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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上海电影产业发展战略和电影人才储备储备(5)

在好莱坞垄断全球电影市场的当下,电影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按照电影理论家大卫·鲍德威尔的说法,当代电影现存有两个重要的发行体系,一个是以好莱坞为主导的发行派系,另一个就是通过各大电影节进行影片发行的派系。电影节在为普罗大众提供嘉年华会的同时,也为塑造所在国的国际文化形象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一个电影节不仅与一个国家的电影文化相联系,还与电影节举办国家与城市的综合实力相呼应。凭借中国这样的大国背景,上海国际电影节应当是一个吸引全球目光、经济携带着文化的最佳途径。面对上海电影节的差距与不足,我们倾向于采取宽容而积极的建设性态度,在比较与借鉴的基础上充分挖掘自身的特色优势,力求使上海国际电影节获得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二国际电影节运营模式比较借鉴

上海国际电影节在近二十年间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学习世界知名电影节的成功经验,在坚持本土文化体制特色的同时,也在认真研究、借鉴国际先进的运作模式,力求将现有的资源优势最大限度地转化为政策优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世界上其他知名电影节可资借鉴之处归纳为以下几点:

其一,资金支持力度。国际电影节作为一个广义的文化产业交流项目,虽然其自身并不具备生产能力,但却是举办国电影产业进行世界推广的重要平台。因此,世界上大部分电影节的举办都由国家与地方政府联合投拨一半以上的资金作为运营资金。按照每一届电影节的平均投资水平计算,戛纳电影节投资为1000万欧元,其中法国文化部投资500万欧元,戛纳市政府投资250万欧元,最后收益超过1亿欧元。柏林电影节投资800万欧元,其中50%来自文化部,25%来自柏林市政府投资。釜山电影节预算为55亿韩元,折合4125万人民币。其中中央政府投入10亿(相当于人民币825万人民币),釜山市政府出资18亿元(相当于1485万元人民币)。威尼斯电影节投资为900万欧元,文化部拨款600万欧元,300万来自于赞助商。

相较而言,上海国际电影节依托上海文广集团的资源配置,全部资金基本是由两节(上海国际电影节与上海电视节)办公室通过社会集资途径获得。而两节办公室总共有20个左右的常设人员,除了忙于两节的主要业务运营,在日常工作中还要花相当大的精力考虑社会融资,自然容易造成精力不足,顾此失彼。

其二,管理模式与运营理念。世界上知名国际电影节一般由常设公司进行运作,或者交给专业的会展公司承办。如柏林电影节由柏林电影节公司承办,戛纳电影节由Reed Midem集团承办。电影节主办方通过与不同性质的专业公司签署合同来负责处理不同的事务,承担各种具体的活动,主办方的宏观控制和协调能力得到了充分释放。对于上海国际电影节来说,其业务开展常常受制于具体的国情。目前,从业务联络、组织选片,到来宾接待、媒体记者管理、会展策划等环节,都由两节办公室人员全力承担。“万金油”式的工作方式不仅消耗了办节人员的精力,而且也与追求科层化协作的现代节庆产业理念背道而驰。

其三,选片人制度与选片标准。国际知名电影节都具有健全科学的选片人制度。常设的选片人不仅遍布世界,时刻关注各地电影创作动态,为电影节提供最新的影片信息,甚至在某些知名导演拍摄创作期间就已经主动介入,为电影节争取到很大的选择空间。反观上海国际电影节,虽然近年来也在努力推行选片人制度,邀请各大院校的电影学科专业研究者、电影业界以及民间电影评论者参与选片工作,但是上海国际电影节在这项工作上的先天不足也相当明显。

首先,国际制片人协会针对A类电影节有明确规定: 任何国家的任何一部影片只有一次参评A类电影节奖项的机会。这就意味着上海国际电影节必须和历史悠久的柏林、戛纳、威尼斯三大世界级电影节争夺优秀的参赛片资源。不过,每年三大电影节早已将前一个年度的世界优秀电影收入囊中,上海电影节只能在非一线作品中择优录取。除此之外,上海国际电影节目前的选片工作基本处于“守株待兔”的阶段,对国际电影创作潮流预判经验不足,也难以密切跟踪或参与到知名导演的创作流程中,这也导致了一些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影片资源流失。

其次,由于符合国情的电影分级制度尚付阙如,一部分具有较高艺术水准的影片最终无法进入影院与观众见面。虽然观众、媒体甚至连国际评委都时常希望“电影节以后选更多的好片”徐词: 《上海国际电影节尴尬中前行陈凯歌力撑审片会》,《南方都市报》,2007年6月26日。,但解决这一问题的金钥匙显然没有掌握在电影节组织者手中。上海国际电影节组委会毕竟不是文化决策机构和政策制定者,只能在国家宏观文化策略里进行微调。有时候观众、媒体和评委的困惑,恰恰也是电影节组织者的困惑。

再次,政府公共资源配置与政策支持。一般说来,主办地政府都会给电影节以政策优惠和强大的社会资源支持。戛纳电影主会场的电影宫是戛纳政府免费提供给戛纳电影节使用的,开、闭幕式及最主要的活动都在此举行,每天晚上有两场参赛片电影,不对外出售电影票,只发请柬。除组委会留10%外,其余都由各电影机构发放;另外,还有一个1600个座位和两个400个座位的放映厅供组委会使用。近年来势头渐猛的釜山电影节也享受到了许多政策优惠。自1990年代以来,釜山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从一个工业城市迅速转变成为亚洲电影的中心之一,釜山电影中心“Cine Port Busan”主体建筑由200至1200个座位的六个剧场组成,此外还包括电影展览馆、展览大厅和其他相关办公机构。该项目得到中央政府及地方政府高达468亿韩元的资金支持。也正因为如此,釜山国际电影节前主席金东虎曾雄心勃勃地说:“建设釜山国际电影中心是釜山市民和电影产业人士长久以来的梦想。釜山将来必定会成为亚洲电影产业的麦加。”

