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猛地从棺柩中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着。
哪个龟孙子搅了她的清梦!
梦里有着她所希冀的一切,可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外头惊雷给搅黄了。
指尖一动,冰棺被一道灵力猛地打开。
许久未曾使用过灵力,虽有些许生疏,但这并不妨碍她动用湖水的力量。
片刻间,湖底掀起万丈水瀑,湖面被劈成两半,水哗啦啦的响。
白婳探出身来,似乎是吓到人了,耳边响起惊呼之声。
本不想如此大阵仗出现在凡人面前,可偏生指尖微微一动,这湖水便形成了这般状况。
许是刚醒还没搞清楚状况,且心里恼怒万分,随手一个灵力丢过去,没有轻重的,湖水涌上了地面肆意流淌,不一会儿便摧毁了岸上的花草树木。
洪流涌动,寸草不留。
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犯了事,赶紧一溜烟的缩回湖里。
心里头侥幸,幸而这湖位于偏僻之地,附近没有人家,不然可真是造了孽。
回到冰棺里,觉得总有什么不对劲。
此次出湖是为了什么事来着?
白婳用手敲了敲脑袋,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抱起黑匣子准备再次入睡。
不过须臾,脑中灵光一动,她猛地坐起来。
本是要去挑事的,怎么偏生给忘了。
放下手里的黑匣子准备出去,可仔细一想,刚才那般大的阵仗,外头的人肯定被吓到了,这也给足了教训,想必不会再惊扰到她。
所幸放弃去找麻烦。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周遭很是安静,只有湖水的流动,与以前并无二样。
外头的人应该走了吧,白婳想着,眼睛一闭,意识逐渐抽离,慢慢入睡。
“嘭”——
这一下,惊得她弹跳起来。
睁开眼,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皱起了眉。
又是一声惊雷。
“嘭嘭嘭”,接二连三,耳边的巨响一刻也不消停,足足有四十九声。
她还挺贴心地替外面的始作俑者数了数制造的噪音,打算留作证据,这样找别人麻烦也是有些底气的。
待到安静下来,再也无惊雷之声后才爬了起来,憋着怒气直冲出湖。
又是一次大阵仗,湖水哗啦啦响个不停。
魅蓝色的眸怒睁着扫视周围。
除了幽深的林木,并无他人。
她仔细闻了闻,确实如此。
难道是她幻听?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一声惊呼从下方传来。
“哇塞!有仙女姐姐耶!师父,师父,我看到仙女姐姐啦!”
俯瞰过去,只见在一颗玉兰树下,有一身穿绿衣的小女孩。
玉兰花开,树上白花繁盛。
风起音落,携来阵阵清香,随风落下的瓣瓣花片摇摇曳曳,落在小女孩脚边。
阳光刺穿云玦,透过叶子的缝隙撒在小女孩周身,仿佛是镀了一层金身。
这一幕竟如此的好看。
白婳晃了神。
那小女孩明眸皓齿,娇小可爱,双髻上丝带翩翩飞舞,好似蝴蝶一般。
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刚才小不点儿说的仙女姐姐莫非是她?
白婳心里窃喜,暗暗赞叹这小不点儿好眼光,心里美滋滋的,大眼对小眼,竟生出一丝亲切之感。
但一事归一事,她还是要找那搅了她安生之人,好好教训一番。
可周边似乎只有小不点儿一人,用脑子想想也不可能是她。
她暗地里顺了顺喉咙,生怕自己因多年未曾说过话而发出的声音太过于难听。
有损于形象的事,她是切不可做的。
白婳故作镇定,天晓得心里早就骂爹骂娘了,“汝可知晓方才惊雷之声出自何处?”
对着那翦水秋瞳,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友好了。
那一双眼就像是星辰,一眨一眨,瞬间萌化了她千百年未曾动摇过的心。
许是还处在见到神仙的欢喜之中,小不点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了指不远处。
白婳思忖片刻,裙角一扬,飞身而去。
“仙女姐姐,等等我呀!”
顺着小不点手指的方向过去,有一方涯洞,乃多年流水侵蚀形成,里头黑漆漆不见五指,幽深不见底。
白婳朝里面定睛一看。
好家伙,竟然有结界!难道是料定了她会来找麻烦?
她轻轻甩袖便破了那道结界,这种小伎俩对于她来说小菜一碟。
好熟悉的味道!
白婳前脚刚踏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用手捂了捂鼻子,从成神以来,她便极讨厌这种气味,恶心粘腻。
深入涯洞,并未遇到活物,只瞧见周围灵气甚是充沛,对于凡人来说,这定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刚才破结界时闻到的气息,隐隐之中有股魔气。
可魔族早就在千年之前就归隐于西荒魔境,怎么可能还存于中州人族。
想到这,白婳的身躯猛然一抖,心间窜上来酸涩,慢慢转变为疼痛。
她用手捂在心上,感受着心脏强力的跳动,这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感觉。
“谁?”寂静的山洞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她抬眸望去,才发觉正有一人横躺在一块巨石之后。
那人身受重创,满身血痕,一身白衣衬得血色更为刺眼。
洞里过于黑暗,且距离有点远,白婳看不清他的脸,不知是何种缘由,有一丝惧意。
想来又有些好笑,自嘲,睡了这么久,把自己胆子睡没了。
前面之人手无寸铁,她有什么好怕的。
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恶心的感觉愈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