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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7 寄生

17寄生

丹不知道多纳有没有原谅福德船长的莽撞,反正那天在船长室里碰头过后,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精灵大副依然住在船长室,丹睡在他听差的老位置上。除了缺少一些人,还有那些被暂时修补过但还没来得急刷漆的破损船体,海妖号上的一切都如同以前那样运作起来。

大概是由于他们偏离了航线,又有带着伤,所以经过多纳的测算,回程将多出一周左右的时间。之前的战斗又让一些储备的粮食受到了污染,甚至一些淡水也流失了,因此船员们不得不去捕鱼或者射下海鸟来当食物,并且设置了接雨水的滤网。

“我们可以撑过去的。”福德船长这么保证,“要知道现在我们的航速是16节,只要没有第二艘猩红帆,我们可以在五天后抵达乌尔杜拉港。唯一值得担心的是,菲奥卡皮斯亲王别因为我们晚了几天到就不耐烦地回他的王城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又怪谁呢?丹默默地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小鱼干?好歹我把你从猩红帆上带回来了!”

“不只是我吧?”丹顶嘴说,“现在也差不多了,你该把那张图拿出来,我还没见过呢?”

“我一直铺在桌子上,”福德船长坐在他的椅子上,冲那边抬起下巴,“实际上,你没注意,连多纳也没注意到。”

那桌子上起码有十张大小不同、层层叠叠的海图,鬼才知道你会把从猩红帆上拿到的那一张放在上面。

丹有点想翻白眼:“你可以给我说明一下的,或者告诉多纳长官。”

福德船长的神色却有些不自然:“喂,小鱼干,你说……多纳还在生气吗?”

你如果不告诉他他会更生气的。“应该没有吧?”丹犹犹豫豫地说,“昨天他看起来就很正常了,他不是还在计算航行时间吗?哦,那个时候你没有把这图放出来吧?”

“没有,”他辩解道,“我换了衣服,记得吗?它掉在我的床边,我后来才想起来,而且它还湿淋淋的……”

真是苍白无力。丹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安慰道:“多纳长官是一个好人,精灵们的负面情绪一般都不会持续太久,他们的年龄都长得无法跟一些小事斤斤计较了。”

“哦,这次对他来说可能不是小事。”

“那么他更加会原谅你,他对您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他养大了您,所以他会像一个父亲,也是一个朋友。”丹觉得自己在这里宽慰福德船长真是太诡异了。

福德船长惊异地问道:“他给你说过?”

“不太多,只是关于以前的事儿。”

“还有什么?”

“呃……特尔佳的事。”

“好吧,”福德船长哼哼道,“那说明他的确对你青睐有加,小鱼干,这我可真没想到。”

“大概因为他的心情也很糟糕,虽然精灵不怎么容易表现出来,我刚好在他身边,所以他就多跟我聊了一会儿。船长,我相信您主动找多纳先生说话,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福德船长晃动着身体,椅子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丹头皮发麻。

“那你去请他过来,”过很久福德船长停下了这动作,命令丹,“他现在又去船头了,你去请他,就说这个海图的事儿,是因为昨天晚上太多事情所以忘记了,。我让你去请他来,我们现在好好商量商量!“

真是自讨苦吃!丹简直懊悔极了,但他无法抗命。

好在多纳依旧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他原本在跟水手说话,但当丹结结巴巴地给他描述了自己的苦差事以后,他就跟着他来到了船长室。

福德船长已经将那张海图铺在了桌子最上面,而两位猫女士分别坐在两个对角上。

“我是在那艘鬼船的船长室里找到的,”福德船长远远地站在桌子后头,抱着双臂冲那张图抬了抬下巴,“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也许你能跟我一起商量研究一下那东西。”

多纳走过去,向栗子小姐和白夫人挥挥手,她们轻盈地跳下桌子,走到另外一个角落里蹲下来,舔自己的爪子。

于是福德船长这才重新回到桌子,跟多纳一起看着这张图。

丹在一旁也努力地辨认着图上的地形:

那些弯弯曲曲的海岸线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在福德船长这里看熟了,很明显是属于西大陆和东大陆的,而中间的距离有些偏差,还有一些小岛屿的位置和形状也有些不一样。最不同的在于,这张海图上布满红线,它们毫无次序,也没有起点和终点,仿佛是一团乱麻,纵横交错地画在海图上。

“很奇怪啊,”福德船长说,“这些海岸线的和岛屿的标注误差很大,这应该是很久前的一张图了。”

“但也没有想象得那么久。”多纳用手指慢慢地摩挲着那张图上的陆地和大海,“我记得这些标识应该是在一百多年前吧,关于柯木娜群岛的记号,当时海员们以为它是只有一个大岛和三个小岛,而实际上它还有一个附属岛在退潮时会露出来,这重新划定了三条航线的归属。这应该是新月王国第六王朝时期的事情。”

“哦……那这张图至少应该说第六王朝以前的了,”丹插嘴说,“那它保存得还算不错啊。这些红线又是什么意思呢?”

