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只剩下楚瑾懐和云箬芙三人后,楚瑾懐这才放开云箬芙的手说了声:“走吧!”
云箬芙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这才带着夏荷朝楚瑾懐追去。至于径山,在他们刚一下马车,径山就将马车赶走了,否则这宫门口还真没法放下这大大小小无数的马车,要知道今天进宫守岁的人中可不仅仅只有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啊。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都会带着家眷进宫。
这守岁只是一个由头,除了除夕这天是守岁外,接下来的三天可都是各大官宦世家挑选儿媳妇和女婿的好机会啊!这种大型的可以带家眷子女的聚会,一年也就只有这一两次,各家待嫁的姑娘们为了这难得的机会,可都卯足了尽,这要是被皇子王爷什么的看上,就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啊!若是能被当今皇上看上,那他们这一家子可真的一飞冲天了。
云箬芙和楚瑾懐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两人很顺利的就找到自己的位子。就坐后云箬芙才抽空朝下面看去,大堂上怕是有百八十个的座位,座位错开中间,分放在左右两边,每一边纵横分别是五个和十个,初略看去就是一百个座位。这还不算他们这些皇家人的位子,整个大殿的布局分位四级,皇上和齐贵妃的位子在最上面的第一集主位上。太子的位子在两人的前面,是第二级,第三级就是云箬芙和楚瑾懐这些王爷王妃的位子了,第四级就是大臣们的位子,官职身份的大小直接影响到他们离帝后的距离。
此时除了帝后没到,其他位置上都有人了,云箬芙身边还有一个夏荷的位子,可大臣身边的位子却没有丫鬟侍卫的容身之处了。除了自己的夫人,他们也就能带上一个女儿和儿子了。只是这种场合,大多数官员都会带上自家女儿,而不是儿子,毕竟宫中,女子比男子要有前途的多!
与其说这是守岁,不如说这是一场盛大的相亲宴。
云箬芙这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宴会,上一次她的身份还是璇玑楼的圣女,即便是那样,人数也不到此时的一办。
对于没有受过正规的宫廷训练的云箬芙,面对这么大的场面,一时还有些不知应该如何应对,好在楚瑾懐在她身边,这无形中倒是让她心安了不少。
这种场合齐贵妃和皇上百分之百的会姗姗来迟,楚齐国没有皇后,这种大型宴会,待掌皇后职权的齐贵妃自然也就理所应当的陪同皇上出席。皇上和齐贵妃还未到,宴会上的大臣已经喝的有些面红耳赤了。不是在为自家闺女的亲事忙活,就是在为自己的前途努力。那一个个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坐在原位的女子们,开始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在场的青年才俊。同时那些王爷世子的也在为自己的后宫物色着心仪女子。
云箬芙自顾自的低头吃菜喝酒,她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看着一群人的狂欢,显得她自己更加的孤单。看着拖家带口的众人,她更加的失落。
按道理来说这种大型的宴会,作为皇帝的儿子的楚瑾懐应该会很忙,忙着应酬。可来两人身边拉关系的人确实少的可怜,面对这种冷落,楚瑾懐也不尬尴,自己也不吃,只是时不时的给云箬芙夹菜,俨然一个好夫婿的样子。两口子就这样,一个夹菜,一个默默的吃着菜,他们面前就像被隔离出喧嚣的净土。
楚昊天来的时候全场除了楚瑾懐给云箬芙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其他人都没发现,站在他旁边的齐贵妃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好看见自己的儿子在大臣之间推杯换盏,她悄悄看了一下楚昊天的表情,心里知道,宴会有必要给自己的儿子敲敲警钟,让他收敛一些了!
楚昊天的眼光在太子和祁王的身上停留了很久,看着两个为了自己屁股下面的位子努力的儿子,只是看向祁王的时候他的眼神好似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说到底,这才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是他和他最爱的女子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没有太子出色,他对他的感情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现在,他看着太子拉帮结派,他心里没有来的有些愠色,可看到自己的嫡长子和太子一样的举动,他却是欣慰。这就是他对祁王的偏爱。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偏爱。良久,楚昊天才将眼光看向其他儿子,看着老十四在哪百无聊赖的喝酒,老十四是除了嫡长子以外,楚昊天最爱的儿子。只是这种爱也是和对祁王的有区别的,简单的来说,他喜欢老十四,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继承自己的皇位。
最后,楚昊天的眼睛才看向楚瑾懐,自己一向不喜欢的老十三,和祁王和太子的簇拥不一样的事,楚瑾懐是唯一一个没有起身应酬的人,不是他不想,而是来的这里的人太少,好不容易有一个大臣端着酒杯前来敬酒,他也是兴致缺缺的懒得理会,久而久之,他这里就没人了。
楚昊天看着楚瑾懐毫无顾忌的给自己的媳妇布菜,对那些前来敬酒的大臣兴致缺缺的行为颇为赞许。若是楚瑾懐因为自己的重用而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很可能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国捐躯也说不定。
楚昊天和齐贵妃的到来无疑将宴会的氛围提到了极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皇上和齐贵妃的带领下,大部队前往光景楼,随着子时钟声响起的同时,万花齐放,整个京都城上空无数的烟花升空,炸响在天空,将漆黑的夜照成五颜六色的白,京都的大街小巷挤满了看烟火的老百姓。大臣和女眷们相互窃窃私语着什么,议论着什么……
云箬芙仰着头看着漫天的烟火,心里默念:“父亲,娘亲,大哥,二哥,姐姐,你们看,烟花好美……”
站在她旁边的楚瑾懐,不经意间看向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云箬芙,烟花炸响映在她的脸上,他才发现旁边的人不知何时无声的满脸泪痕。此时的她好安静,安静的让他响起了那个美好的女子,他不自觉的抬起手,想要将她的泪珠拭去。
其乐融融的人群里,默默的少了两个人。堪如冷宫的瑾颜宫,多了一个哭红眼的女子和一个默默陪在一旁的男子。
天空中时不时炸开的烟花也失去了绚丽的色彩,远处传来的嬉闹声也逐渐安静,这里就像是一座陵墓,冷清被人所遗忘,好似它并不存在般,就像她好似从未踏足后宫般。她走了,走的不明不白,走的毫无牵挂,就像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