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然离开后，蔡言奕又躺回床上补眠去了，一想到晚上还要去见那两个家伙就头疼，要不是得跟他们商量计划的进展，他还真不想看到他们两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抛下一切去过他逍遥自在的生活，反正只要他不越界，就没有人会动他，他也没有必要去淌浑水。他在那里只不过是势力最小的一个人，所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越胡闹，其他人就越开心；他越没用，其他人就越放心，而他，也就越安全。
但是，以前发生过的事，他始终无法忘怀，甚至有的时候，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也就是这些惨叫声让他不得不担起重任，让原本就该是生活在地狱中，成为魔鬼的他，拼命地挣扎往上飞，为了能成为天堂里的天使。
而这也意味着他每走的一步路都要无比的谨慎，因为只要走错一步，他将永远地失去机会，从此坠入深渊里。
他不希望成为伟大的救世主，只求能洗净身上的恶魔的气息。
也许他从生下来就没有任何的选择，血淋淋的过往告诉他就是个心里住着恶魔的家伙，但他却选择为自己披上了袈裟，掩盖住心里的那份邪恶，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善良的人。
他喜欢白色，因为至少在身边的人都透露出恶贯满盈的面容时，他能是里面那个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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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十五岁的他，双手沾满了鲜血，而鲜血的主人已经跪倒在他面前了，可还是疯狂地抓住他握着刀子的手拼命地往自己身上捅。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地痛苦，反而是欣慰地笑了，她说那是她从没感受到的快乐，她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自由了，终于得到救赎了。
但是，他却没有了依靠。
就在同一个空间里还有无数个和她一样的人，在疯狂地呐喊着，即使他全身上下早已浸透了触目惊心的鲜血，但却没有半个人注意到他。那些人在疯狂地找寻某样东西，某样他们早已视为如同空气般重要的东西，彻底地失去了理智。
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戒指交给了他，要他务必去寻找某个人，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呼吸，倒在了冰冷的地板。
血不停地流着，周围的人持续地躁动，有的人拿了个不懂里面装了什么的瓶子，正在拼命地吸食着，鲜血从他们的鼻孔留了出来，他们却笑得很开心；有的人一头撞向了柱子，鲜血从他们的头上留了下来，他们依旧在疯狂地笑。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然后又走到了那扇大门面前的。
他只记得一路上都很黑，在陌生的街道上，双脚不受控地往前走。
因为已经是深夜了，再加上是在郊区，所以四周只有一片死寂。
沿路上有辆抛锚的车子，车子的主人在车前专心致志地检查故障，车里坐着的是自己的妻子还有因为车程遥远而显得有些不适的女儿。
妻子正在温柔地哄着女儿睡觉，告诉她只要睡醒了她们就可以到新家了，而此时的小女孩却看到车窗外有个满身是血的少年经过，少年却没有看到她。
小女孩被吓哭了，她告诉妈妈说车窗外有“鬼”，而她的妈妈却依旧耐心地哄她睡觉，告诉她这世界上并没有鬼怪，就算有，爸爸妈妈也会保护好她的。终于，她哭累了，也睡着了，醒来之后也把那位少年忘得一干二净。
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那晚的少年是她此生的牵绊，如果能回到过去，她想推开车门去拥抱当时那个脆弱的少年。也许这样做的话，少年也就不用踏进那扇大门，进入那个比地狱更恐怖几十倍的世界。
在路灯周围徘徊的飞蛾似乎把前行的光遮住了，但他还是来到了那扇大门前，他最后的印象是在开门的人看到他大喊了一声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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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言奕醒来就听到了手机铃声，意识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中还没彻底清醒，他又梦到了当时那幕恐怖的情景。
“喂。”电话接通了，是陆圢打来的，说是晚上要等他老妈睡着了，他才能出门，让蔡言奕和段橙雨直接开始商量计划别等他，还顺便抱怨了自己是个没主权的仆人，只能听指令行事，至于商量的过程有没有参与对他来说都没差。
“嗯，我知道了。”蔡言奕并不想理会陆圢长篇大论的废话。
挂断电话后，蔡言奕依旧是到厨房泡了碗泡面，然后拿到餐桌上等时间。
看着对面的位子，蔡言奕想起了那位刻苦的白同学，不知道他离开后她又会去找谁辅导数学，不过，这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他接下来要做的可是比教书育人更加复杂的事，一旦失败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没空去理会白清然。
