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趁着沈之上课的时间偷偷去了趟爱神处。
这一去,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这寻路是个苦力活,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红月阁。
这要搁以前,哪还需要她亲自去,随便一召唤,友青那小子铁定会火急火燎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红月阁真的是好大的手笔!
之前不过是三层小阁楼,如今倒是气派许多,虽不及神座的殿宇楼阁,但也是神族不可多得的好建筑。
百米高屋成圈状,中间镂空,种着一颗巨大的树,树干粗壮,枝干众多,树叶繁密,直冲天际,树叶枝丫红线缠绕,绿叶红线相得益彰。
怕不是友青那小子发了,得了一笔横财,不然哪里来的储蓄建这般宏伟住处。
她得好好向他探讨探讨生财之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歹她之前也是友青的直属上司,对他也是颇多照顾,想来他也会不吝赐教了。
这般想着,白婳参观了一下红月阁,这一瞧,发现人也越来越多了,各司其职,忙活着友青应该做的事。
白婳暗叹,这友青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的,这般快活。
此刻,红月阁内,友青正坐在自己的尊位上,一手酒杯,一手葡萄,悠然自在,完全没有工作忧烦。
友青这番际遇,不得不提当年做的一件鼎鼎对的事。
这一千年间,人族昌荣,搞得男男女女越发多了起来,这人一多,工作量就大,什么故事啊,缘分啊,配对啊,都得他一手承包,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便想着招聘招聘一些人才。
于是他在神族广发招聘信息,原本以为能有一两个便足矣,可没想到,神族有识之士不计其数,都想着来他这处工作,他当然是不亦乐乎,全数收纳。
人一来,当然得考虑他们的住所问题,这可把友青愁坏了。
他之前的破屋子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神,本想让其他神将就将就,但转念又想到之前的上司说过的一句话:做一件事,面子到了,也就成了,这神啊,丢了面子,也就是丢了位置。
这面子不能丢!
友青左思右想,觉得甚对,于是大手一挥,把自己十几万年的积蓄拿了出来,一脸坚毅,他要建房子!
万事开头难,这又得完成人族男女之事,又得跟下面的员工交代事务,还得监督房子建设工程,可谓是忙得满头大汗,身心俱疲。
好在后来熬过了那段时间,底下的人也争气,说是要在业务上来点创新。
他不占成也不反对,随他们去弄,只要不失了他的面子就好。
没成想,不过百年光阴,他这红月阁分成了几个区域,什么宣传区、销售区、人事区……其中还要数宣传区最为给力,他的名气在人族越发大了。
如今苦尽甘来,现任上司不但在众神面前称赞他治理有方,还给他涨了工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想到这,友青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得颇为自豪,在神族他的地位也高了起来,现在恐怕是除了神王和六大神座,众神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啊。
抿了一口酒,喟叹一声,“爽快!”
白婳进来时正好看见友青猥琐的笑,她一哆嗦,不一会儿,整个红月阁狂风大作,友青位置上的酒壶水果全都吹得不知道去了何处。
友青起身,稳了稳身子,待到风停才环顾四周,这一瞧,可把他看破了胆。
他以为看错了眼出现幻觉,可再一看,白影蹁跹,他没看错!真的是他之前那位倒霉东家。
他赶忙下位施礼,手不停地打颤,“小、小神不知尊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尊上赎罪!”
白婳虽说多年没有回来,但往日积威还是足以震慑众神,眉间轻轻一蹙,便将友青吓得半死不活。
白婳拍拍眼前抖得不成模样的前任下属,很是友好,“友青啊,这多年未见,这里变了不少,就连你也圆润了许多啊。”
这一拍,友青撑不住地跪倒在地,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哪里哪里,还、还不是仰仗着您、您老,小、小神惶恐。”
白婳很是欣慰,这多年未见,刚一见面他就给她行如此大礼,不错不错,看来没白疼他那么多年。
“多年未见,今次回来,无非是想同你叙叙旧,你也不要过于拘束了。”
白婳飞身而上,坐在刚才友青所坐的尊位上。
友青赶紧爬起来,侍奉在一旁,“实乃小神之幸,尊上大驾光临,这也没什么准备的,不如,小神去喊神侍替您准备准备琼浆玉液、鲜果灵茶?”
