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河海和赵三元看着那没有光泽的木柄,无不感到惊奇。无论是玉石还是木头,被手经常握着都会粘上汗水与油脂,时间日久就会有一种光泽。而他腰间得两个木柄,在烛光下干枯漆黑的好像是夜的本相。
突然“噗噗”两声,室内变亮了。原来左右两边各点亮了两根蜡烛。
蜡烛在桌子上,桌子四边各坐着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刀。他们的刀柄是光滑圆润,表面闪着烛火的橙光。显然他们经常握着刀柄,无论是训练还是实战,一定是占据他们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他们可以最快的速度挥出刀,砍到它要砍得地方,也许不用思考。但胡河海和赵三元仍然看着那人腰间的刀剑,也许他很长时间用不着和别人动手了。
那人张开薄唇,眼睛中透着和气说:“你们来了。时间刚好。”
此时太阳完全落下地面,只留下几丝红色的云雾好像一声残余的叹息。而那叹息穿不进这青山楼里,因此楼里是剩下烛光。
胡河海和赵三元看着那双眼睛,似乎这一片祥和无比的真诚。但他们手的却握在他们各自的木柄,因为他们嗅到了木板缝隙里未被洗尽的血腥。青姬而是看透了他祥和被后透着怎样的杀气,无论谁亲眼看到过那一只喷血的断臂,都不会再被迷惑。
一阵沉默过后青姬的嗓子轻微移动一下说:“你可信守诺言?”
那人微笑着说:“放心他们比你们安全,只要我拿到想要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安全。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
胡河海看了一下赵三元说:“前辈,也许你找错人了。我们确实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赵三元也说:“确实没有。”
那人仍然笑着:“也许五大剑派会找错。但我绝对不会。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
胡河海和赵三元对视一下又看向那人说:“晚辈不知。”
那人缓缓说:“我可是你们师叔!我虽然三十年没见过鬼清风,但我认得他的刀和剑,现在它们正握在你们手里。”
胡河海和赵三元大惊,他也这么说,而且还有证物!他们很想看看自己带着身边十几年的刀和剑,但现在只是握的更紧了。
赵三元:“这也不一定,天下刀和剑的款式这么多,偶然有一样的也不稀奇!况且我们有没见过鬼清风的刀剑,怎么能证实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好像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反驳,而是缓缓将他的右手曲伸,使他的手背面露向胡河海他们。他说:“你们看,这是什么字”
这时胡河海三人纷纷看向那人的手背。只见他的小臂上赫然写着三个红色的字:“鬼风清”
赵三元:“这又能说明什么?”
那人说:“你们想想,你们师傅右手臂上是否有鬼清风三字,或者在同样的位置有三块疤痕?他是鬼清风,我是鬼风清。”
胡河海在看到那三个红字时就已经想到他师傅手上的疤痕,同样的位置,大小也与字相似。赵三元也同样想到师傅的疤痕,只是他们人不想承认鬼清风就是他们师傅。如果真是的话,他为什要这么做?其实他们已经相信了,因为他们也同时想到在师傅教他们刀剑时一年只有一个季节师傅是在的。胡河海学剑在春天,赵三元学刀在秋天,其余时间师傅总要离开。只是他们仍想不通师傅为什么这么做?
鬼风清说:“你们也许疑惑鬼清风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以他的实力,没有了五大掌门的五大剑派还威胁不了他。令他害怕的是他拿走的东西——剑圣遗物,如果也只是普通遗物,也没什么。而他那个走的是大剑圣写的一本剑谱。当年五大剑派成立之时,没有达成一致,而是把这剑谱一分为五,五大剑派分别保管。三十年前,五大掌门在华山比试剑法,决定剑谱的归属。师傅派鬼清风去华山,希望他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他真拿到了。然而在他独自献给师傅时,竟起了歹心,打伤师傅,将剑谱夺去,师傅也因此含恨而终。不过他也被师傅打伤,即使活着,也不能再练剑。我找了他三十年没找到,现在找到你们。只要你们交出剑谱,由我焚化于师傅坟前,也算是为鬼清风赎罪了。”
胡河海和赵三元听鬼风清所说已是大为吃惊,师傅是鬼清风,他杀了五大掌门,他还打伤了他师傅独占剑谱。这还是他们所敬爱的师傅吗?他是那个若怀虚谷,行若清风,仙人一般的师傅吗?他们依然站着不动,但此刻若有人轻碰一下他们,他们也许就会跌倒。他们脑子满想的是鬼清风打伤师傅的场景,以及手把手教他们刀剑的场景!
