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术是一个“气切手术”,手术对象是一名男性重症患者,自身基础就是疾病多的那一种。
所以,他对手术创伤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患者是因为感染****后,导致原发疾病加重的。
我,看过这个人的案例记录。
他的呼吸功能严重受损,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呼吸。
这就很麻烦了!
因为长时间插管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气道通畅,所以随时可能堵管窒息。
因此,这个手术和其他手术不一样,气切手术需要进行高级别的防护:防护服、手套、护目镜、胶鞋、靴套、正压头套……
这些一样样穿戴上,手套要戴四层。
我在想象的时候就觉得很难受了,要是真的动起手术来,会有多艰难?
主要是,多层面部防护和多层手套,会让医者行动受限、全身闷热、呼吸不畅,平时再熟悉不过的操作也变得艰难。
我不禁问起来,“这个气切手术是谁做啊?”
“你的学长啊!上海专家!你做助手!”
同事们不由回复了我。
哦!他做主刀?我做助手?
我有些坦然,有些担心。
坦然是因为,这个难度的手术让学长做,非他莫属。也只有他能做的好!
他要是做不好的话,我们医院更加没人能做好了。
担心的是,这个手术很艰难。
除了我刚才说的,穿、戴的要求比较高以外,医护人员在手术中感染风险极大,而且手术结束后必须临床观察8天。
我心里又在为学长默默祈祷了!
一夜值班,还算安稳!
病区里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状况。
护士每隔一小时查探病房,所有的数据也都在正常并且偏好的方向发展。
晚班结束,和下一班交接后,我回到了宿舍。
谈燚已经在蒸锅里面留了早饭。
早饭还热乎着呢!
他应该是已经吃了,然后去工作了。
我吃了饭,就去床上睡了一会儿。
大约到中午醒来,看到群里说“组织培训,学习大无创呼吸机”的通知。
休息在家的医护人员通过视频会议远程学习,并且留了时间。
我一看是“即时会议”,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估计是这个饭点的时间,医生才是最空的吧。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在做饭来吃有些来不及了。
于是,我翻找了一下,幸好,家里还留了两碗方便面。
于是赶紧烧水泡面。
面泡到好,视频会议开始了。
是学长主讲。
学长真是辛苦啊!
在武汉打这“抗疫战”的都辛苦的。
只是学长这种专家级的人更加辛苦。
我们医院一开始,因为条件的限制,学习的是简易呼吸机。
现在,我们医护人员要每时每刻跟上最新的步伐,学习和接受新的文件、规则和治疗方案。
所以,学习是随时随地就会组织的。
远程视频会议室家常便饭的事情。
在我的隔离治疗期间,我也通过手机,学习了很多新冠的知识和技能。
一碗面吃下来,会议还没有结束。
不过方法和精神我都已经我都已经领会了。
第二天,去上班,看到安排的手术,就有学长的那个“气切手术”。
虽然,预先就知道了这个通知,但是真正这一天来临,还是有些心跳加速的!
可是,学长今天好像迟到了!
我的宿舍到病区,短短的只有一个园子的距离。
可是学长现在住的酒店,要过来可是要赶一会儿的。
我的内心在责怪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手术的时间已经到了。
这个时候,学长打电话来。
说路不好走,让我先带着病人进手术室。
我本来是学长的助手,他没来,我只能先顶着了。
我首先查看了一下手术室。
新冠手术和平时一般的手术比较起来是不一样的,有些地方有些要求是比较严格的。
首先,手术需要安排在独立负压手术间实施。
手术间非必要的设备、物品,悬挂的手术牌都必须移出,不能放在手术室里。
以免病人的“气溶胶”(这个词也是后来界定的专业名词)会污染这些物品。
其次,我在手术前关照并看着护士在回风口和排风口的过滤网上用2000mg/L含氯消毒剂适量喷洒。
这种消杀工作比平时重了百倍!
然后,我要进行比一般手术实施的三级防护还要多的防护,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
先戴第一层手套进行外科手消毒至手腕。进入术间后戴第二层无菌手套,穿无菌手术衣,再戴第三层无菌手套(这是无接触式的)。
戴上那些“装备”,我又觉得胸闷,潮热!
不过,学长在的话,我心里要踏实一点。
现在学长还没赶来,我的内心总有些忐忑不安。
其实,整个手术的过程,我是了然于心,不过,那还是理论上的。我的实战经验毕竟不丰富。
所以,想到这么难度大风险大的手术,就有些步步惊心的感觉了。
我就这样进入了手术室。
我首先看了一下吸引器。
手术中应配备至少两套负压吸引器。就是在患者头面部放置负压吸引管,这是为了尽量减少患者呼吸道的分泌物在空气中的扩散。
仪器正常!
我对着护士点头。
接着,进行麻醉。
这麻醉是非全麻,所以手术中应尽可能全程佩戴口單。
这项工作做好以后,过去了一段时间了。
看时间,麻醉其作用了,我检测了一下,对着护士点头,表示我要动手术了。
之前的一系列过程还好,难度不大,也比较顺利,重点是防护患者血液、分泌物、排泄物的污染。
下面,我知道是最关键处了。
我自己稳了稳我自己。
因为穿着防护服的关系,还有之前高度集中,高度紧张的关系,我已经满身是汗。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
我安慰我自己:
汪淼,你来武汉不就是为了证明你很拽的吗?
你剃了光头,还吹了男朋友,那个时候的义无反顾,不就是要让自己觉得病人需要自己吗?武汉需要自己吗?
汪淼,你一直是学霸!手术、实践你一直拿的高分,汪淼,你可不能怂!
我默默地做着心里建设,一个劲地安慰我自己。
我当时都能感受到,我身边护士对我的眼神的安慰!
这个护士是我医院的,平时也跟着我做了好多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了。
平时,她会准备着水,让我喝两口,缓解压力。
可是,现在不行了!
我们都必须裹得严实,严实,再严实!
正当我调整心绪,下去那一到的时候,出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