但是，现在的他还是没办法无视白清然那渴望的眼神，于是，他拿出了那就算是上课也不会翻开的课本，细心地在做笔记。因为他代的班级从高一到高三都有，所以，白清然接下来三年即将会学到什么，他都知道。因此，他打算把所有的章节都以笔记的方式讲解给她，再尽可能地做多几道他印象中的经典考题给她，这也算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吧。
蔡言奕看向眼前自己做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笔记，他开始怀疑自己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爱心跟耐心的。他边嘲笑着自己的行为，但还是继续整理着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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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时间到了，蔡言奕把桌上的笔记都收好，准备出门。
约定的地点就在上次的那家网吧，不过这次蔡言奕开了间包厢，虽然网吧隔音不太好，但好歹也是个私密空间，足够让他们在里面商讨那个计划。
段橙雨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她给出的理由是，“出来的时候被人缠上了，真是的，你们干嘛不直接上我那儿聊，来网吧干嘛，我做的虽然也是“陪聊”，但老娘可不是像你们这群中二少年那样只需要这种单纯的网上陪聊。”
她在一所不纯洁的夜总会里上班，而她说的陪聊就是陪酒，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是被一位喝醉酒的大叔缠上了，还说要带她到别的地方嗨，还没说完就被穿着高跟鞋的她狠狠地袭击了，现在估计还躺在大街上，等着被人“收尸”。
“请你关爱一下我们这里还有未成年的小朋友，你觉得你那儿，他进得去？”蔡言奕边说边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是耶，我都忘了小陆还是个小朋友呢，不过他长成那个样子说不定能混的进去。”
“等等，他人呢？”段橙雨从一进来就没有看到陆圢的身影。
“未成年小朋友家教管的严，说是要等他妈妈睡了才能溜出来。”蔡言奕解释道。
“哦，还真是可爱呢！”段橙雨嘲讽道。
“说谁可爱？”陆圢推开门就听到段橙雨说的那句话。
“说你呢！”段橙雨回复他后还向前捏了一把他的脸。
“少来，我这叫可爱？这是帅气好不好，老子到街道上走一圈都不知道会迷晕多少少女呢！”陆圢生气地拍掉她的手。
“哎呦，那是有多肤浅和无知的少女才会被你骗啊！要是说美色的话，老娘才是那个到街道走一圈会迷倒众生的尤物！”段橙雨丝毫不客气的回应了陆圢的一波自夸。
一旁的蔡言奕在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道，“你们一个很像是说只请了两小时假的小姐，一个很像是生怕自己被发现没在房间睡觉的妈宝，你们是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在这边争论谁长得更能祸害众生吗？”
被说的两人同时闭上了嘴。
“这个是我在那里搞到的，再多的就没有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进得去里面最小的那个部门，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陆圢把手里的东西丢给蔡言奕。
“你继续跟进，那里应该就是最核心的地方了，就算没有生产地点，也要把涉及的的地方一个个找出来。”蔡言奕对陆圢说道，然后转向了段橙雨。
“我这边就更难了，上层的人物我基本接触不到，你知道，越是我们这种行业的，信誉比什么都重要，我听其他人说，至少都得过个一年半载才有机会升上去。”没错，女人有时候就是事情成败与否的重要关键，看起来最没有力量的人，就更应该防备。
“哎哟，不是说自己有多倾国倾城吗，你不会主动去接触吗？”陆圢嘲讽道。
“你还不是说自己身手有多好吗，你不会自己翻墙去别的重要部门找吗？”段橙雨反击。
“你是以为是在拍戏吗，那么多摄像头和安全系统，是要怎么翻，就算……”
“够了。”陆圢本想继续反击的，但是蔡言奕却开口阻止了。
两人又同时闭上了嘴。
“总的来说，现在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收集有用的东西，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别被发现了就好。”
“尤其是你，妈宝同学，既然知道自己妈妈会担心就不要做过分的事，一旦情况不妙就撤，确保能全身而退。”
“还有你，别喝太多酒，搞不好发起酒疯来就把事情全盘托出了。”
“我知道啦。”陆圢悠闲的回答到。
“安啦，老娘才不会笨到那种程度。”段橙雨也回复道。
他们两人都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的危险性，但两人都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继续参与下去，而且他们知道，就算那一天自己真的出事了，眼前的人也绝对有能力帮他们完成未完成的事，而且会帮他们安置好家人。
他们对他之所以会有绝对的服从，是因为他们对他有绝对的信任，信任他终有一天会还这世界一片安宁。
“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散了吧。”蔡言奕把两人赶出了包厢。
看来，事情的进展并不会顺利。
他打开了包厢里的电脑，登录了某个网站，这是他答应到学校代课的真正目的，但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他始终看不出这网站到底暗藏了什么他还没发现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