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没去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满面春风的中年男人。郭南星小声的给二人介绍道:“这是荣庆王府的李管家”
说着李管家已走到门口,郭南星赶紧迎上去客套道:
“南星见过李管家,这位就是君迁子前辈的弟子,白苏。这位是他的大师兄。”
李管家笑呵呵的朝两人走来,随和的说道:
“久仰先生大名,先生真乃少年英才啊,快,里面请。”
云箬芙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跟着走了进去。不得不说荣庆王府的格局还是很奢侈的,一路上他们就遇到不下于十个下人了。一走进大门,眼前就是一个大大的前院,前院与前厅之间的过道上铺满了白色的鹅卵石。左右蜿蜒曲折的石路有一米多宽,主路和尽头的香榭楼台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各种奇花异草。从前厅沿着回廊走入主院,入眼的就是一座假山,假山上奇形怪状的石头,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绕过假山,就到了荣庆王妃的住处。门口站着两个丫鬟,一个丫鬟见来人了,赶紧跑下来询问道:
“李管家,这是?”
“哦,琳儿姑娘,这是王爷请来给王妃瞧身子的白苏先生,是君迁子前辈的高徒!”
“那好吧,您老先等一下,我先去给王妃回话!”
片刻,琳儿姑娘就出来说了声:“王妃请几位进去!”后带他们走了进去。
荣庆王妃的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华丽。房间的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屋里的家具都是是用上好檀木所雕刻而成的,凳子和桌子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最中间的的原木桌上,摆着几盘点心和一套精美的茶具。靠近窗边,有两个花架,左边花架上是一盆君子兰,右边是一盆皇家贡菊。如今正直秋季,那皇家贡菊开的正好。
圆桌后面被一条条珠帘遮住了,挡住了女人家的秘密花园。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特有的细腻与温婉。桌上放着一本名为《妇德》的书。只听两声柔弱的咳嗽声响起,一个婢女搀扶着一位身宽体胖的贵妇走了出来。
贵妇的身上只是在浅浅的紫色睡衣上披了一件红色的披风。头上没有多余的珠钗发饰,但头发却打理的很整齐。简单的圆髻也没能挡住她的贵气,只是这面容却难掩憔悴。
“草民见过荣庆王妃!”
“见过荣庆王妃!”
荣庆王妃侧着坐在凳子上,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先生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有劳先生了!”荣庆王妃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有些苍白的手平放在桌上,示意白苏过去把脉!
云箬芙赶紧躬身向前,而后拿出脉枕,荣庆王妃配合的将手放了上去,旁边的丫鬟赶紧拿出一块手帕盖在王妃手上。
良久,云箬芙才开口问道:
“王妃是否总是半夜惊梦啊?”
“嗯呢!我们王妃最近总是睡不好!一晚上要被惊醒几次呢!”旁边的丫鬟答道。云箬芙又接着问道:
“那王妃是否经常腰酸背痛,还偶尔见红啊?常常发虚汗,畏寒………”
荣庆王妃有些尴尬的将脸转向一边,丫鬟也有些脸红的回答了一声:
“嗯!”
云箬芙有些莫名其妙,片刻才后知后觉的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
现在屋子里面可不只她们三个人啊,还有一个管家,还有一个白苏啊,况且她现在也是一个“男人”啊!这让荣庆王妃情何以堪啊。
又询问了一番后,云箬芙对荣庆王妃说道:
“王妃,您应该是小产了。您上个月葵水应该推迟了,只是您没有多注意。”
“你说什么?你说我小产了?”
“什么?小产?怎么会?王妃……”
“小产?”
三道不可思议的声音将云箬芙的话打断了。的确这阁到谁身上谁受得了。况且荣庆王夫妇可是盼子盼好几年了啊!白苏也有些迟疑,他走到前,对荣庆王妃说道:
“得罪了!”然后将手搭在荣庆王妃手腕处,开始细细查起来。半晌才开口道:
“果然!”
荣庆王妃赶紧问道:“果然什么?”
白苏开口解释道:“王妃却是是小产了,而且我也找到王妃这些年不易孕的原因了!”
白苏说完看了看几人,荣庆王妃直接开口道:“先生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还请先生明示!”
白苏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王妃从小就患有宫寒之症,本就不易有孕,如今还沾染这些东西,怎么能怀孕?”
荣庆王妃看向外面的花园和桌上的糕点,有些不理解的开口问道:
“还请先生明示!”
白苏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您院子里哪几株花叫了红夹竹桃,长期闻会导致不易怀孕或导致流产。
您房间里的糕点里多是百合糕,孕妇是不益食用的。”
荣庆王妃的脸上有震惊,有愤怒,有不敢相信,还有痛苦。她的手不自觉的朝小腹摸去,眼里明显有些泪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李管家是个懂事的人,见状,赶紧对云箬芙和白苏道:
“白先生,请跟老奴前往书房开药方,两位这边请。”
从荣庆王府出来,郭南星就告辞离开了,荣庆王府的李管家说要让人送两人回去,可被两人拒绝了。三人潇潇洒洒的离开荣庆王,殊不知他们身后的荣庆王府将不在平静。
回到云府,云箬芙正想回房间休息,白苏把她叫住说道:“去看看你师傅吧!他也怪可怜的。”
云箬芙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白苏继续说道: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他,他现在和你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还有师傅,可他只有你了!唉……”
白苏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离开了,有些事,他不能帮她去面对,只有她自己心里那道坎过了,这事才算完,这种事情,他只能提点,却没法代替。白苏走后,云箬芙站在那里,想了很多,她其实已经不怪石竹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石竹。最终,她还是再一次抬脚,朝书房而去。她还是不够勇敢。
石竹这几天过的很不好,非常不好,他将自己关在屋里,默默的折磨着自己,就好像这样做能让他心里的负罪感轻一些般。没日没夜的用改良过的烈酒麻痹自己,年轻时,他是纨绔子弟,是混蛋,不懂什么是亲情。直到全家被灭,疼爱他的姐姐也死去后,他终于醒了,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拜师学艺,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可是仇没报,反倒还连累了自己徒弟一家。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