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们杀了二十多个近前卫,活着的人都憋着气,不杀了匪首难以服众。而衢王在这儿是身份最尊贵的人,因而林天穆讨还了刀之后,将决定权给了衢王。
“殿下,公子,我们来晚了。”
前院的打斗已经结束,秦忠山带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小桃也来到了后院,小桃先是被匪首抓去,本就受了惊吓,从匪首的房中出来后,又见到了遍地的尸体,一时间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
但只要救出来了就成,这只是一时的惊吓,缓几日便可,林天穆挥了挥手,秦忠山就将小桃带到了货仓之中,外头还要善后,可别再让小桃受了惊吓。
小桃是林天穆要带出来的,若是小桃真出了什么事儿,林天穆心里过意不去。
许秋华与衢王耳语几句,便指挥手下侍卫们去清理战场了,衢王来到林天穆身边,对他说道:“今天天色已晚,夜间行走在山中恐怕会遭遇更大的变故,我们不如就占了他们的巢穴,在此休息一晚吧。”
林天穆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虽然外边死了不少人,可贼人们休息的卧室还是收拾得相当干净,为了庆祝匪首的喜事,这些贼人们还特意打扫了一下房间,以示敬意,恰巧给林天穆他们做了嫁衣。
“不过林老弟啊,你还真是让我惊喜,既会下九流的偷盗之术,又会密语传信的法子,早前在宫中听三皇兄提起过你,说你有奇异的治军之术,花样多得很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衢王笑道,“你和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比起来,倒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小王爷了。”
三皇兄?林天穆愣了愣,随即又笑了笑:“殿下过奖,不过是在军中历练了四年,多少有些心得了。永王殿下可好?”
既然提起了三皇子,林天穆嘴上还是要问一句的。
“皇兄啊,近来估计是不太好,前阵子主政刚有起色,却被文华殿的老家伙们怼的下不来台,父皇也只能撤了他的职,让他安心待在王府了。”衢王笑道,“喏,文华殿的老头子来了。”
听见外面交锋的声音完全消失,傅清时才敢探出一个脑袋瞧瞧货仓外头的情形,看见衢王和林天穆从容地站在院内,他才从里头走了出来,却也听见了衢王的一番话,顿时就板起了脸,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那都是三院的大人们干的,我可没参与。”
一个王朝的政务机构往往都是部门繁多、错综复杂的,但核心的往往就只有那几个部门而已,大兴也不例外。大兴的政务机构核心部分来说就是“一殿三院六司”,一殿就是指皇帝之下的政务中枢文华殿,文华殿统管着大兴政事最核心的部分,而文华殿又下设了三院,即政事院、督察院和学究院,三院又下设了大小各司衙门,最重要的当数政事院之下的六司衙门——外宫司、稽查司、文礼司、军政司、钱粮司以及建制司,林天穆听着傅清时解释,这六司衙门倒像是上辈子历史中的六部制了,功能大体上都差不多,傅清时正是外宫司的总使,也就是最高长官。
“你呀,一向胆小怕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任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你不会参与,你就别给我脸色了。”
衢王端起一杯酒往嘴里一倒,对傅清时说道。一行人被关到夜里,都还没吃饭,此刻已是都坐在了一间房里围着一张圆桌开始进食,小桃缓过了心情,和小武的母亲武窦氏忙里忙外做起饭来了。
桌上的酒,是他们仅剩不多的存货了,原本马车上还有很多的,可都被贼人们拿到宴席上去了,衢王自觉这些贼人们品尝不出宫中琼浆佳酿的味道,倒替这些酒可惜起来了。
“老夫年近六十,都准备告老还乡了,还追求什么功过……”傅清时也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林天穆看着眼前的这些达官显贵们,感觉自己还是比不上他们,方才被贼人劫的时候,除了傅清时略显慌张之外,衢王从头到尾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现在才刚脱险,竟然有闲心坐着品酒了,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林天穆还是感觉有些后怕,心中总感觉还须再谨慎些才行。
就在他看着眼前菜肴思考问题的时候,凭空感觉到一拳朝自己打来,他下意识的就抓住了那只拳头,起身也只在一瞬之间,就将那只拳头反在了身后,牢牢地控制住了攻击自己的人。
“疼疼疼疼疼!”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林天穆暗道不好,刚才就已经得罪了那小公主不少,现在岂不是又结下了梁子?
赶紧松开手,林天穆看着呲牙咧嘴的小公主,赶紧拱手赔礼道歉,人家是皇家公主,自己该认怂的时候还得认怂。
“你……你们都欺负我!”小公主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两滴,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疼,但她指着桌上人的样子,那是真的生气了。
衢王愣了愣,端着酒杯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怯生生地问道:“诶哟,我们这是怎么惹着你了?”
“你们……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小公主嘟囔道。
“额……哈哈哈哈哈哈!”衢王大笑了出来,“嗨,你早说你饿了嘛,刚才看不着你,我还以为你不饿,继续当你的近前卫去了呢。”
“笑笑笑,就知道笑!”小公主喊道,“回头我到父皇面前参你一本,说你欺负我!”
“噗……”林天穆一刻也没忍住,差点笑了出来,就为了这事儿到皇帝面前说自己皇兄的坏话,这小公主的心眼儿也太小了点吧。
“你也有脸笑,你欺负我非礼我羞辱我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小公主当然听到了林天穆忍不住笑的声音,又指着林天穆说道,“很好笑是不是?到时候我也和父皇说说你,让你官儿也当不了,全家免不了被削去爵位。”
一听这话,林天穆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小公主啊,嘴巴上逞强就够了,可别想着动自家王爷的位置啊,过分了啊。
“说什么胡话。”衢王一看林天穆脸沉了下来,顿时也严厉地说道,“饿了就坐下来吃饭,别瞎说。”
皇家和定王府的关系比较微妙,他们这些多少参与了一些政事的皇子们都知晓,削了定王的爵位这种话,就算历代皇帝有心削藩,却也不敢在明面上说出来。
“他本来就欺负我了。”小公主听那衢王的语气严厉了起来,明白自己一气之下说错了话,可面子上也不肯服软,委屈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