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至少从两个心理学学派的角度分析这个梦。”
苏佩涵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想起来她已经考完了。
意识从梦境中抽回来的时候，认知出现了混淆——刚才那句话真正的发音是“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让爷爷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的话……”
江贤哲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门走了进来，把手搭在苏佩涵的椅背上，动到了椅子，于是有了苏佩涵梦境里，华生窜出来吓人的那一段。
“你怎么来了？”Ｇｒａｃｅ显然少了七分底气。
“听说我的准继奶奶对我的女友有意见，我能不来吗？我路上的时候还在想，您要找茬，怎么不把我的前任都叫来开个讲座呢？”
“我不是找茬！你之前的女友有那么荒唐吗？！大庭广众地做出这种事情还被人拍了下来？！江家的脸往哪儿搁？！她可以不知廉耻江家可是要脸要皮的！”
感觉这厮……自己把自己说感动了越来越激动。
“哦？江家？昨天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就和爷爷在一起，他也没说什么，公关这一块基本上是叶先生在处理，叶先生还没说什么呢怎么轮到你先抱怨了？”
叶先生？
叶书良？
“哈，我是管不着，我是多管闲事，但是请你记住——你是江家二少爷，又不是街边的小瘪三，和身份低下的不良女天天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也无所谓——谁也不认识你们。但是江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怎么能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是小丫头就连体统都不要了？！”Ｇｒａｃｅ姣好的面容开始抑制不住地扭曲。
至少说明了眼前这个连最朴素的职业套装掩饰不住好身材的女人应该没有整过容，不过苏佩涵的心里突然有一个有趣的想法——她的脸要挤成什么样才能把她的假睫毛挤下来。
江贤哲正想说“你都还没嫁进我们家来呢少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子”就被苏佩涵“哦……”的一声抢先了。
那一声有点像是熟睡的人打了一个嗝，让他无法不去期待下一步的动作。
“我懂了。”苏佩涵有点大舌头——她以前在自习室睡到各种地方麻掉，没想到在这里小憩居然会让舌头麻掉，“你也想要亲亲……”
“噗嗤——”
苏佩涵懵懵懂懂的声音又蠢又萌，江贤哲忍不住直接趴在椅背上笑得浑身发抖。
“你！什么……东西？！”Ｇｒａｃｅ的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
“江老爷子太忙没空和你天天亲亲，所以你一看到这种东西就妒火中烧，其实就是空虚寂寞在作祟。”苏佩涵都没过脑子直接编，回头还觉得逻辑挺通顺的，“江贤哲你能不能别笑了，我的椅子抖得跟得帕金森一样的。”
“好……好，要不就这样吧——本来就是小事，别你们还没讨论完我就先给笑死了。”江贤哲喘着粗气打圆场。
不知道是考试考上了头，还是天赋如此，苏佩涵的每一步都不是按照常理来的。Ｇｒａｃｅ头大，也算找到一个台阶扭着腰肢端着架子走了。
“真的那么好笑吗？”苏佩涵看他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倒是你，真的那么累吗？”江贤哲笑得气喘吁吁，依旧带着笑意，按住她困惑的后脑勺，把她推进自己的怀里。
隔着衣服细腻的面料，从额头传来他的体温，苏佩涵更困了。
“走吧。”
还没等苏佩涵反应过来，她就被横抱起来。
人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腾空了，失去脚踏实地的感觉受到了惊吓，不敢看下面，就连直直地盯着前方都会觉得眼睛涩，到最后苏佩涵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去哪儿？”她茫然地问。
被快乐地塞进车里以后，她忍不住在暖烘烘的车内睡着了。
忽梦忽醒的，很不舒服，她能感觉到车子的发动和刹车，这些现实里的东西又和莫名其妙的梦境混合在一起，有的时候会有一点恍惚，似乎自己一会儿在公交车上一会儿在地铁上，唯一不变的是边上似乎一直有一个人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下车以后她有过片刻的清醒，瞪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一动也不动。
“好啦，走啦，你不能把这个停车库吃掉的。”江贤哲摸摸她的头，半哄着往地下停车库的电梯里走。
苏佩涵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刚刚关机重装了一样，只有几个常规的功能，一旦事情超过日常生活的按部就班脑子里就一片混乱。
“没关系的，你那么厉害我不会对你下手的。”江贤哲带着笑意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的脑袋跟着对方的力道晃了晃，电梯的门就开了。
