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远处那些死水弟子们则是蠢蠢欲动,很想凑过来,但是又担心尴尬,一个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皆在远处观望。
当然,赵兆的行为的确惹怒了那金甲少年,那少年虽然怀恨在心,但是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阁主在几人的搀扶下出现了。
血欲最先看去,他的师叔看上去依旧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子似乎更加佝偻了。这是一个人衰老的迹象,任何人都逃不过这一天,除非你获得永生之法。
血欲刚想上去喊一声师叔,但是却很快发现,阁主的目光,似乎都快凝滞了。
只见阁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金甲少年,若不是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悲伤,他或许早已经泪眼模糊了。
于是血欲退了回来,把时间交给了他。
“我……我的儿……”阁主的声音依旧沙哑苍老,可是却满是真情。
此刻,时间是属于阁主和那金甲少年的,在场的众人,莫不是看得入神。
金甲少年见到阁主后,也不再如先前一般傲慢和冷淡,他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死水阁主说,可是这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最真诚的一句“父亲!!”
少年本可以立刻闪现到阁主的跟前,可是他没有选择这样做,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身份,只记得自己是他的儿子。
于是,那个身穿金色战甲的孩子,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向阁主奔去。
许多人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有的已然亡故,有的远在他方,有的从一生下来,就没见到过自己的父母。
亲情,是那样的温暖,是那样的惹人泪下。
不多时,金甲少年便一下子扑到了死水阁主的怀里。众人看去,他们的年龄差距根本不像父子,倒像是爷孙二人。
一老一小,都相顾无言,他们彼此深情相拥,谁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兆见到这一幕,也想起了自己远在地球的父母,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自己读大学读得好好的,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们到底是有多悲伤呢?
究竟他们是以为自己的失踪了,还是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呢?无人知道。
答案就在传送古阵的另一片星空里,可是想要回去,这还是遥遥无期。
赵兆想到这里,对父母亲的思念愈是强烈,曾经那些想对父母说的话,总是不愿开口,可是今天,欲言却又不知何处可得诉说。
赵兆一声微叹。世事本就如此。
不多时,赵兆回过神来,只见金甲少年扑在阁主的怀里,泪水湿润了他的双眼,一开始的傲慢和冷淡全然不见,此刻只是如一个孩子一般。
或许这便是亲情那伟大的力量。
阁主与金甲少年诉说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头,阁主似乎才回想起死水阁经历了什么来。
他看见远处倒下的那二十几具尸体,不觉悲从中来。那是死水阁的弟子,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了师徒的感情,可是如今竟一下子阴阳两隔,叫人如何不伤悲呢?
只见阁主迈着悲伤的步伐,在几人的搀扶下向着死尸走去,他的身子还未痊愈,依旧看得出伤痕,可此时心中之伤,对于阁主而言才是最痛的伤。
直到近了,他示意搀扶的人退下,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立在那里,这是他唯一的怀念方式,怀念那些曾经师徒济济一堂的时光,可是经此死水之变,死的死,伤的伤,心中哪能不悲伤呢?
于是,他下令好好安葬这些死去的弟子,便又在左右人的搀扶下离开了。金甲少年自是陪同。
回去的时候,阁主望了那死水一眼,目光凶狠,仿佛心中已升起无尽的怒意,被强行按压下去了似的。
深夜,一偏阁里。
金甲少年由于初次回家,暂时休息去了,只剩下了阁主和血欲赵兆三人。
阁主随意地倚在玉椅上,神色凝重道:“在我用神杖击打到那两头畜生的时候,竟然丝毫感应不到生命之息,它们极有可能就是死地之物。”
赵兆听罢,不觉唏嘘。阁主的说法与少年的说法竟然一致,两头凶蛟并非活物。
而就在血欲要开口的时候,阁主却是又道:“这次多谢血欲你啊,要不是你劝我那群莽撞的弟子,这一次不知还要死多少人呢!就以他们目前的修为,完全不足以应对死地之物,即使是我,也没有多少把握!”
血欲自是客气道:“师叔您客气了,这都是血欲应该的,不过这次死伤的那些人,血欲难辞其咎!”
“唉,生死有命,你也不要这样想!不过我听说,这两头凶蛟正欲对我儿行不利之事的时候,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竟然鼠窜回死水中了,此事是否为真?”阁主问。
这个问题一出,场面顿时犹如凝滞,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
好半天,血欲才开口:“这事血欲也很奇怪,那两头畜生为什么会突然逃窜,而当时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阁主却笑了,“不,有异常!”
随后,他的目光便投在赵兆身上,似乎打算在赵兆身上寻到答案。
血欲见状忙问:“师叔,难道您以为是他的缘故?”
这时,阁主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是以为,是一定!”
而后,他再次上上下下在赵兆身上打量,犹如对待珍宝一般。
在这个话题后,他们又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毕竟有师徒师叔的关系摆在那里,多少有些亲。
况且这次死水阁能够成功脱险,也算是喜事一件,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而这次赵兆仅凭一个手势便喝退了两头残暴的凶蛟,却是在死水阁大肆传扬了开来,死水阁几乎是无人不知,赵兆也因此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一个神秘人物。
可是,出名对一个人而言,并不尽是好事。或许所有的人对于赵兆的出名可以忍受,但至少有一个人,是难以忍受的。
他便是阁主的儿子,那个身批金甲的厉害少年。
阅历丰富的血欲,在刚见到金甲少年的那一天,便通过其一言一行明白了他大致是一个怎样的人。
因此,在后面几天,他也时时叮嘱赵兆小心提防那人,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不可无,况且那少年多半善妒,且身份特殊,可能会行非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