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银色的月光赶走了白日的喧嚣,迎来了夜间的寂静,喧闹的云家也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云天从落日武院回来后已到夜晚,在他准备回房休息时,被院中的林若水喊住。
“哥,你回来了。”
欢快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舍,云天没有多想,他这么晚才回来的原因就是离开武院后又去购买了一颗洗髓丹。
洗髓丹适用于刚开始修炼的武者,具有洗髓伐骨的功效,正适合林若水。
“这颗洗髓丹你先留着,马上就可以用到了,有了它可以省下大量的时间,来冲击更高的境界。”云天拿出白天买来的洗髓丹递给林若水。
乳白色的丹药在云天的手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清香四溢,只是闻上一闻就令人神清气爽。
“哥,我……”林若水看了看云天手中的丹药又把目光移到云天的面容上,似乎要将云天彻底印入心底,颤抖的双唇仿佛重若千斤开了又合。
“快拿着,这是哥今天专门给你买的。”云天催促道。
慢慢接过洗髓丹,林若水握紧在手中,贝齿紧咬下唇,清澈的眼中溢出的泪滴划过脸庞浸入嘴中,苦涩的滋味萦绕在齿间。
“怎么又哭了。”耳边传来云天温柔的声音,林若水眼泪纷飞,又有了止不住的趋势。
“哥,你今晚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哄我入睡啊?”林若水望着云天撒娇道。
林若水初到云家几年里,一直不敢一个人睡觉,最初是有柳素芬带着入睡,后来则是云天哄着陪着才能沉沉睡去,直到十岁后才好点,不再需要人陪。
云天奇怪地看着林若水,不过还是没有多想,女孩子嘛,偶尔撒撒娇再正常不过。
“好啊,没问题,你先回房,哥等下就过来!”说完云天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对不起,哥。”林若水摊开手掌,掌心洗髓丹安静躺着,似乎已沉沉睡去。
回到房中,找出一直不曾用过的胭脂,凤簪,云袍,束腰以及手镯等饰物,林若水眼神痴迷,思绪飘飞。
“若水,作为一个女孩子你要学会打扮自己,你看你粗衣马尾,素面朝天,怎么能吸引到翩翩少年呢,走,哥带你去买点东西。”十四岁的云天老气横秋道。
于是,云天带着林若水找遍全城才买回了一套饰品,可惜一直以来林若水都没有穿戴过,为此云天没少唠叨。
看着,想着,回忆着,林若水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去。
云天正欲推开林若水的房门,在手掌接触门栓的一霎那,突然想起他和若水已经不小了,不再是孩童,有些事情也应该注意。
比如,进少女闺房这就是应该回避的事,云天犹豫了片刻,直到林若水的声音响起。
“哥,你来了吗?”
云天叹了口气:“来了”
林若水已经躺在床上了,云天拉过一把木椅,坐在床头,看向林若水娇嫩光洁的面庞,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明亮清澈,小巧的琼鼻,红润饱满的肉唇,嫣然一副绝色少女的面容。
“哥,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啊,是不是若水脸上没有清洗干净?”林若水拉起被角盖起脸来,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哈哈,那倒没有,只是哥在感叹,我们家若水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云天笑着打趣道。
林若水却笑不出来,嘴唇轻撇,泫然欲泣。
“哥,要是很长时间不能见到若水,你会想我吗?”林若水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问道。
云天以为林若水问的是自己考入太玄宗后会不会想她,毫不犹豫回答道:“当然会想啊!”
林若水似乎不肯放过云天,又问道:“那要是你碰到心意的女子了,你还会想若水吗?”
“这个嘛”云天摸了摸下巴,一副思索模样。
“我就知道,哥要是有了心爱的女子,肯定不会再理若水了。”林若水的眼泪沁满了眼珠,马上就要流落出来。
“哈哈,哥逗你玩呢,不管哥以后遇见谁了,都不会忘记我家若水的。”云天大笑着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傻丫头,云天揉了揉林若水的小脑袋。
林若水开口道:“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想睡觉了。”
云天起身把木椅拖回原处,又回来帮林若水盖好被子才离开。
等到云天走后,林若水从床上爬起,来到桌前,取出纸笔,强忍泪水开始动笔。
“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若水已经走了.......”
第一句话还没有写完,泪水就忍不住,滴落在纸上,林若水慌忙擦拭,泪水却越来越多。
清晨,天还是蒙蒙亮,四周一片寂静,林若水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涂上胭脂,插好凤簪,将房间里里外外全部清理了一遍,最后深深看了看这陪伴了她十四年之久的地方。
一路来到城外,走过小径穿出丛林,茂盛的草丛还是一如以往,就在这片草地上,留下了他们多少的美好和欢乐,不知道再见又会是何时,林若水伫立良久,怔怔出神。
“若水,我已经给了你一天时间。”
此时,林若水身后出现了一名中年男子,年龄看起来在四十岁左右,但他的双眼仿若看尽了世间的悲欢喜乐,气质出众,不怒自威,最为诡异的是他突然出现,双脚离地,漂浮在空中。
中年男子赫然是之前出现在落日山脉深处的林家五爷。
“天生灵根”
这是林五爷初见林若水的评价。
世上有一种绝世天才,他们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常人修行需要开脉,感悟灵气,再引起入体。
天生灵根者,正是上天的宠儿,他们不用感悟灵气,灵气便会自动汇聚而来,他们也不用废尽千辛万苦去寻脉,开脉,他们天生八脉尽开,修行之路,一路平坦。
这等天赋者,在道州都是极为罕见,每一次问世,都会得到各大宗门的疯抢。
“我知道“林若水面无表情轻声答道。
“关于你的母亲的事,等你回归家族后,我会为你主持公道。”林五爷继续说道。
根据林若水身上的玉佩林五爷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世,以他的身份,吩咐下去,两天时间内就了解了所有事情。
原来林若水的亲生父亲便是林家八爷林震汉,这么说起来,林若水还应喊他五伯,十五年前林震文醉酒后和一位贴身丫鬟有过一夕之欢,后来丫鬟有了身孕,此事被林震文的正妻月氏所知,为了维护林八爷的声誉也为了防止丫鬟的上位,月氏选择杀人灭口。
林若水的母亲在生下林若水后,逐渐预感到了危机,加上同为丫鬟的姐妹们帮忙下,顺利逃脱,一路逃到了燕州的落日山脉,最终逃出了追杀,也耗尽了最后一口气,幸运的是林若水被云志所救。
想到她那可怜的母亲,林若水的眼泪又开始决堤,这些年她本已经忘记了这些悲伤,这一次却被连刺带根赤裸裸地揭开。
“你说话可要算数!”
林若水这才有了动静,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说动,但她放不下云天放不下整个云家,因此还提出帮助云家的条件。
这个条件对于林五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此事解决之后他只要去落日城走一趟就可以了。
至于以后,等到林若水真正回到林家她自会明白两者的差距,这种感情也会慢慢消散,待她出师后,云家也许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云天想起林若水昨晚的异常,放心不下,打算过去看看。
“若水,你在里面吗?”
云天来到林若水的房前,在门外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答。
按照林若水的习惯,这会应该已经醒了啊,云天再次敲了敲门,还是不见回答,于是推门进入,房间干净整洁,联想到若水昨晚的种种反常之处,云天愈发觉得不对劲,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云天发现了林若水留在房间的信,看了一眼,云天拿起信件,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