釜山电影节的迅猛发展给上海国际电影节在亚洲的地位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一情况已经引起相关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在《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中,上海国际电影节成为国家重点扶持的八个文化会展产业之一。如何抓住这次政策机遇,进而做大做强,也成为摆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主办者面前的一个问题。

三“泛亚”主体建构与价值展望

作为一个年轻的国际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组织者有必要追问其“国际性”的外延究竟在哪里,如何在与“大”到柏林、戛纳、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小”到釜山国际电影节、香港国际电影节的竞争中展开“错位经营”,从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国际特色”。上海国际电影节在世界A类电影节中的“B级”命运参见南波子《上海电影节的B级命运》,《财经时报》,2005年6月13日,E6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与其否认自身的后发地位,不如暂时抛开名实之争,在电影节的内涵建设上多用些功夫,拓展出更多的发展空间。

首先,政府应继续加大对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扶持与资金投入。目前在上海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上海市委宣传部和市文广局专门筹资扶持上海国际电影节。从市文化专项资金中,年均拨款1000万元,用于扶持每年举办的上海国际电影节。支持和完善上海国际电影节作为中外电影文化交流的推广功能、产业集聚功能和经济带动功能的建设,提升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办节水准,积极推进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品牌建设,扩大上海电影的国际影响力,将上海国际电影节打造成中外电影交流、合作的平台。

其次,准确的市场与文化定位是一个电影节得以成功的首要保障。在国际电影节的大舞台上,如果说戛纳电影节以拥有近四十年电影交易市场经验而著称,柏林电影节就是展示电影最新思想潮流的锋线,那么威尼斯电影节就是汇聚新锐电影的中心,相邻的东京国际电影节和釜山国际电影节也致力于发现亚洲地区的新电影与新导演。我们认为,依托中国强大的综合实力,依托上海在亚洲超级大都市群中的优势地位,上海国际电影节应当具有“InterAsia”的文化眼光以及整合亚洲电影市场的胸怀,力争在亚洲电影产业链中占据重要的一席。

借用东京国际电影节主席角川历彦的话来说,亚洲地区的电影节应当通过电影产业的联合来提升国际影响力,从而形成良性的“竞合”“竞合”即竞争性合作。“竞合”是21世纪全球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当今世界上,任何一个商业实体都不可能在一个专属的领域内垄断全球市场。以合作为基础,放眼全球,充分竞争,这就是“竞合时代”的战略本质。关系,“InterAsia”的价值链是通向“International”的必由之路。除此之外,上海国际电影节还应当与欧美等强势电影节保持良好的交流合作,2006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与夏威夷国际电影节签订了合作协议,此后成功举办的“国际电影节主席高峰论坛”也证明了组织者的努力。

第三,建设和完善电影市场是检验一个国际性电影节是否成熟的重要指标之一。2007年上海国际电影节首次打破“有奖无市”的局面,单独设立“电影市场”,其中包括电影交易市场、影视基地推介、中国电影项目创投会等,试图包罗电影制作各环节,初步构建一个较为完整的电影市场框架,此举标志着一直对海外电影执行严格“引进配额”制度的中国电影市场正在进一步开放门户。中国电影市场迅猛发展在带来无限商机的同时,也对中国电影从发行、影视拍摄服务到融资等方面与国际市场接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中国电影项目创投会日益成为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新生品牌。同香港电影节、釜山国际电影节的亚洲电影投资会类似,上海国际电影节开设的中国电影项目创投会也是把各地投资人与创作者聚集在一起,帮助中国新锐电影人找到合适的资本,引导资本找到优质项目,推动中国电影多元化发展。组委会承诺明年将投入更多精力,为中国电影制作融资、迈出国门提供更便捷更专业的服务。由此可以看出,上海国际电影节正在从刻意营造影像嘉年华转向诚意而务实的市场经营。

第四,学习“借船出海”经验,与国际知名品牌合作,推广上海国际电影节品牌的同时,也为中国电影拓展更多的海外拓展渠道。上海国际电影节通过与戛纳国际电影节、柏林电影节的短片市场与合拍市场、东京国际电影节创投市场的资源互换,建立长期合作伙伴关系,将一批中国电影项目推向世界。在提升上海国际电影节在世界影坛地位的同时,通过强强联手让中国电影制片业具有国际市场眼光,也为他们进入国际业界和媒体的视野提供助力。

最后,电影研究和电影批评的良性介入也是提升上海国际电影节精神内涵的重要依托。一段时期以来,媒体对上海国际电影节有“不见奖项,只见论坛”的评价,在他们眼中“金爵论坛”作为电影业界、学界和媒介之间的桥梁,业已成为电影节的特色品牌。“金爵论坛”广受欢迎恰恰对应了近年来电影批评的疲态,这已经严重影响到电影创作的健康发展。上海国际电影节论坛尝试以“发包”形式与高校合作,不但有利于提高电影节整体的学术影响力,而且也是上海国际电影节组委会在人力资源配置紧缺情况下的灵感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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