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张癞子拉上了岸,给他升起火来取暖,见张癞子冻得嘴唇发紫直哆嗦,贺驴子怕他冻出毛病,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壶带着体温的酒递给他。张癞子一仰脖,一斤多烈酒全下了肚,长长出了口气才缓过劲来。“下边潭底往山中有条通道,很大,可容马车出入。看来是鲜卑人把潭用坝围了凿进去的。但是往里太黑看不见,我也憋不住气了,就上来了。咱们如果要进去,得用猪尿泡。贺驴子,还有酒没?再来一壶。”“不能再喝了,这大冷天气饮酒驱寒是不得已的法子,靠酒劲压榨身子里的热气,再喝就压榨过甚,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贺驴子边说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上去就要抱他。“干啥?!”张癞子嗷的一声从地上蹦起来,一把推开贺驴子。“别不识好歹,咱这是怕你冻出病来,你当我愿意?!”贺驴子怒道。“别别别,哥哥,我不好这口,我没事了,就是馋酒,你看,我好的很!”张癞子边说边蹦跶。
看张癞子没事了,刘昂吩咐众人道:“去取猪尿泡和萤石来,众兄弟,赶紧热热身子,张癞子守在外边,其他人跟我进洞!”张癞子还要分说,被贺驴子一把按下:“别辜负哥哥一片好心,你不能再下水了。”张癞子只能坐下等候。把衣服和火折子等物用油纸包严了,刘昂一行人手一个充满气的猪尿泡和一块萤石,深吸一口气就下了水。水冰冷刺骨,在这种环境下,人体需氧量大增,刚到潭底,就有几个人忍不住换气了。摸到了洞口位置,刘昂打头,领着众人鱼贯而入,越往里越黑,虽有萤石照亮,能见度也不超过两三米。越往里众人心里也越没底,都进了山都一百多米了,仍不见水面。就在众人猪尿泡里的气快要耗尽的时候,突然浑身一轻,重新呼吸到了空气。出水后,众人喝酒的喝酒,活动的活动,赶紧驱散寒意。等差不多了,大家都穿上衣服了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山洞。这是个天然溶洞,面积极大,从洞穴深处,一条暗河蜿蜒流过,汇入众人出水的地方。贺驴子一拍脑袋:“原来如此,这暗河从这穿山而过,汇入了山外的潭中,我说鲜卑人怎么算的这么准,原来就是把洞口扩了扩。”再往里看时,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里边层层叠叠,不知道堆了多少尸体。
贺驴子俯身看了下,抬头对众人说到:“乱刀毙命,尸体还未全部腐坏,看来死了不超过七八年,时间上对上了。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修墓的百姓,完工之后被杀了灭口,这些鲜卑人真够狠的!”收起萤石,点燃了火把,众人小心的避开尸体往前走,刘昂警惕的对众人说到:“墓中凶险,大家都小心,别着了道。”前行几十米后,殿后的一人突然大吼一声:“什么东西?”众人均被吓了一大跳,刘昂赶紧问到:“高老二,怎么了?”那高老二极力拍打着背上说到:“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他前边的人赶紧帮他查看,从背上打下来一只大虫子,仔细一看,是只拳头大小的蝈蝈,于是回报刘昂:“哥哥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是只蝈蝈,就是大的出奇,跟拳头那么大!”刘昂一听是只蝈蝈,这才放下心来,刚要继续走,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洞里与外界不通,且又是冬天,哪来的蝈蝈?
果然,刘昂还没发问,一大群蝈蝈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这蝈蝈,通体雪白,样子跟外边的没什么两样,但确实大的出奇,光那一对大门牙就跟两把小刀一样,怪不得高老二隔着冬天的衣服都被咬了,这要是咬在手上,估计能直接把指头咬掉。刘昂他们不知道,其实这东西叫洞穴螽斯,是地下洞穴中的一种特异化的动物,在喀斯特地貌的溶洞中很常见,由于生活在地下,食物稀少,所以性情凶猛,逮什么吃什么。他们遇到的这些大概由于长年吃尸体,长得格外大,而且洞里比较暖和,所以也没冬眠。众人一看,这么些大个蝈蝈,这是要被分尸的节奏,赶紧把火把拿到前面,想要烧死它们。这些蝈蝈像是很怕光,火把往前一递,它们赶紧后退,不过人一移动,他们赶紧又跟上去,像狗皮膏药一样很难缠。无奈,众人只能围成了圈,慢慢移动。
虽然有火把吓唬着,蝈蝈不敢攻上来,但毕竟火把带的有限,这些蝈蝈又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时间一长,火把便要用尽了。火光越来越弱,众人又拿出了萤石。可这蝈蝈只怕火光,不怕萤石,慢慢的就围了上来。眼看这些蝈蝈就要攻上来,刘昂赶紧拿出火折子应急,可越急越乱,一着急拿错了,把通天犀角拿了出来。这一拿不要紧,所有的蝈蝈突然呼啦一下往后退了老远,还是围着不敢上来。贺驴子见状对刘昂大喊:“哥哥,它们好像很怕这犀角!”刘昂这才注意到自己拿错了,不过既然有用,也不管了,赶紧带着众人往洞穴深处走去。可再往前洞穴突然收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刘昂顾得了前边就顾不了后边。略一思索,干脆把犀角放在火上烤了起来。随着犀角上慢慢散出了烟气,那些蝈蝈终于绷不住劲,四散而逃。众人刚要松口气,突然殿后的一人大喊道:“有鬼!有鬼啊!”众人往来的方向一看,齐齐到抽一口凉气:只见一队百姓被鲜卑兵士押着,正慢慢的向众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