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荣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文仔是你的线人？”
陆建强说：“是啊，我之前是想啊，从突尼哥这里打开突破口。”
“但是那个刀仔和拳佬，我没机会，也不敢轻易接触，怕有什么意外。”
“然后，有个小伙子进入了我的视线，那就是文仔。”
“我告诉他，只要他做我的线人，我给他钱，以后也会想办法把他洗白。”
“他同意了，我就把他挂靠到线人档里，每个月他都有钱拿。”
杜荣打断陆建强的话：“他不是卧底？”
陆建强很诧异：“怎么可能呢？他的背景，连我们内部审查都过不了，怎么可能做卧底。”
杜荣接着问：“我过了内部审查咯。”
陆建强说：“是啊，你身家清白，还是少年警校毕业，当然轻易就过审查了。”
杜荣说：“那你和司徒黎明说，文仔是警方的卧底。”
陆建强：“对于司徒黎明来说，有什么区别？”
杜荣：“你没有打算放过司徒黎明？”
陆建强：“放过司徒黎明，那这个世界还有正义吗？”
杜荣顿时无语。
陆建强：“知道嘛？司徒黎明不但洗钱，而且至少有三十多宗命案跟他有关，他在O记的档案摞起来比你都高啊。”
突尼哥接口道：“那你给我讲的也是骗我的？”
陆建强：“让你做污点证人怎么骗你了？你犯的罪把你枪毙都是轻的，你做了污点证人最多只需要被判十年，表现好可以提前出狱，我有什么骗你的，嗯?”
突尼哥：“你说......”
“文仔现在哪里？”杜荣打断了突尼哥的话。
陆建强：“我也不知道，两个小时之前他就该和我联系的。”
杜荣又问到：“黑达被谁杀的？”
陆建强：“谁？我不知道啊。”
杜荣：“黑达，赵明达。”
陆建强沉默了一下说：“哦，我想起来了，是牺牲的那个兄弟，CID的兄弟说是你和全烈干的，但是我知道绝不是你们干的，所以我让文仔去查了，不过我怀疑是司徒黎明干的。”
杜荣：“你知道司徒黎明没有死？”
陆建强：“他是个老狐狸，以为独孤成业留下来就能骗过所有人吗？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我不信他会被人杀了。”
陆建强笑了笑：“尤其还想要你和全烈背锅，真是有够可笑的。”
杜荣很认真的跟陆建强说：“他没有要我和全烈背锅。”
“司徒黎明说的？你信他？”
杜荣：“你要见见他吗？”
陆建强说：“好啊，让他出来吧。”
全烈：“他在手术室。”
陆建强看着过道尽头的手术室，沉默了一下，豁然笑道：“死了？哼，司徒黎明真的死了。”，眼睛看着手术室，笑的很感慨。
没有转身，收住笑声的陆建强大声说道：“全烈，我和你说过，现在我再说一遍，你听清了。”转过身盯着全烈，像要把全烈看穿一样，语气非常坚定：“只要你把洗黑钱的证据交出来，我负责给你做无罪辩护，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你以后可以好好过你的生活，正大光明的生活。”
全烈看着陆建强说：“我活着，只是想每年都能给我奶奶烧纸钱。”
突尼哥走到陆建强身边开口问道：“你能帮光耀脱身吗？”
陆建强两眼放光嘴角绽放出微笑：“只要你帮我拿到证据，你不但可以做污点证人还可以帮你儿子洗白，他就一定可以脱身。”
突尼哥说：“好，听你的，我帮你，你帮光耀脱身。”
杜荣想说什么，但是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法说。路，是自己选的，这个道理突尼哥一定知道。
东方恒终于说了一句话：“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大家举手投降吗？”
杜荣和全烈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突尼哥看着陆建强，陆建强环视了一圈后开口说道：“现在事情闹得很大，你们只能投降。只要我们警方拿到群星洗黑钱的证据，我保证你们做污点证人，甚至可以无罪释放。”
杜荣和全烈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枪，陆建强见状脸色顿时变了。
突尼哥突然又问：“你真的愿意帮光耀脱身吗？”
陆建强赶紧说道：“没有问题，他又没有犯什么大罪，脱身很容易的。”
杜荣向前一步问陆建强：“那我呢？我也要投降，然后做污点证人。”
陆建强看着杜荣，叹了口气说：“原本我把你档案提交上去你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现在……你还是先投降，等我把你档案递上去你自然就没有事情了。”
杜荣接口：“我杀了一刀成。”
“你这是何苦呢？”
“是他让人杀的黑达。”
“哦，你怎么确定是他？”
