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廷身子一怔,随后一缕痛苦漫上容颜,“是我对不起她……若是勉强只会更加伤了两人……留一份思念,镌刻心怀,便会永远忘不掉!”
听着他二人如此龟缩的思想,雪漱不觉急得一跺脚,“可是我姨娘还能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待?我姨娘不见你,一是因为她曾经发誓答应过魏奶奶,只要能让她见到银宝,她便愿意独自到老永不见你;二是她也自忖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她甘愿自苦!只要你和银宝好,她怎样受罪都无所谓。我姨娘从来都没有忘记你,魏伯伯,我只是不明白,若是真心相爱,世上还有什么可以阻隔两颗心的靠近?人生一世,若总让遗憾萦怀,岂不无趣?”
魏玉廷一下子震住了,他自忖聪明绝顶,却不想在情感上却不如一个丫头明了通透,说的好,人生一世,怎能留下遗憾?
魏玉廷不觉汗颜,想到锦娘,他的心一下子伤了痛了悔了……
魏奶奶已经快走近庭堂,雪漱再不管独自发呆发愣的魏伯伯一提裙摆便走了出去。向魏奶奶见过礼,雪漱一下子牵过了银宝的手。
魏玉廷也回过神来走下庭堂,向母亲见过礼,魏玉廷的眼光便直直地盯着银宝,目光中几多痛爱几多怜惜。
雪漱把银宝推到了魏玉廷的面前,银宝有些见生,双手紧张地扯着衣襟,目光怯忮地望着爹。平日里她只会偷偷地在背后看着爹,如今面对面,银宝紧张的后背都出了汗。
魏玉廷也不急,他微笑着,等待着银宝自己舒展开来。
“爹……”终于银宝怯生生地发出了一声。
众人都一下子震住了。魏玉廷也是收敛了笑容,神情不觉严肃郑重,“宝儿,你方才叫我什么?你刚刚开口说话……”
“爹……”银宝又比先前叫的更大一声。
魏玉廷一下子踉跄地退后一步,“宝儿,你终于开口叫爹了……”说着,魏玉廷的眼眸里蓄满了泪。轻轻走上前去,把银宝小心地揽在怀里,“宝儿,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你若愿意,咱们明天就去看她好吗?”
银宝一听,立马紧紧地抱住了爹,“爹,我想见娘……”
一颗心酸的泪终于滑落魏玉廷的脸膛,魏奶奶唉声一叹,什么也没说。
父女俩一下子高兴地松开手,魏玉廷上上下下看不够似地望着银宝,“我的银宝如今也成了大姑娘了,这次回京,爹要把你带过去,爹不想再离你那么远……”
银宝却摇摇头,“不,我想留下陪着娘……”
一句话又让魏玉廷酸了眼,众人望着这一幕都不知道怎么说好,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魏奶奶。魏奶奶岂能察觉不到,她又重重地唉声一叹,“哼,你的银宝如今我也给你养大了,你要带走就带走,反正我什么都不管了……”
如此一说,众人都不觉舒了一口气,这是不是说明魏奶奶已经不再嫌弃锦娘的身份了?
老太君呵呵笑着走下来牵住了魏奶奶的手,“唉,我说老姐姐,都活了那么大岁数了,怎么到现在才通透想开呀?人生在世,图的啥?不就是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和和乐乐的吗?家和万事兴,我们都老了,以后的事都由着儿孙们去吧!我们还能活几天,止不定哪天就闭眼去了,留下遗憾让儿孙痛苦怨怪,说不定以后都没人给烧纸钱……”
“呸呸呸,今天可是你六十大寿,大吉大利,什么生呀死呀的,我呸……”魏奶奶也是异常搞笑地连吐三声,话毕,两个相知相敬的老姐妹都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和缓下来,众人又欢畅着走上庭堂落了座。
雪漱心里一下子高兴的没法形容,若是魏奶奶那句话真能行,那姨娘就可以和魏伯伯银宝一家团聚了,真好!
想到这里,雪漱乐得眉开眼笑,刘麟望到,嘴角轻抿微微笑。
“齐萱齐侯爷前来贺寿了……”突然,庭堂外又一声激动的宣昂,雪漱刚转过的身子却一下子顿住了。
“齐萱?那不是齐哥哥的名讳吗?难道……”雪漱不禁疑惑地转过身。
果然,穿过重重花影,齐萱那高大健美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雪漱不禁惊得瞪大了眼,片刻,她一声怪叫猛冲过去,“齐大哥……”
听到呼声,齐萱也一下子惊诧地停住了脚步,待看清了冲自己跑过来的人儿时,齐萱一下子喜出望外了,“雪儿,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齐萱一把扯过了雪漱,上上下下把她看了个遍,满心的喜悦无法掩饰,他就差一点激动的要抱住雪漱了。
“齐大哥,我正要去京城找你,没想到你竟自己先跑到这里来了?这下可好了,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就不用东问西问地瞎摸去京城了,齐大哥,你这次回京,带上我吧?”
“当然没问题,上次没把你带上京城,姐姐到现在还怨怪我!”齐萱笑得洒脱不羁。
“对了,姐姐现在的身体怎么样?”雪漱又关切地问。
“不必担心,姐姐的病生就如此,她已经习惯了。听说你医术高超,她倒也是满心期盼。”
“那就好,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姐姐,若有可能,我会想尽办法让她站起来……”
齐萱只留感激地笑。
他们二人高兴起来竟说个没完没了,齐萱一下子把此次来的目的全忘了,浑不见刘麟已走到近前。
齐萱一见,不觉松开了雪漱的手,脸上一笑,恭敬地一揖,“齐萱见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