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一脚晕死过去的地痞,王钦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就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呢?
他提着电棍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丝毫不理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的乞丐们。
他在思考人生,思考未来的路。
王钦再三考虑,决定先不跟县令撕破脸。
他只是在大明赚点钱而已,犯不着跟这狗官鱼死网破的。
反正这世道越发乱了,有的是机会收拾这狗官。
却说,王钦这边悠哉的赶着骡车往黄家村去了,赵员外这边苦等三爷几个地痞不来。
他心里急躁,亲自带着几个衙役往城外赶去。
到了城外,极目四望,除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哪里还有那几个地痞的身影。
“张捕头,麻烦你去那边看看,三儿你跟着我去那边人群看看。”
赵员外很快做出了决定,带着家奴往乞丐群里赶去。
赵员外的名头响得很,没多会功夫。
恓惶的乞丐们便引着赵员外赶到了王钦与地痞们打斗的地方。
赵员外往地上躺着的地痞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地上歪七竖八的躺着两个光溜溜的男人,原来早有乞丐看上了地痞身上的衣服,将之扒了套在了自己身上。
赵员外心惊的不是这种见怪不怪的事,他是被两个地痞一个胳膊、一个胸膛上紫色的疤痕给吓到了。
这伤疤看起来绝对不是一个年轻人能做到的。
赵员外伸手探探这二人的鼻息,这才发现这二人并没死。
只是昏迷了过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赵员外挥舞着胳膊,颇为愤怒的冲乞丐们吼道。
乞丐们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你一言我一语。
不消片刻便将王钦和三个地痞打斗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其实,王钦和地痞们的打斗过程可以用平淡二字概括,赵员外自然不信有人竟然可以一棍子敲晕一个成年男人。
可地上躺着的地痞们却让他不得不信。
赵员外抽搐着脸庞,浑身颤抖,他怕,他怕自己对王钦吃的太狠,要是哪一天这棍子敲在自己身上……
怕归怕,赵员外还不死心,没看到三爷躺在地上,他心里又多了几分希望。
很快,在乞丐们的指路下。
赵员外又找到了躺在地上的三爷。赵员外脸色煞白,大口喘着粗气。
眼下,打雁不成反被啄,这下可是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一想到临行前李县令严峻的神情那不容置疑的口吻,赵员外就赶到阵阵害怕。
“看看有气没,有气的话把他给我弄醒。”
赵员外使唤着家奴将三爷靠在了一棵老松树上。
“醒醒、醒醒”家奴摇摇三爷,三爷耷拉着脑袋没有反应。
赵员外见状顿时急了,他瞅瞅渐渐西斜的日头。
一把推开家奴,伸出肥硕的手掌,便朝三爷那脏兮兮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下去。
“嘶、嘶”
六七巴掌下去,三爷的脸瞬间肿成了猪头,他也终于悠悠转醒。
“别,别打我。我啥都说,我啥都说。”
三爷闭着眼睛,无力的挣扎着。
赵员外被气坏了,他一脚踹在三爷身后,挥舞着绣袍骂道:
“狗东西,睁眼看看我是谁!”
三爷听着耳熟的声音,这才放下胳膊睁开了眼睛。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赵员外的大腿哭喊道:
“赵老爷,赵老爷。您可算来了。
俺撞鬼了,俺撞鬼了呀。”
赵员外很是厌恶的一脚踹开三爷,沉声道:
“你临行前怎么跟我打包票的?
你就这幅怂样?一个后生都抓不住,还被人打成这样,不嫌臊得慌。”
被赵员外一脚踹在地上的三爷突然龇牙咧嘴起来,他强忍着泪花指着自己后背道:
“赵员外,真不是小人不行。
那后生邪门的很,一棍子撂翻一个人,俺们完全不是对手啊。”
说着,他小心翼翼脱下衫子,艰难的抬起胳膊指着后背问道:
“您瞧瞧我后背上咋样了?我现在浑身还麻的动弹不成呢。”
赵员外见三爷一脸认真,他不禁又想起了前面两个地痞身上的伤。
他走到三爷身后一看,果然这三爷身上的伤疤跟两个混混的看起来没啥不同,都是紫青一片,看起来分外吓人。
“难道黄文清这侄子真这么邪门?”
赵员外嘀咕一声,忙冲三爷问道:
“你且老实交代,你们三人真的是被一棍子放倒的?”
三爷一听赵员外提起棍子便是一阵哆嗦,他结巴道:
“回,回赵老爷。这畜生袖中藏着一根黑漆漆的棍子,俺们三当时也没当回事。
谁成想,这畜生手上棍子竟然如此厉害,一棍子下去。
俺还没搞明白咋回事,就倒下了一个。
也就那么扎眼的功夫,我手下两兄弟就被放倒了。”
三爷说着吧嗒吧嗒掉了两滴眼泪,他赶忙擦掉眼泪,继续道:
“俺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棍子,俺也不知道这后生还有没有其他厉害的东西,俺就寻思着赶紧跑回去报信。
谁知道这畜生竟然赶着骡车追了过来,一棍子把俺也放倒了。”
三爷说到这,黝黑的脸臊的通红。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等待赵员外的发落。
赵员外听着三爷的话,又瞧瞧他身上的伤疤,无奈摇摇头。
随后便冲身边的家奴吩咐道:
“待会到了府上你找管家领身旧衣服给这厮换了,等天黑了再领进府来,切记不可让人看到。
谁都不能看到,知道了吗?”
赵员外吩咐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县城赶去。
眼下事情突然变得如此复杂,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去找李县令汇报才行。
-----------------
赵员外书房,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领着书童匆匆走了进来。
早已候在一旁的赵员外忙请人上座倒茶。
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县令。
他面色严峻,神情很是不悦。这让候在一旁的赵员外心慌不已。
“说吧,事情办的怎样了?”
李县令即不落座,也不端茶,毫无表情道。
赵员外见状,心里越发紧张。
本就弓着的身子垂的更低了,他颤颤巍巍道:
“回,回大人。小人把事情办砸了。”
说罢,赵员外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求饶起来。
很快书房的青砖上便留下一滩血迹。
李县令见状,嘴角微微动容。这才勉强落座,冷声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十拿九稳的事怎么就办砸了?”
赵员外听了李县令的话,这才如蒙大赦,跳起来拉过三爷道:
“李老爷,这黄文清的侄子不简单啊。
您瞧这伤疤,他们三都是被一棍子放倒的,太邪门了。”
“胡说”
李县令愤怒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然能一棍子放倒一个无赖?
这姓赵的也太能胡扯了,简直不把他放眼里。
“爷,瞧这伤疤倒像是雷击的样子。”
一旁的师爷瞅了瞅小声道。
李县令听了师爷的话,又仔细瞧了瞧三爷身上的伤疤,问道:
“你真是被人一棍子放倒的?”
跪在地上的三爷痛苦的抬起头道:
“回老爷,小人真是被那个畜生一棍子放倒的,那棍子也不知有什么机关。
小人只觉得浑身酥麻,整个人哆嗦的厉害,就那么一会功夫小人就啥也不知道了。”
“好了,此事我知道了。”
李县令坐回椅子上冲屋内的人摆摆手。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师爷和赵员外。
李县令沉默半晌,就在赵员外等的焦躁不安时,他终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有些无奈道:
“先不要追查黄文清这个侄子了,且先将这两门勾当好好经营着吧。”
说罢,他也不理会愣在原地的赵员外,大步流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