“说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画上去的,”多纳说,“看上去应该不是我们常用的绘图墨水。它有点凹凸感……而且浸水以后也没有模糊。”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都盯着那些诡异的线条,

福德船长用手指在线条上一遍又一遍地描绘,但很难辨认出从始至终的一条,他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手指的滑动忽然有些加快了。

“嘿,”他对多纳说,“你不觉得吗?虽然这些线都纠结在海里,但是总有一段时间它们会接近陆地。”

多纳朝海图更近一下,眯着眼睛。

福德船长向他展示:“看,这里……它绕过去了,然后又绕过去了,这里……它看起来要靠近索兹里德半岛了,但又错开。再看这一条,管不了它从哪儿开始的了,反正它几乎快要到苏梅海湾了,可它依然滑过去,没有靠岸……如果它总在试着靠岸这些线段就说得通了!这里,在靠近瓦尔腾堡的海岸边,也有一条红线……这就是我们经过的地方。”

多纳一下子抬起头:“你是说,这是猩红帆的航行路线?”

“它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那个‘飞马’怪胎说,她终将有一天会靠岸。”

精灵抬起头,丹看见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想带着破坏神之力上岸?”

“大概……”福德船长耸耸肩,“一直在海上飘着是挺难受的,何况她好像还是吉恩的崇拜者,肩负着他的期望……他虽然被封印,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复活的一天。我觉得飞马大概有点……,嗯,方向性的问题,脑子也不太清醒。看她这些轨迹……”

“或者说她还缺乏上岸的力量,或者是有力量在阻止她。”

“这么看起来倒也说得通……”

福德船长的手继续在海图上滑动,精灵看了一会儿,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福德船长好像僵硬了,多纳偏了偏头:“你的手腕上受了伤吗?”

“一点小伤口,被海水泡了,昨天晚上我上了药。”

“然后绑着同一条脏兮兮的头巾?”精灵冷笑了两声,“取下来,纳瑟尔。”

他叫他那个名字的时候,就是最严肃的时候。

福德船长没有动,丹想起他在猩红帆里就解下头巾缠在手腕上了。那个时候他真没有想得太多,也没有怀疑过。现在多纳的眼神让丹认为,自己的确是忽略了很多东西。

“纳瑟尔。”精灵用简洁、轻柔、干脆的口吻又说出这个名字。

福德船长抬起手,解开那张脏兮兮的头巾,把自己的右手腕向多纳伸出去。

白夫人和栗子小姐发出尖叫,从门缝里逃走了!

丹则向后退了一步,捂住嘴。

在福德船长的右手腕内侧,有一道裂口,它像是被丝线勒出来的,但是破口处却没有鲜血,而是渗出一点绿色的液体,并且有一些经络隐藏在皮肤下,泛着淡淡的乌青,它们仿佛有生命一样慢慢地鼓动着,就好像是有一个小小的心脏在下面。

“这是什么?”丹畏惧地说,“难道是在猩红帆上受的伤?”

“大概是个纪念品。”福德船长甩了甩手腕,“一点儿都不疼,而且我也没有感觉到不舒服……说不定她就是为了恶心我。”

“也可能她正在腐蚀你,”多纳抓住他的手,凑近手腕上的口子,“它放你们回来的目的也许并不单纯,她也许可能在利用你。”

“我会变成那个鬼样子吗?”福德船长做了个狰狞的表情,就像那些变成海怪的人。

“我不知道,纳瑟尔,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变绿。”

“谢天谢地。”福德船长说,“也许你可以考虑点别的,比如她最想要做的事情,那么她做的一切行为都会是与之相关。”

“靠岸?”丹试探着说,“她不是最想要这个?”

“所以呢?”

哈里兰猜测:“也许她会给你一个标记,就像航标灯什么的……”

“或者引导员。”多纳冷冷地说,“你要把这东西弄掉。”

“我用过药水,对它没有作用。”

“那就用这个。”精灵伸出手,让灵魂木从指尖上长出一个极为尖锐的刺,然后他攥紧了福德船长的手,用那根刺向皮肤下鼓动的地方剜下去。

血立刻从那一处伤口涌出来,但却没有一点儿绿色,反而是鲜红的。

福德船长没有缩回手,也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绷着的嘴角让丹知道他很痛。

“没有用。”丹看着刺眼的鲜血,说道,“也许该试试别的方法。”

多纳收回了灵魂木:“的确。但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会有什么影响,还是应该弄掉它。”

