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点开了对话栏。
张月茹:最近过的怎么样啊?要是遇到困难一定要跟舅妈说,千万不要去做伤害身体的事情。
这句话看的温凉一头雾水,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温凉:我没有去做什么伤害身体的事情啊,舅妈不用担心。
这边,张月茹看见温凉的回复,讥笑了一声,权当温凉是死鸭子嘴硬,爱护着自己最后的一点面子不肯承认呢。
张月茹:那你前几天怎么跑去打胎了?
温凉:????我没有去打胎啊
这回温凉真的疑惑了,明明是温曼打的胎,怎么到张月茹这里,却变成她去打的了?
张月茹:小姑娘要注意点,不要随随便便就跟男人跑了,打胎对身体非常不好,你以后就干脆生下来吧,温家养得起。
这一段话看上去好像是为了温凉着想,说是什么不要做损害身体的事情,假设生了孩子,温家也会出抚养费。
可仔细拆开来一一翻看,意思就完全不对了。
这不是在说温凉一点也不洁身自好,总喜欢跟好几个男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甚至有了这一次打胎还不够,张月茹还确定的说会有下一次,并且火上浇油的嘲讽道,就不要打掉了,直接生下来吧。
一句话说的人笑,一句话说的人跳。
很显然,张月茹这一段话直接把温凉气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呼呼的吹着气。
但温凉又没有点亮语言组织能力的小按钮,于是她只是回复了几个干巴巴的字:我没有!
再后来,温凉直接没有心情去看手机的叮叮咚了,一个按钮静了音,小脑袋往陆薄肩膀上一靠,蹭了几下,闭目养神起来。
陆薄瞥了眼温凉的小模样,开口问:“怎么了?”
“没事。”温凉闷闷回道。
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打扰陆薄的工作,自己消化掉就可以了。
“嗯。”陆薄疑惑了一下,见温凉并不想告诉自己,就继续开始处理文件。
然后温凉并不知道,在第二天的上午,张月茹精心打扮后,来到了第五疗养院,也就是温凉的妈妈——温婉心所住的疗养院。
“吱呀——”
张月茹轻轻压开了房门,拿着小包,走了进来。
床上,一个中年女人半作者,脸上一片素净,两个黑眼圈比较深,脸颊也消瘦的微微贴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但五官却是很精致的,气质也很温润。
温婉心听见动静,微微抬了抬眼,在看见来人后,她对着张月茹点了点头,也不多出声。
张月茹坐到床边上的椅子上,将小包放下。
窗外,热烈的太阳光照射进窗户,在白瓷地上打出一块块金黄色的区域。
在几秒钟的寂静后,张月茹率先开口了:“妹妹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不劳您废心。”温婉心疏离的回了一句。
“姐姐啊,你身体即使再差,精神再不济,也要注意一下你的女儿啊。”张月茹假装温柔的告诫道。
“我女儿怎么了?”温婉心不笨,一听张月茹说的这句话,就知道今天她来的目的了。
“温凉她啊……”张月茹用手掩了一下嘴,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她去打胎了。”
“你说什么?”原本还平平淡淡的温婉心,一听见女儿已经打了胎,立刻两眼大睁,紧张的语气都拔高了去多。
“温凉,打、胎、了。”张月茹生怕温婉心听不清,于是“好心”的就一字一顿的说道。
温婉心气息一下子慌乱了,不住的摇着头道:“不可能,我们凉凉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温凉在温婉心的印象里一直是听话懂事的乖女孩,做事也有分寸,绝不会出现打胎的情况!
张月茹见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这可是我们曼曼亲眼看见的呢,不过话说回来,温凉是不是已经好久没来看望你了?”
温凉因为更换工作的事情比较忙碌,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望温婉心了,这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温婉心两眼空洞,呆愣愣的坐在床上,消瘦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被子,手指节都发白了。
被困在医院这么些年,估计精神迟早失常,万一突然发疯了怎么办?还是不要跟她多接触了吧。
这样想着,张月茹站起了身,跟空洞的温婉心告了声别后,兀自的离开。
温婉心直直的看着眼前,被刷的白凄凄的墙壁,心下竟然生出了一丝恐慌和悔恨起来,她颤抖着手连连按响了护士铃。
尖锐的铃声很快把白衣护士引了进来,小护士先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温婉心手上的点滴,发现并没有问题后,疑惑的问:“温阿姨,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温婉心深深吸了口气,颤音道:“通知我女儿,叫她明天来见我。”
“哦,好的温女士,没什么需要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小护士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温婉心的要求。
温婉心低应一声,无力的挥挥手,自己也脱力的躺了下来。
要是当初自己没有把股份全部转让给温诗源,现在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些呢……
这天晚上,温婉心转辗难眠,她的脑海里不停的幻化出各种场景,有当初丈夫死后,自己和女儿彷徨无助的样子。
有自己出车祸后,小小的温凉站在自己病床前,满脸的泪水哭的喘不上气的样子。
也有一个,温凉被陌生男子玩弄后抛弃,自己默默去打胎的场景。
温婉心一下子坐了起来,周围的寒冷似乎是要把她牢牢包裹住,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压缩着她四周的空气,叫她开始逐渐呼吸不过来,她死死的握住边上的铁栏杆,无力的蹭响急救铃,喉咙里发出像是破风箱的喝喝声。
深夜按响急救铃,护士们立刻从昏昏欲睡的状态脱离开,披上外套就急匆匆赶来。
护士们有序的给温婉心做了一套急救程序,又打了一大管透明药剂,温婉心才堪堪缓了过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