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凌漆末狠狠往门框上砸了一拳,但手部传来的剧痛并没有减轻他心中的悲愤与伤痛。
韩雅,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如今却被韩家用来当做成为一线家族的祭品,他无法接受这个可笑的事实。
“哎,漆末,别多想了,我们命不好,人家杨樊是杨家大少爷,我们这些无名之辈比不了。”凌怨旗见到儿子如此愤怒,也只能慢慢抚平他心中的悲伤。
然而,凌漆末一听怒火顿时爆发,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凌怨旗的面前。
凌怨旗大吃一惊,冷汗都浸透了后背。
“漆末,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凌怨旗赶忙去搀扶地上的凌漆末。
“爸,儿子无能,本来想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却没想到韩家这么不是人。”凌漆末哽咽的说道。
凌怨旗说道:“哎呀,都别说这些了,起来吧,杨家一手遮天,同为南通城三大家之一,能力不是我们能比的。”
“爸,你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凌漆末从地上站起来对着父亲说道。
凌怨旗笑道:“干嘛要跑?”
“哎呀,刚才我声称杨樊要想娶小雅,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如果小雅她妈去通报杨家,必定会把我们爷俩往死里整,我不想让你受牵连,你还是赶紧跑路吧!”
凌怨旗一听,剑眉倒竖,呵斥道:“糊涂!当初你妈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死也不会离开她,哪怕自己死了,也不会葬在离她十米以外的地方。”
凌漆末一听就急了,道:“可是命更重要啊,没了命,怎么守护老妈?”
凌怨旗一把甩开凌漆末的手,负手而立,道:“那又何妨?男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对别人的承诺,更别说是自己的妻子!”
“可是……”
“好了,我心意已决,管他什么杨家天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
凌漆末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打小就知道老爹的性格,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见到儿子一副担忧的神情,凌怨旗大笑一声,拍了拍凌漆末的后背,道:“行了,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外去,你小子好久没回来陪我喝酒了,来,炒几个小菜,今天咱爷俩不醉不休!”
凌漆末见到老爹这么轻松,也就释怀了,不过杨樊一事,他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果到时候杨家真的出杀招,就算是死,他也要让对方掉几块肉!
凌怨旗二话不说钻进简陋的厨房,用自己最顺手的菜刀切好菜品,没过一会厨房就传来了阵阵农家炒菜的香味。
凌漆末则是从父亲卧室的床底下拿出一壶农家佳酿,摆上酒碗,为自己和父亲斟满。
十几分钟后,凌怨旗端着三盘炒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菜品简单,小炒肉和两盘素菜,但经过凌怨旗之手,原本常见的菜品却让人觉得色香味俱全,就连凌漆末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此时已接近夜晚,农村黑的早,所以这是晚餐。
“饿了吧?快尝尝你老爹的手艺,看看长进了没有。”凌怨旗拿起桌子上的抹布胡乱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就夹起一块肉放到凌漆末碗中。
凌漆末也不废话,一口吃下来自父亲大人的“馈赠”。
“嗯,香!”
凌漆末咀嚼着肉,一边端起酒碗,“来,敬老爹一碗!”
二话不说,凌漆末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碗中的酒,火辣的灼烧感顺着喉咙滑入腹腔,晚风一吹,顿时让他觉得有些上头。
凌怨旗看着儿子,笑着也仰头干了碗中的酒。
爷俩把酒言欢,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半。
凌漆末早已喝了快一斤,不过他酒量好,硬是没倒下。
凌怨旗面色被烈酒烧的红扑扑的,但他却依旧坐着,身子一点都没晃动,宛如一座雕像。
喝酒期间,凌漆末酒后吐真言,说自己家生来命苦,母亲生下自己就与世长辞,说道这里,他又是悲从心来,想着今天的事情,让他悲痛万分,一个男人居然哭得像个孩子。
临近零点时分,凌漆末再也撑不住酒劲儿,一阵山风灌入家门,酒劲儿往上一拱,便倒在了酒桌上。
凌怨旗看着儿子,眉宇间升腾出一股子凌厉的寒芒,但只出现了不足一秒便恢复了原样。
凌怨旗扶着儿子走进卧室,将其放好在床上,又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放了一杯水,以便他醒酒。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在凌怨旗收拾酒桌时,他却忽然念起了古诗,而他的语气,却显得格外的沉重,犹如自己就在沙场拼杀一般,让人听了发自内心的剧颤!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咔吧!
凌怨旗收拾好后,走到门口,一把抓住一根实心木棍,顿时将木棍掐成两截!
这是他常年上山打猎用的武器,经过多年的双手打磨,如今变得光滑锃亮,然而却撑不住凌怨旗的随手一抓!
凌怨旗抬头望向天上的弯月,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要将弯月劈成两半一般,深邃且寒芒涌动!
他回头望向卧室,自言自语道:“二十年了,是时候易主了。”
他把玩着手中的半截木棍,道:“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随着最后一个字喝出,凌怨旗将木棍朝着不远处一棵有成人手臂般粗壮的白桦树一扔。
咔嚓一声脆响!
木棍如同巴雷特的子弹一般将白桦树射穿,最后死死钉入地面,尘土飞扬。
白桦树并没有倒下,而是在树中心多了一个圆孔!
凌怨旗负手而立,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邋里邋遢、一事无成的废物老爹,更像是面对千军万马,且岿然不动、不怒自威的统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