“我也不希望身上带着绿色的恶心玩意儿,但是要选一个稍微温和点的方法。”福德船长重新捡起头巾想要裹伤口,而精灵则解下外套的腰带递给他:“今天新换的衣服,至少它是洗过的。”

福德船长笑起来,用那条柔软的布带将伤口重新包扎,然后对丹说:“帮着想想办法,小鱼干,你懂得不少。”

打不开的金盒子也要我想办法!丹在心底不满地想,说好了我只是当两年不起眼的小助手的。

到达乌尔杜拉港口是在一周之后,这一次海妖号是在午夜慢慢靠岸的。

柯蒂斯公国的境内风平浪静,跟瓦尔腾堡外海的恶劣天气完全不同。晴朗的夜空中弥漫着海水和鲜花所混合的味道——他们再来时已经是夏季了,各种花朵从港口一直盛开到夏宫。

福德写了一份密信让人连夜送进了菲奥卡皮斯亲王的内廷,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亲王殿下明天一早就接见他们,特别是格兰亲王的特使。这就意味着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夜晚。

大概是因为猩红帆所造成的影响,水手们似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岸去,踩着踏实的大地,睡在宽阔柔软的羽毛垫子上。

福德船长给了他们少有的宽松命令,甚至减少了当值的人数,连多纳都下船去购买补给了。这让海妖号顿时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似乎除了每层甲板上的三两个人和悬在主桅杆瞭望岗上的可怜虫,海妖号上只剩下了福德船长和丹他们几个。

哈姆斯陪着欧雷莎,她开始临时充当她的伴从——就像柯蒂斯公国中对待尊贵女士的礼节——当然福德船长觉得这样女卫队长有任何不满,也可以第一时间解决。

丹看见两位女士消遣的方式就是在吃过了饭以后在甲板上相互较量——没有兵器,点到为止,就像栗子小姐和白夫人在玩耍。

他在结束以后甚至为她们鼓起掌来。

诺亚和兽灵汗涔涔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彼此的态度已经柔和了许多。女人的友谊总是诞生得有些奇妙,丹记得不久前她们俩还在格兰亲王面前恨不得宰了对方呢!

“你也该学学搏击了,提提先生。”欧雷莎用衣袖抹了下额头,撑住绞盘,一下子跳上去坐下,哈姆斯也轻盈地跃上去,坐在欧雷莎身边,她甩甩头,发辫儿上的小饰品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天分,”丹谦虚地说,“小姐,您明天就要见到菲奥卡皮斯亲王殿下了,为什么不早点休息。”

“有一个合适的对手较量较量,同样是休息,我今天很高兴,对明天也很期待。”

“因为任务就要完成了吗?”

“要把合适的协议带回去才算完成吧,我希望能亲王殿下能考虑到我主人的利益。”

“您对格兰亲王真是忠心耿耿。”

“您也是,提提先生,还是彭伽杜小姐。”欧雷莎看着他们两个,“我觉得你们对福德船长也是非常忠诚的,所以尽管我们效忠于不同的主人,但我们其实很像,对吗?”

“那不一样,”哈姆斯说,“船长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怕他喜欢捉弄人,还爱说刻薄话。”

“不,是一样的,”欧雷莎笑起来,“格兰亲王也救过我的命。”

哈姆斯眨眨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故事,你愿意说说你的吗?”

“没问题。”欧雷莎亲切的样子让丹几乎要忘记她打架时候的表情。

哈姆斯想了想:“我出生在猎鹰高原,成人式以后就开始独自狩猎了。有一次,我在追逐一头羚羊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哈里兰被三个男性兽灵打倒在地,虽然那个哈里兰也很厉害,但是他毕竟跟我们还有点差距。我看不惯他们以少胜多,就去帮助了那个哈里兰,结果我的同胞们跑了,而那个哈里兰因为伤势过重死掉了。他们说我是凶手,把我交给哈里兰的商团关押起来。我逃走了……我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可没有办法,我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而且哈里兰决定吊死我,我必须得逃走。我又累又饿,完全没有力气,一直来到东大陆的海岸边上,然后被哈里兰抓住了。”

“福德船长让他们放了你?”

“不,他当时只是在跟一些哈里兰做生意,他听说了这件事,帮我付了一大笔钱。”

“他买下你的命?”

“是啊,一大笔钱,他后来一直说他有半个月的生意都白做了。”哈姆斯笑起来,“对于他那么抠门的人来说,能用近八千个银月来换下我,实在匪夷所思。”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他说需要一个懂得搏斗的人来帮他训练和管理水手,他听说我一个人撂倒了十多个看守,就决定把我招上这艘船。”

福德船长从不做亏本买卖,有这么厉害的水手长,那笔钱可相当值了。

哈姆斯又甩甩尾巴:“不过,哈里兰也提出了要求,他们希望我不再回到东大陆,所以我就没再回去过了。这也没关系,我并不是太喜欢那里。我在船上已经七年了,一直很开心。”

丹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觉得福德船长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欧蕾莎也笑了笑:“我跟你的遭遇完全不同,彭伽杜小姐。也许你知道三十年前瓦尔腾堡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只是听说有内战,但我可是东大陆的人,我只是听说而已。不过,那时候你不是也没出生吗?”