这时青姬却对着胡河海和赵三元说:“你们不能把剑谱交给他。如若让他拿了剑谱,他定会将上面的本领一一学会。他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想想王河的手现在还在滴血呢!”
胡河海和赵三元听见青姬的话突然清醒了,但剑圣的剑谱到底在哪?师傅从来没有提起过。就算他们知道剑谱下落,能交给面前这个看似慈祥的师叔吗?
于是胡河海问赵三元:“你知道剑谱在哪吗?”
赵三元则说:“我不知。你知道吗?”
胡河海:“我也不知!”
这时青姬对鬼风清说:“你听到了?他们没有剑谱。”
而鬼风清刚才慈祥的眼光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寒气逼人。他说“我一向很少说这么多话。既然你们不觉悟,我只好亲自取了,我一般只从死人身上那东西!”
于是他的左手突然从胸前拿开,伸向胡河海他们,然而他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因为那一直坐着的十六人已经起身。
左右各八人,分别想着胡河海和赵三元。胡河海将青姬退往门外,那十六人已到两步之内。胡河海和赵三元各自迎着八人的攻击。胡河海觉得这十六人若配合成阵法,不知是何等恐怖。现在局限于空间他们舍弃了阵法而是化作最简单,却也最有效的攻击。他们十六人分为两部分。
八人的长刀分别攻向八个不同的位置,任对方如何翻转腾跃都逃不出攻击范围。长刀未至,刀身的寒意已经先到。青姬在门外微颤,她她眼中胡河海二人已被刀光笼罩,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而她什么都做不了,一时泪水已流满双颊。鬼风清仍然面带笑着,但眼神里透着不安!
胡河海他们面对眼前的刀光,他们已没时间做出思考,一切只凭直觉。于是胡河海的剑刺出,赵三元的刀也刺出。只听“嘶嘶”好像是丝绸被割破的声音,室内突然暗了。左右桌面的蜡烛已灭,是剩下鬼风清左手的烛火在阵扑闪后依然亮着。
“铛铛”,十六柄刀插入木板。那十六人仍然挥刀,只是他们的刀已经断为两截。本该刺入胡河海和赵三元身体里的刀一擦到地面,他们剩余的半截刀只是将一阵风带到二人身边。
他们无法想象他们的刀竟然同时断裂,他们本想能一举成名,然而现在已无还手之刀。他们以为胡河海二人手里拿的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如若不是凭借神器,他们已经死了。而鬼风清却看的清楚,胡河海的剑赵三元的刀在接触那十六人的刀之前,那十六柄刀已经断了,它们并非被刀剑削断,而是被先一步到达气削断。
不过鬼风清却仍然面带笑容,因为他看到那十六人还活着,但并非他们还能帮什么忙,而是胡河海二人发出的气在削断刀之后便没有杀意。这就是他们的实力吗?他想如若自己出手那十六人已经死了。虽然他已很长时间没有动手了,但他相信,自己的刀仍然锋利,剑也没少寒意。
于是他的左手突然一掷,那一根蜡烛飞出,竟插入门上的横梁,而火光未灭。他的手迅速摸向腰间,然而就在刀光剑影要闪现时,他的手却停下了。
他听到门外有声音,左边是木鱼声,右边是铜铃声。接着是“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声音一左一右。而在声音中间的是一声微微弱弱的木杖捣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