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拉着公孙无敌一路前行,即使月光明亮,但总不及白天看的真切,两人小心地看着脚下。
虽然如此,但原本让人无从下手的大阵,此时在沈欢的脚下,变得不再难以捉摸。
他按照事先计算好的路线,穿过一个又一个节点,走过一个又一个障碍。
“第一个交汇点!过!”
“第二个交汇点!过!”
“第三个交汇点!过!”
沈欢花了一个时辰不到,顺利地走过了三个节点,来到了第四个节点处。
沈欢停了下来,和第一次进迷雾一样,就这么随意地坐了下来。
“公子,怎么不走了?”
公孙无敌疑惑道,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嗯,时辰还没到,离丑时还有一会儿,我们先歇一歇,等一等。”沈欢道。
“哦。”公孙无敌一脸懵逼地应了一声,心中计较道:“还有这种讲究?难道不是越快越好吗?”
沈欢像是看出了公孙无敌的迷惑,开口解释道:“这阴阳逆乱无极大阵,十分神妙,每一个时辰都会变化一次,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刻钟了,还有一刻钟就到一个时辰。显然,按照我们方才的速度,绝不可能在一刻钟内就走过这个节点,如果走不过,那我们就等于白走了一段。因此,不如坐下来好好休息,等时辰一到,阵法自主变幻之后,我们再行动。”
公孙无敌听的有些迷迷糊糊,只知道既然沈欢带着他已经走过了三个节点,那他说的必定是有道理的。
而且他不懂阵法,此时除了跟着沈欢,也别无他法。因此,也就跟着坐了下来,与沈欢闲聊起来。
“无敌伯伯,当年是谁要杀你?”
“一个坏人。”公孙无敌没想到沈欢突然问起这个,想起当年的往事,心里生起一些悲凉之情。
“哦,无敌伯伯你人那么好,谁想杀你,那肯定是个大坏蛋!”沈欢因为光线不好,倒也没有看出公孙无敌脸上有什么异样。
“呵呵,世上好人和坏人本来就难以甄别,你说他是好人,他却可能只是对你一个人好;你说他是坏人,可他又可能是大家公认的好人。好人坏人,谁又说的清呢。”公孙无敌嘴巴里喃喃道。
“还有这样的人吗?”沈欢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太小,没有经历过人情世故,在他眼中只有好人和坏人,对于公孙无敌所说,实在不能理解。
“公子你还是个孩子,等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这个世界,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公孙无敌摸了摸沈欢的脑袋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沈欢也不研究好人坏人了,再次撅起嘴巴道。
“呵呵。”公孙无敌目光温柔地笑了起来,满是慈爱。
这时,大阵忽然悄悄地转动起来,沈欢二人并没有注意,依旧在聊着天。
“呀,时辰已经到了,无敌伯伯,我们出发吧!”
沈欢忽然想起自己二人还有任务,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二人刚才聊的有些入神,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丑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拉着公孙无敌再次往前走了起来。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十一个!
沈欢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总共花了三个半时辰,总算来到了最后一个节点处。
此时天已经亮了,太阳自地平线缓缓地升了起来,早起的人们都开始了一天新的生活,愚谷迷雾外面,又重新恢复了每日的人来人往,生活该是如何,仍旧如何地继续着,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百姓们已经三天没有见过沈欢了,大家都以为他或许是玩腻了,或许是真的放弃了。
只有张素言知道,他的儿子,这么久还没出来,应该已经快要真的找到愚谷了!
“无敌伯伯,这最后一个节点,其实也就是阵法中枢所在,与前面十一处又不相同。下一个乃是辰时,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分别以阴、阳两种步伐遍历六十路,最终找到阳关,方能出去。刚刚一路行来,以我的速度,显然来不及,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来到最后一个节点,沈欢再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愉快,取而代之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慎重。
公孙无敌见沈欢面露沉重之色,正色道:“公子请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助公子破关!”
“好!你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阳步吗?”沈欢道。
“自然记得!”
在进阵之前,沈欢特意将阳步授与公孙无敌,又带着他一路观察学习,便是为了此时!
“好。无敌伯伯,等会你按照我给你的路线,用阳步顺时针前行,我则用阴步逆时针而进,我们一人走一条线路,最后一个交点,便是阳关!”沈欢道。
“公子,这。。。我虽然知道步伐,可从未试过,万一错了,岂不是误了大事!公子还有其他方法吗?”公孙无敌听说要如此才能破阵,心中不禁打起了鼓,怕自己走错一步,就会让沈欢前功尽弃。
“嘻嘻,无敌伯伯,没事的,我相信你!即使错了,你也就当熟悉步伐,大不了我们明天重来一次好了。而且我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若是父亲在就好了。”沈欢见公孙无敌面露难色,笑着为他解压道。
“这。。好吧,既然公子你如此信任,那我就拼上一拼,决不辜负公子的期望!”公孙无敌郑重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沈欢与公孙无敌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踏上最后一路征程。
“踏踏踏”沈欢毕竟年纪小,步伐比公孙无敌较慢,而公孙无敌虽然步率较快,但步伐不熟,因而两人反倒行进速度差不多!
