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我跟阿延分开管账后,他便不怎么管我在名湖菜市场的摊子了。我所在的摊位分区属于干杂类,摊面上除了有卖咸海鱼,还有一种小鱼片和干鱿鱼,是烧烤店常买的东西。经常有顾客来到我的摊子买了小鱼片和干鱿鱼后会问还有没有其他烧烤的用品。问得多了,我寻到了一丝商机。
南方城市白天异常炎热,到了夜晚,夜生活就非常丰富,夜市随处可见,尤为红火的便是夜市烧烤。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与三五好友,喝着冰镇的啤酒,吃上一串撒着孜然和辣椒粉的烧烤,把白日的酷暑和一天工作的劳累都驱散了。那几年,南市的一个烧烤店上了晚间新闻栏目,带动了南市的夜市美食街,带火了烧烤生意,传闻生意红火的店一年收入就能全款买得一套南市的房子,许多烧烤摊子、店铺像雨后春笋一般的随处可见。
我看到了一点增加收入的机会,便留意烧烤老板需求比较多的是什么,亲自到批发市场开始批一些货回来摆卖。没想到生意不错,进的货很快就卖完了,这么卖了几个月,自己一个人时不时两头跑的进货很影响生意,我便试着找供应商供货,他们会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我逐渐把其他销售比较差的海产干货减少,增加烧烤的的货品。到后面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找了二姐的儿子,我的侄子来南市帮我。就这么一点点的攒了一些积蓄。
2007年,轻华厂准备关闭,市政要收回轻华厂宿舍那块地皮,我们租住的地方要被拆迁了。我们面临再一次搬家。
自从1984年开始来到南市,88年嫁给阿延,我在南市打拼了二十三年,一直居无定所,每隔几年就要搬一次家,搬家弄得劳心劳累,我不想再这么像流浪一般的过下去。
我在一次跟阿延出去找房子回来的路上,便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隔几年就要重新租房子,到处找在菜市场附近能租到的房子也太难了,每次搬家又辛苦,又耗时间。你身上有多少钱?我们合伙拿钱出来买房,安定下来吧。”
阿延听了我的话,没回答我他有多少钱,反问我:“你有多少?”
“有几万块吧。”我回答他。
阿延听了我的回答,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多,原本找不到合适租的房子有些沮丧心情可见的好转,之后的几天,他的心情都异常的好,是我跟他结婚以后快二十年里最好的一次。
我们开始商量买房的事情,“你有多少钱?”阿延问我。
“分开管钱的这三年,存了八万元。”我说。
其实当时我的存折里不止八万元,但我不敢把全部的钱都拿出来。从结婚到现在,我一直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积蓄,我知道一个人身上没有点积蓄,遇到什么事情就很危险,寸步难行。
跟阿延结婚快二十年,他一直对我不好,但是自从那次离家出走从广州回来以后,我为了儿子女儿,再也没有想过离开他们的念头。我只能心里安慰的想着我的婚姻之所以不幸,是因为父母从小不疼爱我,老公知道我家里的事,觉得我在我的娘家没有地位,所以他也不尊重我,不爱我。每当阿延骂我,打我,我心里委屈难受,便会这么想,这么为我遇到的事情找寻借口,这么安慰自己。
我一直没有离婚的念头,我只是想留一些钱来防身,想着就算阿延不要我了,我也能有一些钱应急。
看了两个多月,正好菜市场附近有一个楼盘开盘,我们看上了一套八十多平两室两厅的房子,房子总价三十多万,首付需要交十四万,这八十多平的房子是我们当时经济能力里能承受最大的房子了。
我把存了八万元的银行卡给了阿延,不知道阿延拿了多少出来,他只说离十四万还差一些。我想到了他的堂弟,阿延曾经跟我提过很多次,他的堂弟在87年有困难时曾经来找阿延借过钱,阿延当时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借给了堂弟。我也了解到他的堂弟现在生活过得很好,听说还有点小钱,我便跟阿延提了堂弟。
“你堂弟这几年过得不错,看在当初你帮他的份上,我们找他借一点吧?”
“嗯,我找他问问。”
阿延赞成我的的提议,直接走到门外,给他的堂弟打了一通电话,我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只能看到他的表情,聊了十几分钟左右,从一开始微笑的寒暄问候,到后面脸上挂不住的尴尬。阿延挂了电话回来,我看着他的表情,问了一句:怎么样?借到钱了么?”
“没有,没借到。他说他最近刚进了一批货,还没来得及卖出去,没有余钱借给我们。”阿延说。
我听了当时心里觉得心凉,忍不住跟阿延吐槽:“这样的兄弟有什么用?他困难时,你二话不说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借给他,现在我们知道他有钱,却一分钱都不愿意借给我们。”
阿延听了我的吐槽,,当时没什么表示,但是那天起,后面几天他都不跟我说话,我知道,他又生我的气了,因为我说了他的亲戚。
结婚这么多年,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我提到他家那边的亲戚,说他亲戚半句不好,他都会很生气,他不管事情的对错与否,都不给我说他的亲戚。
他的亲戚那边一分钱都借不到,我只好找我这边的亲戚,跟五妹借了一万,又东拼西凑的凑了一些,才够钱付了首付。
签购房合同时,我多了一个心思,这个房子是我们早出晚归的做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才买的,我懂的法律不多,但我觉得房子不能只填阿延一个人的名字,可是如果我说把我的名字填上去,阿延肯定拿话顶我,不让我加。我就跟他提议,把我们一家四口的名字都写上去,我跟他解释即使以后我们两个人过世,房产证都有两个孩子的名字,公平分配,他们不会为了房子争得头破血流。
阿延听了我的解释,觉得有理,就把我们四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
买了房后,弄好一切手续,房子开始交月供,每个月月供八百多元,比之前租房子时的房租,多了三倍多,我觉得压力大增,更加拼命的做生意。
07年年底,生意越来越忙,我和侄子两个人都看顾不过来,从早上开摊,到晚上收摊结束,基本上一整天都在忙,两个人在中途都没怎么停下来休息一下。我便跟阿延提议把他的铺子转让出去,跟我一起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