欧蕾莎看起来的确不像是超过三十岁的样子。

“是关于我的母亲,”她说道,“内战最开始是因为有大臣反对许拉康特亲王的统治,他们各自纠结了一批人,陆续在各地骚扰,然后向着鸦城进攻。我的母亲和其他平民一样,躲避着战火,但那时候很乱,很糟糕,要活下去很不容易。所以他们会向占领某个地方的叛军投降投向,可而如果王军打来的话,又会被以叛徒的名义处决。那场内乱持续了好几年,我的母亲先是和难民们宣誓效忠一个人,几个月后又效忠另外一个人,有时候是向着许拉康特领主的旗帜,有时候是向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旗帜。后来,许拉康特领主的军队越来越少,失去了大部分领地,这时候格兰殿下——那时候他只是个将军,所以应该叫做格兰大人——他开始反攻。”

“他那时候是许拉康特领主这边的吧,对吗?”

“是的,他带领剩下的军队收复了很多失地,最后就来到了我母亲栖身的地方。许拉康特家族的统领要求把最先‘叛变’的人都处死,那里面就包括我母亲,那时候她才刚刚十八岁。”

“然后呢?”

“是格兰大人……他阻止了那个统领,他说,瓦尔腾堡的土地已经吸饱了太多的鲜血,而鲜血,无法浇灌出新生的嫩芽。所以我的母亲活了下来,我才能在两年后出生。”

听起来那个怪老头也曾经是个好人。丹又忍不住问道:“那许拉康特家族……他们统治瓦尔腾堡的时候很糟糕吗?”

“我其实出生在格兰亲王殿下继位以后,所以我所知道的都是长者们所说的。许拉康特家族是新月王朝最早分封在瓦尔腾堡的领主,他们倒不算是残酷的人,但历代亲王都对治理国家不太热心,他们总是对那些关于神力的传说有狂热的兴趣。传说他们的家族祖先中有人流着远古英雄的血脉……我想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的统治才出现了问题。当时有个外号叫做白狼的人首先对许拉康特领主增加赋税去组建探险队非常不满,他攻占了第一个城镇,然后就有更多的人起来了。”

“格兰亲王殿下后来收复了许拉康特亲王丢失领土,为什么没有让他们的血脉重新成为领主呢?”

“因为最后许拉康特家的人都死光了。”欧雷莎无声地叹气,“他们的人死了很多,除了长子龙德尔在探险中失踪,老亲王的几个儿子都在战争中死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他和三个女儿,还有最小的儿子。但在内战快要结束的时候,残余的叛军袭击了鸦城,最后的许拉康特都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国王将格兰将军封为新的领主。”

“那最后那个袭击……有抓到凶手吗?”

“有几个吧,是死士,所以也只能说是给老领主和无辜的孩子们的陪葬……”

丹和哈姆斯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福德船长脸上的伤口——他那时候一定很疼。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丹对欧雷莎说,“其实您不必担心,小姐,福德船长是个很重视利润的人,他是个生意人,不会轻易地破坏合约。”

欧雷莎笑了笑,但没说话,只是问哈姆斯愿不愿意再来一轮。

丹明白没有他什么事儿了,他跳下绞盘,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见福德船长,看看他有什么吩咐。

他在安静的海妖号上慢慢地走着,心里回想着欧雷莎的话。但他在船长室里没有看到福德船长,只有白夫人和栗子小姐在地板上磨爪子。然后他来到第二层甲板,看着那些空荡荡的吊床,决定继续往下走。

油灯被装在安全的玻璃灯罩中,在每一根柱子上闪亮,那些新补好的地方在灯光中好像疤痕下长出的皮肤一样让人觉得刺眼。

丹的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就仿佛是又回到了猩红帆的内部,正走向一个危险的真相。

他来到了最底层的甲板,那里是存放货物的地方,有许多还没被转卖掉的“战利品”,还有所剩不多的干粮和圈养起来的活禽。在里面的方木格子里,存放着船长和水手们都热爱的朗姆酒。

福德船长站在这一方酒窖前,看着一个木桶,那桶里全是粗盐,还有一具脱水后的尸体——深绿色的皮肤已经近乎墨色,四肢蜷缩着,狰狞的牙齿暴露在口腔外。

福德船长将右手腕抬起来,悬在这具尸体上,他解下了缠着伤口的布条。

丹的心中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的浑身都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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