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小姐,跟着他做什么?”
“你没发觉他今天心神不宁的,特别是提到李光弼时,眼神躲闪,一定有问题!”
宁儿却没这感觉,“小姐,出了这院子,往左不远便是勤政殿。我们跟踪程大哥,要是被人发现了,又解释不清了。”
“小丫头,哪儿那么多顾虑。”秦心月松开宁儿的手,自己猫着腰闪出屋子。
宁儿终是担心秦心月,跟了出去。
一直跟到行宫侧门,居然没被人发现。
这还要拜过节所赐。李亨与张皇后及众皇子在前庭赏月,大多宫人侍女去了那里伺候,只有少数几个值夜的到处巡视。
程平跟守门的侍卫打了个招呼,竟出了宫。
“这么晚了,他出宫去做什么?”秦心月躲在墙角自言自语。
“也许,他去跟亲人团圆了?”跟在身后的宁儿小声回答着。
“他的亲人全在长安。”秦心月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宁儿拉都没拉住。
宁儿想了想,还是决定躲在原地,这样,万一秦心月被抓,她还可以去报信找人。
秦心月走到侧门前,被门口守门的两个侍卫拦住。宁儿紧张得把手握成拳头塞进嘴里,防止自己叫出声。
看她家小姐跟那两个侍卫说着什么,好象还挺投机,宁儿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却看到那两个侍卫频频点头。好一会儿,只见她家小姐转过身,朝她大幅度的招手,好象是让她也过去。
宁儿战战兢兢挪过去。
“谢谢各位大哥!”秦心月笑逐言开。
“路上小心啊!秦兄弟。”一个侍卫也笑了。
“说什么呢。”另一个侍卫道:“应该叫将军夫人!”
“别这么说,咱们还是兄弟!”秦心月颇豪爽的拍拍两人的肩,“那我就先出去了,半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
宁儿糊里糊涂被秦心月拉出了行宫。
“小姐,你真厉害,他们怎么肯放我们出宫?你和他们原本就认识的,对吧?”宁儿回过神来,对她家小姐简直钦佩得五体投地。
“别跟我说你不认识他们。他们是郭大哥的手下,你不记得了?”
“郭大哥那么多手下,我怎么可能都记得。”
“那你总该记得攻打博陵时,被我们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那五个人吧?”
宁儿思考良久才恍悟:“哦……是他们!”
那五个人被她们抬回去后,救活了四个,一直对她们感恩戴德,曾有言:以后只要秦兄弟和小林兄弟吩咐,纵使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们也绝不犹豫!
那两个守门侍卫就在其中。
“小姐,你真是过目不忘!”难怪敢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出了行宫,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但却跟丢了程平。
秦心月甚至没看清他是朝哪个方向走的。于是两人只能瞎找一气。
走着走着,身边的行人多起来。三三两两拿着灯,说说笑笑。路边也有摊贩将东西铺在地上售卖。
“街上还挺热闹!”秦心月微笑道。
“是啊,小姐,我还从没在外面过过端正月呢!”宁儿有些兴奋了,一路左顾右盼的,忽看到路边有个摊贩叫卖面具,于是拉秦心月道:“小姐,看!那面具多有意思。”
秦心月也看见了,那面具真像京剧脸谱,黑糊糊很严肃的样子,竟让她些害怕。她看着宁儿一个人过去了,自己站在那远远望着。
宁儿玩了一阵子,回身却没看到秦心月了。她心头一慌,在人群里边跑边找起来。
原来秦心月是准备等宁儿看够了再一起走的,可后来居然在人缝里发觉了两个人……一个酷似李光弼,一个像极锦娘。她毫不犹豫跟上去,想看看究竟。
程平赶到郊外锦娘暂住的宅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梵晴也不在家,只好迅速折回行宫。
李光弼与郭子仪商谈完军务,回到秦心月居住的院子,发现秦心月还在睡觉,不忍叫醒梦中的她,也是惦记在外的锦娘,李光弼于是约了锦娘出来赏月观灯。
“锦娘,你看这街上多热闹!”梵晴知道近段时间锦娘一直不开心,于是不停逗她说话。
锦娘却只微微颔首,然后笑笑。
“你这鸽子倒巧,不惧人,亦不乱飞。”李光弼对梵晴肩膀上停着的那只白鸽却十分感兴趣。
“这鸽子可不平常,它是我一手养大,通人性呢。”梵晴得意地自夸道:“除了我,它不听别人指挥!”想当初,鹰借它往越州送信,它还不肯飞,最后,鹰只得来求她,还把信的内容给她看了,她才答应下来。
“不过,锦娘喂了它几次东西,它和锦娘也熟起来了!”梵晴看向锦娘,见她看着前面几个人手里的灯发呆,于是道:“锦娘,你喜欢那几盏灯?”
“旁边也有卖,我去买来。”李光弼忙道。
“不了,弼!这灯看看就好,何必非要去买来。”锦娘拉住李光弼的袖子。同时觉得有个人从背后按住自己的肩,她好奇回头。
“锦娘,真是你?”锦娘一回头,秦心月看清那张脸,惊喜得叫出来。
“姐姐!”锦娘瞪圆了眼,终于相信站在眼前的人是秦心月。
“她就是你姐姐?”梵晴好一阵打量。
“你怎么跑出来的?”李光弼几乎同时问道。可秦心月像没听到他的话,唧唧喳喳和锦娘说个没完。
秦心月和锦娘的手,从一见面开始相握就没有分开过。梵晴和李光弼成了可有可无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