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吴忠易率先冲进了院子里,只见林天穆束好的头发已经披散下来,人靠坐在破庙门边,扶着军刀,满身都是血迹。
院子中的状况更加惨烈,满地都是尸体。
紧随着吴忠易进来的,便是俞百川,一听说林天穆被三十多号匪徒围攻于此,便急急忙忙带了两队亲卫赶了过来,他们并没有来晚太久,就在木柏清离开之后的几分钟之内,俞百川亲卫便围住了这个院子。
看到院子里满地的尸体,俞百川皱了皱眉头,问道:“这都是你干的?”
“幸得高人相助。”林天穆叹了口气,“好歹保了条命下来。”
“高人?”俞百川说道,“你伤没事儿吧。”
吴忠易正给林天穆包扎伤口,他左臂中了两刀,闪躲及时,并没伤着筋骨,胸腹中了两刀,背后中了三刀,都被皮甲给挡住,对他来说,都是小伤,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骨折都是常事儿。
“无妨。”他笑了笑,“不过情况你都了解清楚了吗?”
“我大概和将军说了一下。”吴忠易回答道,“不过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今天镇上稽查司的差人都去街市上巡逻了,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俞百川愤愤地说道,“若是平时,镇上怕是连一把军刀都见不到。”
确实,要不是稽查司人手不足,他早就得到镇上差人的帮助了,自己也不会变得这么惨。
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赶紧问道:“开市节大概要热闹多长时间?”
“开市节吗?”俞百川看了看林天穆,“一般三日,第一日游街,第二日开自由市,第三日祭祀,怎么了?”
“镇上……”林天穆挣扎着站了起来,“镇上还有携带刀兵的哈苏斯人,不知是何意图,咱们得尽快搞清楚。”
“还有这等事儿?”
情况紧急,吴忠易并没有告诉俞百川哈苏斯人的事情,眼下了解清楚,俞百川的眉头锁得更加紧了,“我这就派人封了军镇,让开市节停下来。”
“不要紧。”林天穆晃了晃胳膊,“今晚我先回军营打磨打磨军刀,明日再来镇上探听消息,必将此事解决。”
“你受了伤,还是我另安排人来吧。”俞百川说道。
他却摇了摇头,不管是亲卫还是普通朔州军,都没有接受过他的特训,整个边防营上下,只有他才能作为一个间谍真正地隐藏自己的身份,在暗地中打探情报,这事儿还得他自己来办。
“伤不碍事,皮肉伤而已。”林天穆说道,“明天我和忠易再过来一趟,不管这群哈苏斯人想要干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让忠易把消息传到营里去。”
他的脾气太过于执拗,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谁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俞百川也不行,只能依着林天穆的性子来,给他请了营里最好的军医上药包扎,又把自己的佩刀给了他。
“小心点用,这刀和你之前用的军刀都不同,普通军刀长三尺,但这把刀却长三尺四寸,你用起来或许会有些吃力。”俞百川叮嘱道。
林天穆抽出刀,只见这刀身比军刀要窄上一些,但两头却都分别加长了两寸,刀脊上雕刻着精妙的花纹,凭空使了一下,却比之前的军刀更顺手些。
“这刀是为刀法量身定制的,你若是用出来了,自然会得心应手。”俞百川笑道。
“多谢将军厚爱,事情办完了,此刀定当原样奉还。”林天穆握着刀拱手道。
第二天天一蒙蒙亮,林天穆又和吴忠易一道离开了营里,出发前往军镇上。第一日的游街已经结束了,很多从外地过来看热闹的游客都离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来往的商户,客栈里的空房也多了起来,但为了避免又去晚了导致无房可住的情况,他们两个还是起了个大早,跑到镇上去了。
“公子,就是这家客栈。”
两人站在一家外表华丽的客栈前,只见匾额上书着“迎风客栈”四个字,两边新挂的桃符,表达着店家对新春的愿景。
“财源滚滚,喜气洋洋。”
林天穆只读了上下联的头四个字,不禁笑了笑,生意人果然还是对钱比较感兴趣,上下联丝毫没有文学鉴赏的价值。
恰巧到了开门的时候,店小二才把门一打开,两人便走进了店里,定下了一间房。
“哟客官来得可巧,正好有一间上房才空出来,只是相邻的另一间上房住着些哈苏斯人,他们半夜的鼾声可大了,要是客官不嫌弃,小的这就给二位爷登记。”
“无妨。”林天穆正愁住不到哈苏斯人附近呢,没想到正巧空出来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真是歪打正着。
“得叻,二位爷还请出示一下名帖,最近镇上来往人多,稽查司特地叮嘱来往客人都需出示名帖,若是平时,小的也就不为难二位了。”店小二拿出笔来,对两人说道。
名帖似乎是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每个人都必须如实登记名帖,方便施政司衙门登记户籍造册统计人口和计算税赋。林天穆和吴忠易拿出名帖,放在店小二面前,二人本都是朔州军,本应出示兵牌作为名帖,但此行目的特殊,他们只能用之前在朔州城的名帖了。
“林穆林大爷,吴三吴大爷,好叻。”店小二熟练地验过二人的名帖,名帖也不和身份证一样拥有有效期,不管什么时候,小时候的名帖一直都有用,店小二倒没怀疑什么。
验过名帖之后,店小二又在登记簿上熟练地写起了二人的名字,嘴上问道:“二位爷从朔州城来军镇,应该也是为了出关去哈苏斯那头做生意吧,诶哟,二位爷我可告诉你们,现如今那头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中原和江南不少大商贾都冲着关外的钱来咱们这儿,带来的物件又比咱的精美,咱朔州本地的商户能赚的是越来越少了。”
林天穆笑了笑,自古以来店小二是不是都比较喜欢唠嗑,随便碰着不认识的客人都能讲这么一大堆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