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心月惊得差点咬掉舌头,“你……是说,李将军就住隔壁?”
惨了,惨了,住这么近,进进出出,不碰到才有鬼,原本还想,躲在暗处偷偷关注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秦心月和宁儿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我们今天不去行不行?”
笑容,又出现在郭子仪脸上,“你们当初不是要到李将军这里来投军的吗?为何现在却不去?是担心李将军发现你们是女子?”
“这个……这个……”宁儿不会撒谎,只有一个劲盯着脚尖。
“我们原先并不知道李将军这么严厉可怕,那天进城,看他好凶的样子,完全不象郭大哥这么让人亲近……”秦心月无比真诚的说着违心之言。
“对啊,对啊,李将军不笑的时候,眼神凌厉,面色阴冷,简直比阎王爷还可怕!”宁儿说的倒是她的真实想法。
“还阎王爷呢,你见过阎王?说的那么神乎。”听宁儿将李光弼形容得如此凶神恶煞,秦心月心中有点硌得慌。
“哈……”郭子仪大笑,“李将军一贯如此,你们若是看到他笑,那才是天下奇闻!”
“是么?”秦心月不以为然,她就看到过好多回。
“好吧!你们既不想去,我就自己去了!”郭子仪朗声笑着,抬脚,欲出门。
“郭大哥,我跟你去!”抬起头,秦心月的眼眸在发亮。只是跟在郭子仪身边低头垂手的侍卫,而且,她的身形、肤色,也改变了些,只要不近看,李光弼应该不会发现。
“小……少爷,你……”吃惊赫然写在宁儿的圆脸上。
“放心,李将军又不是老虎,再说,还有郭大哥在呢!”秦心月拍拍宁儿的手,对郭子仪道:“郭大哥不会看着我被别人识破身份吧!”
郭子仪果断的点点头,她迅速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泛音阁内。
“禀将军,郭将军到!”侍卫抱拳敬禀。
“迎。”李光弼惜字如金,但中气十足。
“李兄。”郭子仪永远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如果脱掉身上穿的铠甲,看上去,像个文臣般儒雅。
李光弼起身迎了郭子仪进门,少倾,就有侍卫上茶。
秦心月低头跟在郭子仪身后,偷眼打量了一眼李光弼:眉眼都没变,只是皮肤更黑,更粗糙了,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般微皱着。
“请……”李光弼端了瓷杯,也不管郭子仪有没有喝,自己先饮了一大口。
郭子仪却不介意这个,自己边吹边抿了一小口。
秦心月看了看杯中的茶,天!茶叶多得占了半杯。
在长安将军府时,她就禁止过他晚上喝浓茶,因为会影响睡眠,哪知现在比起那时来,更甚了。
“史思明败后,又重整了5万叛军,一路退守到博陵了,李兄已经知道了吧!”郭子仪依旧不紧不慢。
博陵是河北重镇,西面是陡峭山岩,东面群川环绕,是易守难攻之地,他怎么会不知?
“恩。”李光弼这就算回答了,言辞之简短,直急得秦心月想吐血,他以前好象没这么不着调吧。
“这段时间就加紧练兵吧,半个月后,我们直取博陵!”郭子仪作起身状。
“郭将军……”李光弼终于说了一个以上的字,“我军善陆战,博陵多水,这段时间,除加紧练兵,还需锻造一支能与敌军水战的精锐,方能克敌。”
郭子仪站定,徉装苦恼道:“是啊,可训练水兵的良将难求,我也正为这事伤神。”
哼!李光弼冷笑:“这不正是郭将军上我这儿来的目的?”还装着要走的样子,以为谁不知道他起的什么心。
“哈……”郭子仪抬手准备拍李光弼的肩,却被闪开,他也不觉尴尬,“李兄,咱们政见不同,打仗时,却同心得很哪!”
“明天,我会亲自选精锐一万,隔天就可开始训练。”
看着李光弼的脸,秦心月还真觉得宁儿没形容错,摆什么臭架子,还嫌给自己树敌不够啊?她眼睛翻得几乎看不到眼珠。
像是察觉到有人瞪他,李光弼侧过脑袋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的秦心月,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今天就告辞了,明天校场见了,李兄!”郭子仪适时地起身告辞。
秦心月迈着碎步,急急随郭子仪去了。
李光弼看着秦心月的背影,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在心里扩散。
“呼……”出了泛音阁的门,秦心月擦了把头上的冷汗,长吁口气。
“害怕被认出来?”郭子仪没回头都知道,她肯定在后面拭汗。
“废话,要是你,你不怕啊?而且,我被发现,你也要受牵连!”见到了李光弼,知道他好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秦心月的心安稳多了。
“呋……”
忽然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秦心月还没平复的小心脏又是一惊,看过去……宝石!
竟然是宝石,她的马儿!此时正亲昵的低着它还扎着小辫的马头,在“吃”秦心月的衣服呢。
飓风也在旁边!它还是那副样子,只是眼神可爱多了!
碍着郭子仪在身边,秦心月不好表现得太激动,但她还是温柔的伸出手去抚摩宝石的头,宝石也乖巧的一动不动,眯着眼享受着。
飓风居然也学着宝石的样,将头压得低低的凑过来。这倒叫秦心月一愣,除了李光弼,飓风不是从不让人亲近的。
她有点犹豫,带点试探的拍了一下飓风的大脑袋,却见它凑得更近了,脖子还在宝石的耳边蹭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