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多拉。”泽罗笑着向我介绍身边的少女,眼神中透漏着对于女儿的宠溺。
“你好!”我看向他身旁长发微卷的少女,友好地回以了一个微笑。
“周盈你好,”多拉冲我甜甜地一笑,透着少女的腼腆和纯真,说道:“之前我和爸爸听到艾斯的汇报,说找到了另一个特殊的能力者,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了。”
话说一半,她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捂着嘴巴小声叫道:“啊!我是不是不小心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你们继续继续,不用在意我。”说完,冲着我们做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也不管我们的反应如何,径直走向壁炉旁的单人沙发那乖巧地坐下。
我被少女一惊一乍的样子唬的一愣一愣,转而却又为她悠长的反射弧逗得莞尔一笑。
“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泽罗见女儿坐下,也回到了椅子上。
“T世界和我们的世界相连,至少我理解下来是这样。”我提醒道。
“是的,相信你一定发现了T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有某一种关联,这种关联正在影响我们,甚至侵吞着我们认识或者不认识人的生命。在我们调查这些关联的过程中,遇到了些阻碍,应该说,有些人正在阻碍我们的行动,他们在用非常手段阻止我们发现这种关联的秘密。”泽罗看着我说着,双眼忽明忽暗。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问道。
“现有的资料来看,我们还很难确定,但一切指向都与T世界有关。”泽罗回答道。
“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只有你们这样的能力者才可以进入T世界,为我们找寻答案。而这个答案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这个世界。”泽罗注视着我的眼睛,诚恳而专注。
“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我问道。
“找到更多的能力者,帮助我们,是现在最为紧迫的任务。”泽罗答道,口气中带着迫切。
“你们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是个飘渺而宏大的任务。我来这里,更多的只是出于私心。”我皱眉不确定地说道。
“我知道”,泽罗笑着看着我,转头对多拉点了点头,多拉回了一个笑容,也不见她做了什么动作,就见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立体的投影,绵延巨大的山脉和璀璨如宝石的湖泊间,一栋二层的现代别墅矗立在那,别墅前的院子里盛放着一簇簇洁白色的小花,那些小花像一个个铃铛一样,正是我最爱的铃兰,而这也正是我和李焱北原来的家。投影将它周边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精致微缩的立体模型,可以通过调节穿越各个角度查看到我家及附近的任何情况,包括其中人员的运动。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温热涌上双眼,我压抑着翻涌而来的悲伤,颤抖地问道:“这是?”
“这是我们通过一些方法从政府卫星系统和你家的AI系统中搜集到的,那晚你家发生的情况。”泽罗向我解释道。
他说完,面前的投影便开始播放,只见时间来到傍晚17:33,李焱北只身一人从外面回家,在门口停留回望了一会儿,就进了家门。进入客厅后,他先是收拾了一会厨房,之后就径直上楼,洗漱换衣,一切如常。
如果是换作平时,我只会觉得这是在平淡不过的日常,但是回忆起那天,想到李焱北和我外出野餐,结果却将我一人抛下回家,我心中就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投影继续,李焱北洗漱完毕,换上了那件我给他私人订制的黑色卫衣,转身就走向了工作室,进入他专属工作室后,将近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投影各处的内容也没有任何异常。时间很快来到了19:15,突然画面被什么干扰了一下,跳动闪烁了几下,但是没有持续多久,只是短短一个瞬间,但是慢慢的,干扰的跳动越来越频繁,甚至后面开始有长达5分钟的黑屏,之后就归于了黑暗。
我疑惑地抬头看向泽罗,他笑了笑答道:“刚刚是你家AI系统的记录,现在我们看看政府卫星系统的内容。”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投影视野变得宽广,似乎是上帝视角一般,凝视着我曾经的家园。仍旧是傍晚17:33,李焱北从远处来到别墅门口,回头向着我们野餐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就走近了家门,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他的身影在厨房忙了一会就上了楼,接着就是长时间的静谧。但是当时间来到19:15时,别墅中的灯光开始闪烁了几下,就像刚刚AI系统记录的异常频率一样,随着灯光闪烁的频率加快,透过客厅的落地窗,你能依稀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缓慢地走下楼梯,当室内最后一束光熄灭的时候,一切回归到了静谧而黑暗的原点。
慢慢的,一个女子的身影来到别墅前,我看到我自己迟疑地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来到大门口向内张望。然后我走进院子,沿着客厅的落地窗举着手贴着玻璃努力地向内张望,而后,月光穿过落地玻璃,照在了那个端坐在阶梯上一个如同雕塑一般的男人身上……AI系统突如其来闪烁起的紫色灯光如期而至,我没有再看投影中的我自己,而是被紫光照亮的阶梯尽头暴露的一双男人的鞋给吸引到了,我睁大双眼,看着那双鞋,觉得熟悉而陌生,内心涌上了一股恐惧?仇恨?还是惊喜?我说不清楚,只觉得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而微微战栗。
“这!就在这里!”我颤抖的指尖指向那双鞋,猛地抬头看向多拉,喊道:“给我看一下AI系统的记录,我要闪烁期间的画面,要0.5倍速!”
