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梨知道自己会成功。
一个现代人和一个蛮子比厨艺，这是实力碾压。
但他没有想到这群人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酒鬼花生，干果，盐多。
鱿鱼丝，海鲜，也是盐制脱干。
卤牛肉，卤藕，配料调味品一个比一个多，吃卤菜就是吃调料，这种说法也不是无的放矢。
所以把这些东西碾碎放在一起，做成酱料会怎么样？
齁。
海量的盐和卤水会让一个现代人皱眉甚至直接呕吐。
所以潘梨还特意稀释了，把几包卤菜做成酱料涂在了几百个人食用的石板烧上。
一块兑了水的藕片就把芽辣得不能说话。
潘梨以为自己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很到位了。
哪知道，这群人吃了是如此歇斯底里。
哭，笑，跪，和疯子一样狂热地喊起了口号。
盐。
这个世界，盐真的就是如此重要？
稀释了几百倍的卤货成了龙肝凤胆。
潘梨想笑，又想哭。
哭一阵，笑一阵，好一会儿闹哄哄的场面这才安静下来。
“大长老？”
潘梨眨了眨眼，他张了张嘴，这会儿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公子，在蛮山，盐就是力量。”
好嘛，自己这个胖厨子又成了翩翩浊公子了，潘梨翻了个白眼。
盐就是力量？
这种说法真奇怪。
他有些好奇地开口了，“难道寨子里，以前就没有吃盐吗？”
一个人如果长期不吃盐，就会双目无神，浑身乏力，面目饥黄，骨瘦如柴。
但这寨子里的年轻人一个个牛犊子似的，一拳能打死牛，和上面那些症状也沾不上边啊。
“先生，猎手进山时，可以吃肉喝血。”芽的脸上有了笑意，她朝潘梨点点头，
随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又暗淡起来了。
“哎。”
一边的大长老叹了口气，接过她的话继续开口了，“寨子里的猎物收获，并不多。”
“为什么？”潘梨问。
大长老道，“寨子边上的大家伙不多，密林里更危险……山寨太小了，虎这样的年轻猎手也太少了。”
茹毛饮血，狂野又浪漫。
潘梨的眼睛发亮。
将近一千人口的寨子，这样的规模也算小，他有些怀疑，密林深处，高山之外，那里的山寨部落该会有多少人口。
会不会破万？
“大长老？”
那边的虎已经恢复了冷静，这会儿跪在地上，听大长老和那个胖公子说到自己，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尴尬得不行。
“又哭又笑，娘们似的……虎，接着。”
一个黑色的瓶子飞向自己，虎一把就抓住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瓶子。
软软的，凉凉的，晶莹剔透，看上去漂亮极了。
“这是啥？”
“毒药。”潘梨没有好气地嘟噜了一句。
他又给大长老和芽分发了一瓶可乐，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扭开瓶盖。
吨吨吨吨吨。
几个人有学有样，笨拙地扭起了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嘴巴贴了上去。
凉。
刺激。
口腔里微微发苦，喉咙里有轻微的灼热感，当那股冰凉扎进肚子里后，一股冲天的寒意直接从肚子里涌到天灵盖了。
嗝儿。
爽！
几人一点也没有怀疑，跟着潘梨就吨吨吨了。
许久。
“原来，是糖啊？”
先苦后甜，舔了舔瓶口，大长老的声音有些落魄。
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别的部落尝试过这种味道。
这种能让人身子发暖的味道他一辈子都没有忘过。
“这就是糖？”
大手仅仅捧着小小的瓶子，虎的眼睛亮了起来。
以后喝水就是这个瓶子了，里面有糖，他想。
“莫非，糖也是力量？”
一边的潘梨有些不懂，仔细把玩着手里的可乐。
我这一身肥肉，莫不是力量还没有被身体吸收？
“嗯。”
虽然潘梨说得有趣，但女孩儿没有笑，芽重重点点头，“糖也是力量，比盐更高级的力量。”
“你们这里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潘梨十分疑惑地开口了。
莫非他们嘴里的“力量”，和自己所理解的了力量有什么不一样？
潘梨想起了早上大长老对自己说话时，自己脑子头昏脑胀，一阵眩晕就稀里糊涂说了真心话的经历。
原始。
古武。
两个观念交叉，碰撞，然后破碎。
这个世界很有可能和自己熟悉的原始蛮荒有着不一样的力量规则。
所以，它到底是不是地球？
那一边，大长老恢复了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睛里满是狡黠，“公子，你想学？”
“想。”潘梨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点头。
明知道大长老在钓鱼，他也不得不咬钩。
能够获得活得更高层次的力量，他怎么会拒绝？
男人都有个武侠梦，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地球异界哪里都是江湖。
他太平庸了，毕业几年也没有混成人样，能够改变命运出人头地他绝对不会放过。
同样，他也相信大长老人老成精，不会拒绝自己。
果然，潘梨话音刚落，那边的老人就重重点头，没有半点犹豫，“好。”
“我教你。”他说。
抬起胖乎乎的右手晃了晃，潘梨摇摇头，“等等。”
嗯？
三道眼神扎在他的脸蛋上。
潘梨笑了笑，“我会学，但不是现在。”
众人又不解了。
力量是什么？
潘梨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每个男孩儿都想变成男人。
而男人只想更强大。
但现在？
几百张嘴在那里嗷嗷待哺。
寨子里所有的肉都被自己这一顿霍霍了。
现在只是早上。
他们中午晚上吃什么？
就算一天只吃一顿饭，一块烤肉肯定是不够的。
几包卤菜，自己的学费太廉价。
而且，到这里来，他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身后还有一堆乱事要处理。
原始社会也好，异界也好，和地球的时间比例是多少？
自己待了一天，地球过了多久？
潘梨不想自己失踪一天那边过了一年。
那个城市里，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干净。
女友，该分手了。
工作，也该辞职了。
换个房子，和过去说个拜拜。
自己需要时间。
叹了口气，潘梨看着一边的年轻猎手。
“虎，那些猎物，你们平时是怎么处理的？”
两人的比赛，已经没有人在意胜负。
虎敢吃胖厨师做的菜，他却输了个彻底。
现在听了潘梨的话，高傲的猎手底下了脑袋，“除了部分自己吃，剩余的皮毛和肉进城卖给商人。”
“你等下就进城把剩下的皮毛卖了，和平日一样。”
扭过头，潘梨向大长老拱了拱手，“大长老，我下午要到寨子附近转一转，请派两个护卫给我。”
他决定考察一下周边情况，晚上就回去了。
明天再忙活一天，带些诚意过来。
“好！”
眼珠转了转，大长老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他朝潘梨探出了拳头。
豪气冲天。
潘梨挥拳贴了上去，同样点了点头。
契约。
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