过了三刻钟,沈欢两人一前一后,都是顺利地赶到了阳关口。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阳光似乎都变得明媚起来,穿过大雾,照射在两人的脸上,公孙无敌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了一步,此时脸上倒是有了些许的汗珠。沈欢则因为精力集中,长时间的高度消耗,显然体力有些不支,此时小脸红扑扑的,喘着粗气。
两人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同时向着阳关踏了出去!
“呼!”虽然周围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很奇怪,两人心里却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知道,他们出来了!
再往前走一段,大雾也渐渐地变稀了。
“哈哈哈哈,无敌伯伯,我们成功了!我们过了阴阳逆乱无极阵了!我可以见到愚夫子了!”
沈欢忍不住开心地乱奔乱跳,到处跑了起来。
公孙无敌看着沈欢的模样,也为他十分的高兴,只是马上神色一变,提醒道:“公子不要乱跑,小心又回到阵法里去了。”
“哈哈,无敌伯伯,刚出了阵,就忘了吗?你太笨啦!这个阵法可是叫阴阳逆乱无极阵,我们从来时的入口进来,若不知破解之法,就会被自动引导出去。同样的,我如果在这头进了阵法,如果不知道阵法,也同样会被引导回来的。”沈欢一脸轻松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到底还是公子聪明。”公孙无敌愣了一下,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道。
沈欢撒开了腿,高兴地到处跑着,林间充满着他欢乐的笑声。
忽然,他停了下来,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公孙无敌道:“无敌伯伯,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公孙无敌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我还以为公子你又发现什么问题了呢,原来是饿了啊,幸好我们早有准备,带了干粮。来公子,正好咱们吃一点东西,休息好了再赶路。”
“嗯!”沈欢摸着憋憋的肚子,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待公孙无敌将东西拿了出来,抱起一壶水就大口喝了起来。
“哇,苹果,好好吃的苹果啊。”
“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公孙无敌看着沈欢大口朵颐的模样,喃喃自语道。
吃饱喝足,沈欢就这么坐在大石头上,抬起了头。
他看着眼前不知多高的山峰,聚精会神地凝望着。
他与公孙无敌自进了阵,没多久,其实早就看到了封顶上的“愚谷”二字,越是靠近,越是看得清楚。
直到这时,他才看得真切。
“笔力遒劲、矫若惊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沈欢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久久地伫立着,这是他对这两个字的评价!
要知道虽然沈欢才六岁不到,但自小受“探花”父亲的熏陶,对书法已经有了不错的了解。
虽然他对父亲很崇拜,但他不得不承认,沈轶确实不如!
尤其是这种洒脱、不羁的意境,甚至隐隐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沈欢不知道他父亲以后能不能达到,但是他知道,他所看过的任何一种字帖,即使在笔法、技巧层面能够匹敌,但这种意境,绝没有人达到!
沈欢心中忽然豪气丛生,他也想有能够达到、甚至超越的那一天!
“小娃娃,你已经看了很久了,不过来玩吗?”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沈欢耳边!
沈欢转身,可是,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
沈欢蓦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对着公孙无敌道:“无敌伯伯,你有听见声音吗?”
公孙无敌有些奇怪,不知道声音指的是什么,问道:“鸟叫声吗?”
“不是。”沈欢心中更是大惊!竟然只有他听到了,显然,那说话之人只是对他一个人讲,只让他一个人听!
这是人是鬼!
想到鬼,沈欢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往公孙无敌身边靠了过去。
“刚刚我听到有人跟我说话,他说:小娃娃,你已经看了很久了,不过来玩吗?”沈欢拉着公孙无敌的手颤声道。
“传音入密!”公孙无敌吃惊道。
“什么是传音入密?”沈欢疑惑道。
但显然,公孙无敌知道这种事情,那对方就是人。沈欢放下了悬着的心。
“传音入密是一个人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将声音以内劲的形式传到特定人的耳朵里,只有他想让听到的人,才能听到。”公孙无敌感叹道。
公孙无敌朝四周望去,这里方圆百米可以说都没有人,这人隔着这么远,内力都能覆盖,这还是人吗!
公孙无敌不禁十分怀疑。
“那无敌伯伯你做得到吗?”沈欢好奇地问道。
公孙无敌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沈欢张大了嘴巴,然后做了一个“哦”的嘴型。
显然,公孙无敌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