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若是他们抓住夏三,不仅能够让刺杀终止于此,兴许还能帮着容家庄立一大功!拉下丞相,彻底让容家庄摆脱危险!
若是能帮着除掉夏风潜,这等功绩传到江湖,她就不信,萧齐然还好意思对容家庄出手!
那不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下主意抵定,同时转身,没有去关注战场,而是慢慢向着山下走去。
而另一边,萧齐然盯着那从山头射出来的短箭,低头看着脚下的杀手,微微迷了眼。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韩古大惑不解,“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在暗中帮忙?还是说,这是我们的人到了?”
“不会,云不传若是真的到了,不会如此藏头露尾,”萧齐然冷冷一笑,“解决完了杀手,不必上去查看。”
韩古怔了,“啊?”
萧齐然道:“你去了,他们也早就走了,狡猾的狐狸岂会站在原地等着人来抓?”但,想要如此就打消他的愤恨?异想天开!
战场很快结束,杀手来势汹汹,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道理如此。
领头人匆匆传出撤退信号,自发现有人偷袭开始,他就已经有些慌了手脚,“快退,有埋伏,快!!”
他们不是分道扬镳,而是明暗配合!领头人骇然以为。
“不必这么着急吧?”夏檀儿表情戏谑地走出来,“不如,坐下来谈谈?”
完了。
领头人心下咯噔一声,看向了旁边连烟杆子都掉在了地上的夏三,心想,这次彻底完了。
他本来对这次刺杀信誓旦旦的,因为他们带了两百人,可谁想阿大等人扮猪吃老虎,让他们在上一次刺杀和搜寻里损兵折将!
这一次,又想趁着这两拨人闹翻动手,熟料踩中了更大的坑。
不,或许他也不是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
领头人往后退了半步,目光闪动,夏风潜不是个莽撞之人,但却也下了这样的命令,他看似稳如泰山的背后,其实已经急得失了分寸,可见夏家早就不是如日中天,而是日薄西山了。
这样的夏家,继续跟随下去,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他必须另谋生路,而现成的道路就在眼前,不是吗?
领头不动声色,微微冷笑,“皇后娘娘,还有这位公子,看来你们是跟皇上设了一个局,反想请君入瓮?”
“你想多了,我们可没拿皇帝当饵食设局的胆量,只是你们运气不好,”夏檀儿笑得略带阴险,“刚好碰上我们决裂而已。”
领头一怔,目光顿时怪异起来,“决裂?”
容兮轻笑笑,“跟皇帝决裂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来戴罪立功。阁下是想自己来,还是……”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早就已经吓得变了脸色的夏三,若有所指道:“另投明主?”
此话正中下怀。
但领头人却没有轻易点头,谨慎地拿起了长刀,“哼,你想挑拨离间,以为我会这么轻易上当吗?我们已经刺杀过皇帝,另投明主?可笑,早就已经是死人,另投明主又有何用?”
夏三连连点头,“没错,血煞!你不要听他们一派胡言,他们要是真有能力,根本不需要跟我们谈判!”
领头人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夏三复又瞪向夏檀儿,双目猩红,“夏檀儿,你我同是夏家人,你怎么能背叛自己的家人,跟皇帝同流合污!夏家生了你养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丞相的吗?!”
“啧啧啧,听听这词用的,‘同流合污’?”夏檀儿喷笑,“拜托搞搞清楚,你们才是反派好不好?再说夏家……”
她刷地冷下来,气势凛人,“我跟他早就已经恩断义绝,他杀我的时候,可从来没有顾念过什么父女之情,他对我不仁,我何必对他有义?”
再说了,她又不是夏檀儿本尊,原主早就在夏风潜送她入宫的时候,就被萧齐然亲手虐杀而死!
那种窒息的痛苦、浑身抽搐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到了。还不如被炸弹炸成碎片,至少只是痛一下,而不用慢慢被恐惧和惊怖要挟!
夏三脸色难看,“夏檀儿!夏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贱人,忘伦背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那就让天来打啊,”夏檀儿嗤笑,“像你们残害无辜多年,夏明扼杀灾民数千都能好好活着,本姑娘为民除害,有什么好怕的,是不是容兮?”
容兮莞尔,“放心,天雷滚滚,打的是丧尽天良的恶人,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领头人,“夏风潜是有本事,可惜没一个继承人,等他老死了,夏家的所有附庸,又能有什么好下场?这天下,终究还是姓萧,不是吗?”
领头人不由沉默。
时间是最公平的,夏风潜的确已经老了,否则何须出此下策,他早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夏三慌了,“血煞!你不要被他们迷惑,只要抓住皇帝,丞相倒下又如何?我夏家还是西晋第一门户!杀了她,杀了他们!快啊,杀了他们!!”
“血煞是吧?”夏檀儿微笑,“我们可是在给你机会,你想想,若是你能够在这个时候弃暗投明,皇帝未必不会饶过你。可你若是坚持为夏家办事,结局,可就只有一个了哦。”
“你不要危险耸听!!”夏三快气疯了。
容兮恍若未闻,认真地对领头人道:“血煞,我们可是在帮你,若不是我和檀儿不想接触皇帝,这么大的功劳,轮得到你吗?”
“血煞,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叫做良禽择木而栖。”夏檀儿放低了声音,凤眸幽幽,带着诱惑般的味道,缓缓道:“好好想一想,你是要活着,还是,要死?”
是人,当然还是想选择活着,那是本能。
领头人没有说话,但沉默,即是应对。
容兮与夏檀儿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了他的回答,不约而同地慢慢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