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本朝女子为官几乎没有,尽管盼安中了举人,仍然被刷了出去,其理由是,女子日后要嫁与他人,不宜抛头露面,举人还是由盼平一人承担。
对此,盼安那个小暴脾气竟然咽下了!
咽下了!?
“你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么?”朱念儿小心翼翼。
“会。”盼安坐在书桌前,看着书,面上没有太多的波澜,似乎觉得这种决定很正常。
“那,你能接受?”
书被放下,漏出盼安不再圆润的脸,眸光盈盈,“娘,我一早就知道,底层很多家女子都不让再读,即便读了也只是被塞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提去考试了。”
“尽管当今朝廷是不在乎男女,可人言可畏,家里有哥哥担当大任就足够了,我何必凑热闹?不过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能否超越哥哥,以前总是比他低,如今能齐平,女儿已经很开心了。”
朱念儿愣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她的安儿不知何时,长大了。
“娘,我终于知道你当时说的话了。”她扬起笑脸,“是人都会变得。”
朱念儿揉她的头,“我家闺女还是长大了啊!”有些感慨。
“哎呀,不要揉我头,长不高了!你看我哥他都比娘高了,可我还比娘低呢!一定是你经常揉我头导致的!”
“娘,下雪了。”
盼平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朱念儿和盼安对视一眼,立马溜出去观望。鹅毛大的雪花缓慢飘落,转眼地面就薄薄一层,那些葱绿的绿植上,也被披上了白衣。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元娘从旁边走过来喊道,“过去吃年夜饭吧。”
“好嘞!”朱念儿欢喜的过去了。一年又过去了,还真是快。
走在后面的盼安轻笑,“娘还跟从前一样,小孩子心性。”
盼平勾唇,将手按在她的头上,“你不也是。”
“啊啊啊!不要揉我头!”盼安直接暴走。
成了举人的盼平更加热爱上了学习,成日里犹如呆子般钻进书房里不肯出来,一日三餐都要端进去才肯吃,让朱念儿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废寝忘食。
举人上面就是进士,听他说进士可比举人的题目难上十几倍,若不刻苦,恐怕考不上,便也辜负了她的期待。
“可为娘只想让你健健康康的就好,没有这么伟大的期待。”
盼平定定忘了她好久,最后还是一笑了之。
他竟然笑了。
之后,朱念儿便再也没问过这个话题,当时的眼神,似是透过她而望着另一个人,有一种莫名的想法,盼平向来聪明,从小到大直觉敏锐,是她一直都知道的。
或许,以前他早就清楚自己并非亲娘亲了。
但对于这种答案,朱念儿还是不乐意去选择问清楚的,若是真的,以后的相处总归有一些别扭存在。
盼安没中上举人,但成绩摆在那里,盼平经常窝家里,各种邀约都拒之门外,可她却来者不拒,今天这个家里窜一窜,明天那个家里走一走。
一时间名声大噪,还未及笄,门槛已经踏破。
只不过之前那脸红的小男孩反而不来了,朱念儿特别好奇,“安儿, 上学那段时间你那小尾巴呢?”
安儿焚完香,摆放在桌上,不甚在意,“不知道。”
“怎么?”
“我跟他说了不喜欢,从今往后都不会喜欢,他大概就气馁了吧。”
“那你有喜欢的人么?”
盼安楞了一下,望着那袅袅升起的熏香,“没有。”
可朱念儿瞧着那神情明显是有的!
手下的香发散出呛人的味道,让她咳嗽好久,愤愤不平,“怎么你焚的香那么轻松,我都多少次了还是难闻的紧。”
“你笨。”盼安笑着溜走了。
独留她一人在房间里生闷气,恰好元娘过来,朱念儿是吐槽了好一阵才歇下来,继续跟着元娘学习,在这个时代,多学一门就是手艺,也能给她带来很多的灵感。
赚钱的灵感!
比如焚香吧,可以有很多种香,除去一些常用的香,朱念儿又瞎鼓捣了一些自认为不错的香放到了专属的卖香的店。没错经过这几年的沉淀,朱念儿基本上很多店都开了一个,反正钱多,买几个小镇上的店铺还是很容易的。
虽说一些不景气,但没有租金,也就做着玩玩,勉强不亏就挺好。
没想到,这些香还卖的不错,一时间供应不足,在元娘的帮助下,干脆整了个小厂子,租人专供,又回归到了原来的日子。
时日久了,也变得枯燥乏味。
“啊我不想学了。”她将花瓶往前一推,“这些颜色我瞅着没什么区别,怎么搭配都好看啊!”
听着话,元娘却一反常态落了脸,“不行。以后这些都是你要用到的。”
朱念儿却不乐意听这话,“哪里需要,一个平头百姓。”
“你可是举人她娘,以后若是中了进士,再往上就是入朝为官,当官的娘,是需要交际的。”
交际?她有交际花啊。
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元娘拿出戒尺,“娘子。”
朱念儿噘嘴,不悦的嘀咕,“什么嘛,明明是温柔可人的娘子……”尽管嘀咕,她还是拿过花瓶一次又一次的搭配,直至元娘点头为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最开始是她兴趣支撑,直到后面完全是元娘坚持才会又成效。
元娘总会以朱盼安为理由,说盼安学的很快怎地作为她的娘反倒不想学,朱念儿之后心里嘀咕的份上,因为如果自己不学,元娘就不做好吃的给自己吃。
为了好吃的,朱念儿也要学!
毕竟元娘也是为自己好,一个陌生人,人家完全可以放任不管的。
因为双举人,外加盼安这个小交际花的缘故,让她的店铺收益蹭蹭的猛增,一个月比一个月的上涨,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叫一个满足!
连带着不景气的胭脂铺都一时间成为镇里红火的铺子。
根据丫鬟们说的八卦来解释就是,哎呀这是养育出双举人的娘子的胭脂铺子,里面还有很多她亲自制作的,买来回家供奉,或者多用用,铁定家里也中了举人……巴拉巴拉的一堆,丫鬟学的绘声绘色,贼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