多拉被我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吓了一跳,但是她只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按照我的要求重新慢速地播放AI系统的记录。
第一次闪烁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第二次闪烁亮起时,慢速画面下,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楼梯口,紧接着就像延迟的定格漫画一样,这个男人一会出现在卧室,一会又出现在了书房,最后在画面全黑之前,他正面脸朝楼梯下,站在楼梯尽头,李焱北的身后稍远处。但由于画面闪烁,这人的行动似乎也有意躲避AI系统的监控,所以每次都只能通过衣服裤脚之类抓拍到的边缘细节追踪他的身影。相较之下,也只有最后他站在楼梯尽头的画面最为清晰。
“能不能……”我话还没说完,多拉似乎就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她右手抚了下眼睛,只见定格的投影画面开始对准男人的脸部慢慢放大,可由于那男人带着个棒球帽低着头,大部分面容都隐匿在黑暗中,只是单单放大局部画面似乎并没有任何帮助。
“我现在让系统建立人物模型,看看你能不能够认出他是谁。”多拉看着画面,轻皱了一下眉头,即而看向我又说道。
虽然我不清楚她说的具体是什么,但是现在只要有方法找出这个人是谁,我都愿意去尝试。我赶紧点了点头,就见面前的投影记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绿色线条组成的画面,随着一旁系统参数的飞速滚动,线条也开始呈现凹凸,很快就扭曲出了一个男人的的身形,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色彩元素被添加设置,当最后那双鞋被套上面前的人物模型时,我震惊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久久不能开口,我只能颤抖地呆立在原地,任由心头激烈情绪在胸中碰撞。
“你认识他么?”过了不知多久,我被手臂上柔和的轻触惊醒,才听到一旁多拉怯生生的声音。
可能是我当下的表情有些不好,泽罗站在我对面,一双睿智的眼睛无声地看着我,带着长辈的慈祥。
我咽了口口水,咬牙低语道:“我认识”,忽而心中被一股背叛引发的荒谬感激起了一种滑稽的感悟,我感叹着自己的轻信和愚蠢,我开始轻笑,渐渐转为放声大笑,笑的泪水开始涌现,顺着眼角滑落,那股酸涩才让我的笑声停止。
多拉被我异常的举动吓到,安静地退到了泽罗身后,泽罗见我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查到的只有这么多,希望你也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的提议,只要你能加入我们,我想我可以尽我所能为你提供一切的帮助。当然,你可以暂住在这里,多考虑几天,如果……”
“不必了”,泽罗似乎还要继续劝说什么,可我却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坚定地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我加入,从此之后,我就是缄默者的一员,但是别忘了你刚刚的保证,为我提供一切的帮助。”
泽罗被我打断,并没有生气,听到我的回答,他温和地笑了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回答道:“当然,欢迎加入我们,周盈。”
……
走出泽罗的房间,鹿头侍者引我来到一处庭院,只见小桥流水中间的亭子里正坐着一个黑发男子,男子正悠闲地扶着古琴品着茶,抬头看见我,似是一愣,随即放下茶盏,示意我过去。我走到他面前,拿过一个茶壶旁的杯子,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茶香裹着热气滑入喉间,才让我感受到了些许暖意。
“有答案了?”艾斯看着我,问道。
“嗯,在那晚找到了一个熟人。”我轻轻答道。
“谁?”艾斯继续问道。
“秦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