苏佩涵跟着对方小步走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一处她不知道的公寓，房间不大，卧室朝南。
“我有一个问题——你现在和林淑媛是什么关系？”他打开门以后冷不丁问。
“……圆的？”确切地说有点晕乎乎像喝过酒一样的感觉——其实她出校门的时候就有点不对了，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不对，只是有点头重脚轻，但是毕竟每场考试以后都有点这样的感觉，她也没当回事，结果在简餐店里眯了一小会儿以后大脑像是刚刚从超频状态歇回来一样，瞬间整个人的智商都跑去度假了。
“没事……你先休息吧。”江贤哲哑然失笑。
可能是因为身体认床，正儿八经睡了反而没睡多久，大概半梦半醒了三个小时以后，她睁开眼睛，西下的阳光把天际镀成金色。
结果这半天下来什么都没有吃……
上午考试前特别紧张，买了早餐也没有吃，直接塞进包包里，中午又碰到这档子事……
而且头也是晕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那么轻易地被哄骗了，在外人的房间里小憩了。
“放假咯。”
苏佩涵抱着头从卧室里走出来，江贤哲正在客厅里泡茶。
“嗯……”放假啦！
“你还好吧？”
“嗯……”苏佩涵把自己丢进沙发里，头往边上一歪。
“不就是考试吗？那么累？”
“嗯……我连续几天没睡好了，睡着了背醒着了背，脑子里全是那些烦死人的人名，理论和人名还老是串……”
江贤哲单挑了一下眉。
“你呢？”
“就那样啊。”
“哪样啊？”
“考完啦。”
同样是考试凭什么这个人的表情就好像吃了一个小蛋糕一样……
“你们这种人不应该都出国留学的吗？”空气中弥漫着红茶的香气，第三泡茶的温度刚刚好，苏佩涵握着杯子瘫软在沙发上。
江贤哲似乎犹豫了一下：“原本是有这个意思的，不过，我又不是长子——再加上羽恒也不可能独自到陌生的地方求学——任性一点也无所谓了，反正这所学校本来也是在世界排行上排得上名的学校。”
他的眼睛里有了焦距。
苏佩涵记得，他的母亲似乎是在国外失踪的……
“对，你和林淑媛是什么关系？”
还沉浸在红茶的香气里神游，冷不丁被问了一句。
“咦？”
“怎么了？”
“林淑媛是谁？”
“你跟我去的第一次聚会见到的那一个啊。”
“哦，她怎么了？”
“……你知道刚才在简餐厅是怎回事吗？”
“怎么回事？”
“林淑媛在工作群里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信息里有那里的地址，她把照片传给我我才赶过来的。”
“哦……那应该是她员工的事咯？”
“嗯，她员工说是有人匿名传给她的，她觉得很八卦想和同事聊，结果错手传到有林淑媛的那个工作群了。”
“哦……那就很神奇了……”她刚刚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把定位发给昌蒲了。
“特别神奇……”江贤哲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知道苏佩涵的背后有一个人——甚至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但是苏佩涵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暴露呢？——还是说——苏佩涵自己知道吗？
苏佩涵有一瞬间的紧张，然后又变得茫然，撇开视线也撇开了话题：“这个房子……也是你家的财产吗？”
“我初中的时候买的。”
嗯？
“我和你说过吧——我们家每个人每个月９万的零花钱是不用报账的。”
“你初中的时候就每个月有９万了？”苏佩涵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太离谱了，她初中的时候可是９块钱还要掰开来花的。
“那个时候倒没有那么夸张，初中每个月９千，要跟管家报账的那种，到上大学的时候才变成９万不用报账。”
呃……行吧……这样听起来还比较靠谱……
“那个时候我看中了这里的房子，付掉了首付。”
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开发起来。
“你的零花钱都够付几个首付了。”
“嗯。”
“‘嗯’？”
“爷爷同意了，但是他说往后如果亏损了也全是我自己的责任。”
“所以你在这里有多少房子？”
“反正当时有空的就买了，那个时候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所以买了一堆房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现在的房价都翻了几翻了？！
所以说富的人就是越来越富——人比人得死啊！
“那个时候我爸妈刚出事没几年，这样我一个人哭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来烦我了。”他的表情有些放空。
苏佩涵不知道是应该心疼呢、还是应该丢一个白眼……
“后来我雇了一些人定期保养这些房子，然后把它们租出去，爷爷那里会有人去评估那些住户，如果是有能力的人就会被挖过来——现在这个事情是叶先生在做。”
财富也好、人才也好——就这样被垄断了……
可怕的有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