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层月影纱薄罗帐被帐钩挽在两侧,中间垂着天蓝色碧玉珠,春日艳阳虽说不大,却也微微折射出迷离朦胧的层层光晕。熏炉内若有若无的苏合香气味清幽无比。
若云缓缓睁开眼睛,侧过身子,瞧着熟睡的枕边人,心中不知是何念想,虽说正躺在自己身旁,却还是觉得和他相隔万里,自己伸手却不可及,皇上仿佛感受到若云的目光,一双丹凤眼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薄唇勾起一抹微笑,那修长有力,指节分明的大手抚摸上若云的脸庞,语气颇有些宠溺道:“云儿为何如此盯着朕?朕竟不知云儿如此贪恋于朕的美色。”
若云此刻香肩半露,一头乌发垂落胸前,显得那娇嫩的皮肤更加白皙,一只手正撑于皇上的胸膛上,幽香阵阵,再加上皇上的话,一种暧昧的气氛油然而生,若云不觉得羞红了脸,娇羞着低下了头,不经意间眉目流转,又是千种风情,佳人如此妩媚动人,怎能不引得皇上心池荡漾?
一番云雨后,若云再次沉沉睡去,待到再次醒来之时,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
若云缓缓起身,唤来浣溪浣纱,前来梳洗。
浣纱端着玉盆,里面放着百合花露,说是用来梳洗最是滋养皮肤,她瞧着那凌乱的锦被,便也想到二人的颠鸾倒凤,不免的红了脸,欣喜道:“恭喜主儿再获荣宠,奴婢愿主圣心常驻,主可要给奴婢赏赐”说着便将若云的手放进盆中,缓缓为若云,浸泡玉手。
听到浣纱这样说,若云不免地笑着打趣道:“你这丫头可是越发的不懂规矩”话说完便发现只有浣纱前来,并没有看到浣溪,便又继续问道:“怎就你一个人进来伺候?浣溪去哪里了?”话音刚落,还不等浣纱回答,浣溪便从门外冲了进来,仿佛有什么急事,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浣纱一面拍着浣溪的背,帮她顺气,一面问道:“何事如此慌张?既然让你也如此失态?”这浣纱也知道浣溪向来是沉稳冷静,今日如此,慌忙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浣溪才缓过气来道:“主儿,奴婢刚刚去御茶膳坊,为您寻今日的小食,便听到文嫔娘娘的身边的绿蚕说道,皇上和贵妃娘娘已经知道才贵人死去的事情,奴婢怕……”说着便抬头看了看若云,只见若云依旧低头看着盆中自己的手,偶尔拿起几朵花瓣放在手心里瞧了瞧,气定神闲,仿佛漠不关心的样子。
浣纱便又出口询问道:“主儿……”
如此若云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们二人,梨窝浅笑,缓缓道:“才贵人惨死冷宫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等着看好戏便是了。”说完便用那金蚕丝手绢擦了擦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从装匣子下面抽出一封信来,递给浣溪,说道:“浣溪,你拿着我的令牌,出宫一趟,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我兄长,届时兄长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浣溪虽不懂若云为何如此,但是也没有多问,主子的安排自然是有主子的道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照做便是,想到此浣溪便接过信封来走了出去。
若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慵懒地摇了摇头,只是简单地梳了一个坠马髻,带了两只素银簪子,便完成了这次的梳妆,清露芙蓉,不需要怎样的雕饰,便是天然之美。
浣纱搀扶着,若云缓缓起身,换了件素色衣衫便走了出去,走在甬道之上,这宫人倒是毕恭毕敬,和之前相比截然不同。看到他们争先恐后的行礼,浣纱不满的嘟囔着:“瞧瞧他们那一副样子,活像一群苍蝇一般,聒噪不堪,奴婢瞧着便是头疼,当初咱们长乐宫失宠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谁上过心,如今倒是眼汪汪地巴结着。”
若云听到浣纱这样,便扭头看着她,劝慰道:“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若是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你嫁出去呢?”
浣纱那白嫩的脸上,陡然间红了,小声道:“主儿,你又打去奴婢,奴婢才不要嫁呢,奴婢要一辈子跟着你。”
若云笑着指了指浣纱的脑袋,便前往昭华殿,才贵人惨死冷宫,贵妃娘娘有协理六宫之权,自然是不可能不问,那么此刻,昭华殿定然是热闹非凡,她怎么错过如此好戏。
待主仆二人到了昭华殿,果然不出所料,如妃,晋昭仪,祥嫔,文嫔,也都已经到了,就连刚刚小产不久的苏贵人也到了,互相行礼过后,便也都入座。
昭贵妃神情冷漠道:“想来各位妹妹也已经听说,才贵人昨个儿暴毙冷宫。”
如妃拿起一个茶盏,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这是自然,臣妾前来,不过是想看看贵妃娘娘如何调查此事。”
若云偷偷瞧着苏贵人此刻的表情,只见那苍白的脸上,有着丝丝微笑,想来他是对才贵人的死,很是开心。
只见苏贵人恨恨的说道:“那毒妇残害我孩儿,如今暴毙冷宫,也是苍天有眼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洗刷冤屈,她也是死有余辜。”
晋昭仪听到苏贵人这样说话,斜斜的瞟了她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道:“看来苏贵人对才贵人当真是深恶痛绝啊,莫不是苏贵人下手毒害,以报私仇?”
“如今贵妃娘娘只是说才贵人暴毙冷宫,可没有说才贵人是被人杀害,如今晋昭仪这样说,莫不是恶人告状?是您下手杀害了才贵人,如今又推脱到臣妾身上?”苏贵人倒也不留情面地回嘴道。
“本宫和才贵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将她杀害?倒是妹妹,您和她有着杀子之仇。”晋昭仪说着似乎不够解恨,又继续说:“只可惜那惨死的龙胎啊”说着又做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苏贵人显然是被晋昭仪气到,那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愠色。
昭贵妃显然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阻止道:“好了,身为皇上的嫔妃,竟和那市井妇人一般究竟成何体统?”说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苏贵人,将手中的珠花扔到她面前,冷冷道:“苏贵人,可是认识这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