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开心地笑起来,说:“那我们也算有传承了。”然后她仿佛看穿了卡梅斯的疑问补了一句,“后面的事十七号和二十三号会处理的,我给他们留了一个惊喜,目前应该走不开,所以我们只能先告辞啦。我还以为今天又有一场恶战呢,不过看在悲惨的未来上,他们先倒霉了”
卡梅斯想着“惊喜”不寒而栗,点点头,忽得有些欲言又止——他不太敢问问题。
“你要说就说,还有两次机会之前没用”塞西里完全不疲惫,甚至依旧歪歪扭扭蹦蹦跳跳地走着路,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们有目标吗?”没有目的的生活是卡梅斯及其不适应的,他从出生开始就是有目标的,有计划的。一开始是逃离家人亲戚,然后逃离贵族官兵等等,后面是逃离那个让自己深深恐惧而疑惑的人和地方,接着是逃离南行队伍,说起来自己似乎也总是在逃跑。
“啊,这个”塞西里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安娜贝儿的背影(明明只是个小姑娘,她的步速却快得奇怪,卡梅斯甚至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走远了的)似乎很犹豫着要不要叫,最后说,“是的,我们有,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没有和妄想”
卡梅斯一怔,惊人的相似,他一辈子的最终目的就是这样的,是个幻想,梦中才有的美好。人们几乎绝对不会愿意付出什么来实现梦境,更何况一切。这样的说法可以是巧合和错误,但要真是那样“追求妄想”的人卡梅斯会赏识并敬佩的。这很不容易,非常不容易,艰难得像折磨。不过他不怎么信会有这样的,忽然想到什么还是问道:“……你们不会是想要杀了所有追杀的人吧?”
塞西里没有照顾他的越飘越远的思绪,正说道“我们的目标是……”他猛地一顿,似乎有些生气“不,不是,收起你的那些肮脏的心思,我们是好人,好人。你要有个更准确的目标的话,就到达米尔吧(【米尔】传说中的童话之地,目前没人找到,或者说找到并且回来告诉人们),这算是两件事了。”
卡梅斯的好奇心正燃着,却因为自己无意识的一句话被阻断了,一时不那么高兴,但光是米尔这个词也很有吸引力,盖过了那层怅然若失,他不知道什么是“米尔”,也没有听说过一星半点有关的内容,看着光秃秃的山坡,颜色不匀的大地,他不知道“米尔”是什么样的。大抵是因为觉得自己算是加入了这个集体,他鼓起勇气往前跑了起来(感谢塞西里虽然对“尸体”津津乐道,但这种悬浮移动的本领还能疗伤恢复体力,濒临透支死亡的卡梅斯因此对他万分感激),这样哪怕安娜贝儿走得再快还是被奔跑的人赶上了。
“怎么啦?”
“我能问问题吗,就一个,米尔是什么”卡梅斯根本不给安娜贝儿留时间,直接问了。
女孩子瞥了眼塞西里,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可以,因为是附带解释”
接着她像背词条解释一样说:“米尔是一个地名。对维斯人来说取自童话传说《故事小精灵》。据说远古的人们为了存活每天都在做工,一天不落,没有兴趣爱好,娱乐活动,每个人都孤零零的,也不跟彼此说话,至多互相帮助,气氛沉闷。活泼的小精灵看到这景象心里很为人类难过,于是它决定帮助他们。它走遍了星系,询问了草木花树,太阳月亮,山河大海,巫师仙女,搜集了无尽的故事。
“然后它又回到了小批人类居住的地方,日日夜夜竭尽全力让无趣的人类对自己的故事形成兴趣,在它的不懈努力之下,这些故事不但深受人们喜爱还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了几千几万年。小精灵把一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找故事讲故事了,当它已经是老精灵时,它是坐在一个木桩上讲述了最后的故事《爱》去世了的。
“因为听的人不多最后的故事失传了。只是小精灵早就深切地爱上了这个神奇的种族,它没有就这么死去,它的灵魂回到了众精灵的国度,但是它的身体永远地坐在树桩上,小精灵的灵魂有时也会来这个世界看看。”
“这是你能理解最好的版本,还有很多理论知识我现在没空讲。这个是创造了童话的精灵,但她诉说的故事并非只是编造和远行中看到的,那是她在她住的星系——米尔见到的,所以米尔被称为童话之地。你要相信有这样一个地方,也有去那里的办法,晚一些我再说,这就是你的目标了,也是我们现在暂时的目标,那是个比较祥和平静的地方。毕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最后安娜贝儿还是嘲讽了一句。
卡梅斯听着故事,有些痴迷,哪怕这个故事讲得一点也不好,他没有听过故事,甚至连一些著名的传说或是小说里的名人也一概不知,这是件新奇的东西,新奇得他一遍一遍回味,同时也运用自己平时读书时,边读边批判的方式,揪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绕过半边山了,这里的树林依旧葱郁。
“呀,这么快!”卡梅斯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距离,他知道是往这边走,只是原本很远的,现在却近在眼前。
“都走了两个小时了,安娜的‘惊喜’都快磨完一半了,你这一路都低着头,震惊归震惊,哪有你这样震惊的?”塞西里挑起半边眉毛,故作感慨地摇了摇头。
“是吗?我还在想小精灵,她真的那么好吗?为什么对人好只讲故事?……”他骨子里是个警惕的人,但却很愿意分享自己的疑惑,简直是不耻下问的典型人物。
“我拜托你别说了,这是个传说啊……”塞西里别过头不看他了,不过卡梅斯有时候较真得傻愣,依旧思考着。
“上船了”安娜贝儿悦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还是最前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