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秦雪眼中隐含的期待一闪即逝,但随即又扬起笑容说道:“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去游泳啊!”
“我游得其实也……”
“行啊!”
孟珲正下意识准备说句自谦的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刘国庆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替他答应了下来。
“嗯,也行……”
被刘国庆另一只手捅了一下后,孟珲总算反应过来,答应了下来。
“那就说定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家的号码是……”
秦雪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摇晃着露出来的雪白肩膀说道。
“824XXXX。”
孟珲脱口而出。
“呵呵~”秦雪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冲孟珲比划了个大拇指,赞道:“你的记性真好!”
“当然了,这是他和他最后的倔强了……”
刘国庆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吐槽了出来。
后知后觉的孟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心里却已经被两个大字占满了——约会!
“七七——”
“哎!”
远处有个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秦雪回头望去,挥手应道。
“我爸叫我了,你们玩吧,我先走啦~”
缩了缩脖子,秦雪小声说着。
“哦,好。”孟珲忙道,
冲孟珲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秦雪脚步轻快,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翩然离去。
“嘿!嘿!”
刘国庆拿手在孟珲眼前晃了晃,“人都走半小时了!”
孟珲回过神,担忧地说道:“她会不会不喜欢我喝酒啊……”
“想多了吧老大!”刘国庆翻了翻白眼,懒得回应在他看来无比弱智的问题。
“那你说,她爸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礼貌,毕竟我没过去跟他打招呼……”
陷入“吾一日三省吾身”状态的孟珲继续问道,显然脑海里正不停地复盘刚刚的偶遇。
“对,她爸肯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刘国庆不耐烦地说道。
“啊?唉,这……我……”
孟珲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刘国庆一下子气乐了,初中就谈过恋爱的他从来都是站在鄙视链顶端的存在,对孟珲流露出的这种情绪自然是“恨铁不成钢”的。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语文阅读理解作弊。”
“我作弊?你懂不懂什么叫答案已在原文中?”孟珲瞬间来了精神。
“天呐——”
刘国庆哀嚎,咕咚咚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
出乎意料的,一直到二人把兔子吃得只剩下四条腿,葛同不忙的时候也跟他们喝了两杯。
但许平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被少年心事降维了心智后,孟珲没再跟刘国庆聊他的迷茫,说白了少年时的烦恼又有多少会魂牵梦绕挥之不去呢?
还不是那些泛着酸臭气息的暧昧更让人为之神往。
从小院里推着三轮车出来,时间已经来到了夜里9点,街边的矮桌依旧繁闹,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每个人都对这世界看得更加通透了。
后来就没怎么说话的两人并肩朝街上走着,路灯斜斜地照在身上,而从前在地上印着的,是三个人影。
到路口各奔东西时,看着沉默的孟珲,刘国庆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要不咱俩再去练会儿摊?你知不知道这顿酒可能让我们错过了一个亿?”
“那都是小钱儿。”
“对,就是个小目标。”
“那是,有朝一日,对你来说肯定不值一提。”
“嗯嗯,以后我也去国外买半条街,给你两间放租用。”
“好,我要街角的。”
“嗯……”
“嗯……”
“我等会儿打电话骂他,竟敢放我们鸽子。”
“好。”
俩人默契地没有提现在就打电话这个选项,又站在发黄的路灯下沉默了片刻。
“你没事儿吧?”
孟珲抬了抬眉毛,看着忽然晃了一下的刘国庆。
刘国庆的像是三秒后才听到声音,转头疑道:“嗯?”
“你要是骑不回去,我先把你送回家。”
孟珲有些担心地说道。
“开玩笑,我骑不回去?”
刘国庆片腿上车,接着又望着前方开始出神。
约莫过了有几分钟,孟珲看着刘国庆,刘国庆看着路口一闪一闪的信号灯。
“你倒是走啊!”
孟珲催了一句。
“黄灯啊!等它变绿了再走,靠,懂不懂交通规则?”
刘国庆鄙视道。
“大哥,九点以后一直是黄灯,你等天亮吗?”孟珲黑着脸道。
“啊?哈哈,不好意思啊!”刘国庆舌头有些打结地说着,歪歪扭扭地往对过骑。
“还是算了吧!”
孟珲皱着眉上前一把拽住后车斗,刘国庆在用了几次力后回头看向后面,对刚松开手的孟珲说道:“你跟着我干吗?”
“我特么……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孟珲叹了口气。
……
“阿姨,不好意思,我跟阿庆在外面吃饭吃的有点晚。”
气喘吁吁的孟珲拖着已经半睡半醒的刘国庆,冲打开一道门缝往外瞧的刘春芳抱歉地说道。
“啊,小珲啊,”刘国庆的母亲把防盗门推开,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手臂挂在孟珲脖子上的儿子。
“他……我们喝得有点多,对不起啊,阿姨。”孟珲连声道歉,毕竟刘国庆是自己喊着去喝酒的。
“啊,没事。”看着满脸大汗的孟珲,刘春芳连忙走到另一边帮着孟珲把刘国庆扶进屋内。
“放沙发上就行。”
在刘春芳的引领下,早就有些体力不支的孟珲顺势把刘国庆放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
躺下后向里面翻了个身,阖着眼睛的刘国庆捞了件衣服搂在怀里。
刘春芳已经把刘国庆脚上的凉鞋扒了下来,随手放在地上。
然后走到卫生间,很快拿着一条湿过水的毛巾出来,来到刘国庆身边,给他擦着额头和手臂上的汗。
“等会儿再给他喝点水吧!”孟珲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刘春芳忙碌着,说了一声。
“哎,你看我,小珲,我给你倒点水。”刘春芳连忙起身。
“不用不用,你照顾他就行,阿姨,我先走了啊!”
孟珲连连摆手。
“这……”
刘春芳扭头看看儿子,又看了看孟珲。
“没事,我得赶紧回家了。”说着,孟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瞟到了桌上扣着的一个盘子,有些尴尬地冲刘国庆的妈妈笑了笑,然后逃也似地推开房门。
“阿姨再见。”
关门前,孟珲点头示意,挥手道别。
“哎,小珲……”刘春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孟珲没做停留,抹身拐进了楼梯间。
摸着黑从“障碍重重”的楼梯下来,孟珲站在刘国庆家单元门口,感受着空气里的闷热,抬头看了看无星无月的夜空,长长地呼出口气。
……
轻手轻脚地推开自家房门,孟珲做贼似的溜过客厅,蹿进卧室,背靠着屋门凝神听了一会儿主卧的动静,他才开始大口地喘气。
孟珲抓起桌上的水杯,闻过一下后,便没管是什么时候的水,仰着头咕嘟嘟灌了一气,之后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又开始发呆。
这一天对他来说过得莫名漫长,所幸已经回到自己最为熟悉的环境中,彻底放松下来后,精神和身体上的疲累像潮水一样一波波袭来,本想研究一下救援系统的孟珲眼皮不自觉地闭合。
算了,明天再说……
这样想着,孟珲再也顶不住睡意,顺势往床上一歪。
做了一宿关于奔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