淡茶。
牢房好似被这扇铁门隔离了一般,门里的阴森恐怖与门外面奢华形成鲜明的对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外面,舒适、安静,一切享用应有尽有。
此时,椅子上侧躺着一个人,男子的面庞完美如神铸般的面容透着一丝凉意。
如黑缎般的长发随意地流泻而下,长袍一抖,坐了下来,身子慵懒的靠在椅上,右手袖袍轻挥,落于膝盖,带起一片涟漪。
那双狭长的凤眼,虽是带着疏离,可那眉宇间却又透着一股邪肆魅惑之色,在这一刻幽深似海,神秘非常,让人见之不觉深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如血红唇轻轻扬起,让人觉得那笑容甚是迷离。
阴暗的地牢内,到处都是灰尘,众人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这男人,似乎并非身处地牢上,而是坐在大殿至高无上的王座之上!
那份睥睨苍生的邪妄,是他骨子里无法抹去的尊贵!
像是欣赏悠扬的乐曲,那人静静听赏着牢犯的喊叫,却不做任何回应。
许久,那牢犯像是喊累了一般,瘫坐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大口呼着气。
“听闻许将军府上新来的妾甚是美丽,若是进了迎春院,那可就真让人怜惜啊。”淡淡地声音从暗门外传来,带着些许凉意与漫不经心。
“你敢!你们敢!!”囚犯阴晦地眼睛扫过暗门处,竭斯底里的怒喊着“你们大齐果然卑鄙!!”
他是大梁的人,被梁王派遣来到开封与深藏在这的暗探会和,没想到一进京门就已被监视上,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就连在京城的几个大梁暗探也被一网打尽。
那府中新来的妾其实是他的私生女,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他给她安排了这个身份,让她进入许府,然后有朝一日,名正言顺的公布她是他之女的身份,现如今就连家世也被挖的一干二净,自己的女儿还被控制在别人的手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大胆毛贼,居然敢对圣上口出狂言!”暗门随即打开,男子身后杀气腾腾的侍卫拔刀而立,像是只要坐在前面的人一声令下,他就会将这囚犯碎尸万段。
司御轻轻向上抬了抬手,在他身旁的侍卫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刀。
“许将军在这做客,吃的用的可还习惯。”极淡,极缓,极轻,却好听得让人心酥的男声飘渺而来。
“哼,大齐的待客之道是在让人大开眼界。”
声音默了一会,突然畅快的笑了起来“习惯便好,免得传出去说我大齐招待不周,失了颜面。”
他什么时候说习惯了??待客之道?就这?
无耻啊无耻!!
“都是明理之人,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他顿了顿,复又低声道“藏在大齐的其他暗探在哪。”
“不知道。”
“哈哈哈有意思,许将军果然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就连自己的女儿也能置身死于不顾。”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司御已经走在了他的跟前“不过啊,许将军怕是没有尝试过朕这里的特色吧。”
一套又一套别出花样的刑具摆在眼前。
“这个唤做剥皮。”淡淡的声音传来,男子像是心情极好一般,开始给他介绍道“剥时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般的撕开来。”
“这个叫做刖刑,挖走膝盖骨亦或是砍断手脚。”
“你这小儿休要吓唬我,老夫可不是吃素的!”齐途壮了壮胆子,半眯着眼,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司御,眼眸中透露出不加掩盖的鄙视与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这个年仅二十出头的狂妄小儿能有多大本事,自己吃的盐怕是比他吃的米还多。
“哦?那就试试吧。先从哪个开始呢。”他的气息变得冰冷无比。宛如来自九幽黄泉,冰冷、残酷、冷血、暴戾、…象征着一切负面恐怖的情绪。
司御拿起剥皮的刑具,缓缓走向瘫坐在地上的许途。
皮肉被一刀一刀划开,露出内里的白骨,割的人像是恶作剧一般,缓缓地将刀一道一道落下,绽放出一朵朵妖娆的血花。
“啊啊啊啊啊——!!!”
“我说我说!!”痛不欲生的他头上布满了冷汗“在夷陵!我下一个汇合点就在那,只不过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但是有暗号,在我鞋里!”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恶魔!
司御皱了皱眉,他身后的侍卫则面无表情的拔下牢犯的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
“陛下,应该是这张纸条。”侍卫道。
“离朕远点。”司御皱着眉头,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那他…”侍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许途。
“杀掉便是。”
“是。”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司御愉快的眯了眯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思绪。
突然,他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夷陵。朕的九弟,又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