“无妨,本座微服私访,不必过于声张。”
白婳赶紧拒绝,她来这里的消息要是传出去,那纪谨岂不是又得追着她喊打喊杀的,虽说她和纪谨还不知谁胜谁负,但她向来不喜麻烦。
友青见尊上如此低调,确实感觉尊上如今有所变化,这要放以前,那还不是敲锣打鼓,身后跟着百十来上神,哪一次出去不是奢侈至极,众神膜拜。
“是是是。”友青殷勤点头。
白婳沉默片刻,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友青站在一旁战战栗栗,思绪百转千回,这大佛来他这里寻着何事?
不会是那件事吧?
这样想着,他腿愈发抖了。
刚才尊上说叙叙旧,不会是知晓了?来兴师问罪的?
偷拿尊上神殿里的东西给红月阁添砖加瓦,友青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以为尊上回来还得等个几万年,没成想不过千年光景就回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不要先承认错误?
“友青。”白婳叫了一声名字,而后没在说话。
这听在友青耳朵里,就是催命!
白婳欲言又止,怎么都说不出口,唉,她就想问问这男女相处之道。
怎么就这么难呢?太丢面子了!
可来了这里,也不好无功而返。
毕竟他乃爱情之神,好歹有一两把刷子。
算了,一步步来,先跟他套好关系,由浅入深。
她看了看四周,富丽堂皇,闲聊起来,“友青啊,你这里还真是气派,这琉璃盏一看就是好东西,挺好看的,不知是从何处来的?”
她不过随口一问,这一问,可把友青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尊上赎罪,小神知错了,小神知错了。”
白婳莫名其妙,她说错了什么吗?她并未向他问罪啊,她可是正儿八经地想和她打好关系。
“这……”看着跪在面前不断磕头的友青,她虽手足无措,却端的是镇定自若。
“尊上,小神不该偷拿您殿里的东西,小神知错,这琉璃盏,还有孔雀烛台,紫水晶……小神即刻还回去,只求尊上饶了小神一命,求尊上饶命!”
哎哟,这来了一趟,无缘无故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这么说,她抓住了爱神的把柄了?
白婳心中各种滋味,料想她不过是离开千年就树倒猢狲散,竟然还打起她殿里的东西的主意,神心叵测啊!
她佯装恼怒,“呵,好一个爱神,如此偷窃,枉为神祇!不如把你送去审判之神座下,好好严打!”
听到这,友青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地上不断磕头,“小神知错,求尊上饶命!求尊上……”
“算了,本座仁慈,饶你一命,念你侍奉多年,今日来此,也不过是让你做一件事,既然如此,那就功过相抵吧。”
“小神定当万死不辞!”友青感激涕零,心情就像是翻过高山,跌入谷底,又翻上高山。
“既为爱神,那想必对男女之事颇有建树,本座来你这里,就是为了向你探讨学习一下。本座在修为之事已然巅峰造极,再论诸事,恐觉浅薄,初闻人族男女之事,就遇到一难题。”
白婳信手拈来,胡编乱造一通,唬得友青分不清东南西北。
“尊上不愧为神族楷模,这男女一事,神族唯小神可解,尊上之问,小神定然不遗余力尽心解答。”
为了保命,管她什么问题,不懂也得懂,友青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本座游于人族千年,这婚姻之命媒妁之言,可也有男女自由相爱,而本座多见于男追女,却少见女追男,是为何?”
“人族女子多羞涩静雅,且受礼制约束,即便是有倾慕之人,也不敢说出口,更遑论去追求男子。”
“那若是女子放下礼制,热情似火,如何能求得男子之心?”
“这于礼不符,恐少有男子喜。”
“岂非女子求不得?”
“非也,女子可使男子追求之。”
“何如?”
“尽显女子秀丽容颜,男子一见钟情之,女子虽无才便是德,但得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男子倾心之,女子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男子沉沦之……”
白婳听得认真,一一记在心里,总结出,若想追求沈之,那就得放下面子,装得比他蠢,又不能显得太喜欢他,还得每天打扮得好看。
白婳一一谨记于心,可没有想到的是,她依着友青的法子,竟然被沈之万分嫌弃。
等到她想去找友青麻烦时,他早已人去楼空。
她心情烦躁,只好去找红月阁里那些下属的麻烦,这梁子一结下,搞得他们在她历劫之时,对她施以报复,真可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