“我不需要确定，他的嫌疑最大不是吗？现在郑天祥有嫌疑，文仔也有嫌疑，对吧？”
“那你是不是要把他们都杀了？你是警察来的。”
“我现在还不是。”
“呵，按你说的我也有嫌疑咯，那你连我也杀了吧。”
杜荣突然冷了脸，盯着陆建强问：“为什么？”
陆建强突然发了脾气，大声喊道：“什么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神经病啊，有机会当警察你发什么疯啊。是……赵明达死了，他和东芳是一伙的你知道嘛，他就是不死也要被起诉的，他犯罪了。”
“所以他死的刚刚好是吧，他不需要大把的人生去过，是吗？”
“随你怎么说，你现在是疯的，我不知道谁杀了赵明达，但是我一定不会放过凶手的。”
“呵呵，我记忆里的陆建强，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杜荣说完抬手一枪打在陆建强的右肩膀上，陆建强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这么近的距离开枪的结果就是，陆建强的右胳膊被洞穿，整个右臂废了。
突尼哥突然上前拿枪指着杜荣，全烈见状枪口指向突尼哥，东方恒拿着枪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这个局面下她该做什么。
杜荣怒睁着双眼侧头看着突尼哥骂道：“你老了，神经了，你信他？你不如跟我去找你的仔，把命给你的仔啊。”
突尼哥怔怔的看着杜荣，猛地把枪垂下来，咬着牙勾下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杜荣看向陆建强，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一枪，是你欠我的，欠黑达的。”
陆建强倔强的说到：“我是警察，我全家死的就剩我一个，我还死了五个兄弟，我说什么了？”
杜荣可怜的看着陆建强：“你是警察啊？呵，正义需要刀枪去维护，不需要阴谋诡计的。你所谓的正义和郑天祥、司徒黎明他们有什么区别？你是入了魔了。如果达成正义需要用魔鬼的手段，那正义还有什么意义？你说你是警察，可除了这个身份以外，你哪里还像一个警察？”
就在他们几个在讨论什么是正义的时候，飞虎队也没有闲着，除了一组突降到布朗特的办公室，还有一组飞虎队悄悄的从楼顶摸了下来。
走到楼梯转角，一个飞虎队员通过小镜子观察，然后一个闪身手中的 MP5 三连射开火，突尼哥随即中弹倒地。
全烈一个战术侧滚，迅速躲到前台后面，而后立刻起身对着飞虎队开始还击。
杜荣则是跑到办公室门口贴墙站好，持枪警戒防止速降的那组飞虎队出门突袭。
东方恒站在花盆后面，飞虎队的队员看不到她，但她也没办法露头。不过她举着枪盯着陆建强，一旦陆建强有什么动作，她会立刻开枪的。
陆建强看着东方恒一点都不敢动，他看得出东方恒是真的紧张，他怕自己一动东方恒就会开枪，可是他更清楚，他就这么站到现在还没有被误伤，真的是命够硬的。
急切间，陆建强决定拼一下，他猛地向东方恒身后一看，东方恒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向后面看去，刚转头就知道，错了。
陆建强趁东方恒转头的瞬间，窜到突尼哥身边俯下身去抓枪，但是突尼哥意外的扣动了扳机，冲锋枪特有的“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可陆建强废了右手，左手又不是习惯手，所以一时间根本站不起了，情急之下他就地滚动起来，右臂的疼痛让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可惜，陆建强实在是离的太近了，大腿上还是中了一枪，幸运的是只是擦伤，如果被直接击中的话一定会再废一条腿。
更幸运的是，陆建强滚动到了门口，他忍着疼使劲曲身，然后猛地一蹬腿，让自己的上半身露出门外，头顶在防弹盾牌的下底。
盾牌后面是建功无望准备撤离的飞虎队员，在盾牌的掩护下急速奔向楼下，其中一个迅速的伸出手拽起了陆建强，用力拖拽着往楼下奔去，到了楼下陆建强已经疼昏过去了。
好在救护车就在旁边待命，急救人员一阵忙碌，总算初步稳定了陆建强的伤势，不过他也用完了自己这辈子的幸运，他腹部的伤口又裂了，救护车快速带着他向医院奔去，途中还通知了ICU做准备。
楼上速降到办公室的那组飞虎队没有露头，楼梯上突入的飞虎队也被压制了回去，枪战就这么戛然而止，但是与警方的对峙也陷入了胶着。
杜荣第一时间去扶腹部被开了一个洞的突尼哥，但是他的结果已然注定。
江湖人，江湖老，江湖路，不归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