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十年了,终于可以离开这孤岛,踏上我的复仇之旅,想到这儿,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容。
再见三王爷时,惊诧于正当年的他鬓角边那丝银白,然而,除了报仇,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直到他将一张面具和一个锦盒交给我,说,戴上这张面具,你就是朝天宗的大当家,明日,前往玉台城,去做一个六岁女娃的师傅,并在女孩及笄之际,将这锦盒中的朝天宗圣物交给她时,我的眼底才泛起一抹情绪——不耐烦。
他说,报仇时机尚未成熟,所以,这条件,就当是报恩!
仇恨的浸染、十年的磨炼虽然使我变得冷酷、无情、嗜血,但却未忘记知恩图报,所以,即使万分不愿,翌日清晨,我还带着久别重逢的亲生弟弟袁振,快马加鞭地赶往玉台城。
林若曦,江南首府林府家的小小姐,我的女弟子,还有,三王爷口中的亲生女儿——大州王朝的落草公主。
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才叫秘密!这次任务,明说是教习武功,莫不如说是暗中保护才对。
一路行来,听闻了她的不少奇闻逸事。直到在林府门口,看见一个背后写着“我是傻瓜”的猥琐家伙狼狈地奔逃而出,身后,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我的嘴角竟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微笑,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笑,对于我来说,早已是可以忽略的事情了。
也许是分开得太久,袁振与我相认时竟一脸的生疏,十二岁的他眼中透着袁氏一族专署的坚毅,他,不再是那个喜欢粘着哥哥的小东西了,言行举止间,竟然有些惧怕于我。
也许,应该先派他去会会林若曦这个小丫头。
福满楼是朝天宗设在玉台城的秘密据点儿,这日,我在二楼最里面的雅间,品着香茗,静静等待着,不知为何,对于这次见面,我居然有些期待。
三声清脆的叩门声过后,袁振的声音响起:“大哥,人已带到!”
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在上下打量着我,见袁振离去,小女娃居然也要跟着离开,我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开口说道:“小公主,请留步!”
果然,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小丫头满脸戒备地看着我,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居然说得我无言以对。更令我感到惊诧的是,小小年纪,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喝着八仙桌上的茶,毫无惧意地与我针锋相对,更甚者,她不屑于习武,对我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不过,越是如此,她这个徒弟我还收定了。
“以后,每天晚间是练功时间。明天亥时,我会派人去接你的!”我下达了死令。
“等一下,你要我拜你为师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那丫头还在讨价还价着。“至少,至少,你应该让我看看你长的什么样子吧!”
我没有理睬她,翩然走出雅间,在关上房门的霎那间,留下一丝笑意,这精灵古怪的丫头,真的是公主吗?
当晚,在酒楼后院的第一次授课,这丫头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只见她偷偷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快速带在脸上。
“你所戴为何物?”
“面具啊!看不出来吗?和你的一样!不过我这个原本是参加假面舞会时戴的,昨天看你戴了,便也做了一个戴着玩儿。”她煞有介事地说到。
“假面舞会。”我咂摸着这四个字,忽然大笑起来,望着那张有点莫名其妙的小脸,心底的某片冰冷正悄悄开始融化。
时光如水,匆匆流逝,任人如何拼尽全力,最后抓在手中的,只有徒然。
在我的悉心调教下,即使曦儿这丫头三天一小懒,五天一大懒,还时不时地在我耳边唠叨些什么睡眠不足影响发育、黑白颠倒混乱生物钟之流的奇言怪语,所幸,仰仗着她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各门武功却也逐年精进,尤善轻功,朝天宗的绝学——祥云纵,稍经点拨,她便可以运用自如了。
一声娇吟,纤柔的蓝色倩影倏地纵跃而起,瞬间,便与天空融化成一片蔚蓝,尔后,陡然转身,翩然降落,恍若九天仙女,误坠凡尘,这年,曦儿仅13岁。
“曦儿真棒,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振儿走上前去,笑意盈盈地望着曦儿,毫不掩饰满眼的爱意。
“承让承让!”曦儿故作一本正经地抱拳还礼,暗吐的俏舌却满含戏谑。
猛然间,强烈的太阳光照射在嬉笑的二人身上,显得格外刺眼,冷眼旁观的我,心里忽地涌现一股无名怒意,只想冲上前去,将曦儿紧紧地拥在怀中,呵护珍藏,任何人都休想觊觎半分。即使,那个人是我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她,只能是我袁啸一个人的曦儿。
可惜,我还是忍住了,且在若干天以后,怀着复杂难舍的心情,独自踏上了回返绥靖之路。也许,始终不忍振儿沾染太多的血腥与屠杀,也许,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百分百的自信,也许,不放心独留曦儿在玉台城,所以,我决定,孤身一人去圆自己多年的夙愿——手仞仇人,报诬陷栽赃、抄家灭族的血海深仇。
先皇驾崩,三王爷即位,大皇子、二皇子的狼子野心没有刻意地掩饰多久,便在一场围攻皇城的叛乱中暴露无遗。
三天三夜的围困与叫嚣,千钧一发之际,震天撼地的叫声扯破了无尽的黑暗,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我率领手下的数十万亲兵,由东、西、南、北四个门如潮水般涌入皇城。
惊天地、泣鬼神的厮杀染红了青石地面,染红了护城河,亦染红了我的双眼。
“快,快,快给本王冲,给本王顶住……”满面慌乱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嘶叫着,在泰和大殿前做着垂死挣扎。
见状,我的嘴角噙起一抹嗜血的微笑,猛一纵身,从马背上跃起,稳稳地落在大皇子和二皇子面前。
二人吓得后退几步,颤声问道:“你,你,你是何人?”
“哼,两个狗贼,袁朗将军全家让我前来取你们的狗命!”说完,我手起刀落,结束了蓄积在心里近二十年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