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笼罩在差点被大蛇吞掉的恐惧中,小博惊恐地说:“钟文哥,沼泽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蛇,以前也有吗?”
“没有,我小时候在黄河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只有在原始森林或热带沼泽里才有这样的蛇,除非这里发生过我们不知道的奇怪事儿,才让蛇长的那么大。”
“以后不敢再去沼泽里捉虾了。”老婆忧虑地说。
“怕什么,我们有水孩子,有水子弹!”小博信心满满地说,“虾还是要捉,不能不吃东西。”
可我们总不能拿一个两岁过一点儿,还说不清一句长话的孩子当武器吧!这算什么事!。
潇潇坐在地上玩清清的长头发,他咧开嘴笑,他已经长齐了门牙和虎牙,能吃动虾肉了,他看起来和一个两岁半的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
中午太阳正热的这会儿,我们不敢出去,定定在屋里呆着躲毒辣的太阳,可潇潇和清清站在外面,赤着身子晒太阳,他们不怕强烈的阳光。
我们四个大人趴在窗户上看着两个孩子一动不动站在院子里吸收阳光,清清的绿头发四面散开,真像沼泽里窝水鸟的那丛绿草。潇潇的头发是黑色的,披在肩膀后面。他俩并排站着,清清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潇潇的一根头发竖起来,滋出一股水流浇到清清的头顶上,清清的绿头发真的是要浇水的一丛草。
“喂!小春,你不是说过清清的头发可以栽在土里长起来吗,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我把他剪下来的头发拿给科学院的朋友去检测,他说清清的头发可以在土壤里长起来。”
有些植物的茎叶,栽进有水分的土壤里,是可以再生根长起来的,估计清清的头发就是这样的植物。
“小春,你把清清以前剪下来的头发拿出来。”
“钟文哥,你是要栽清清的头发吗?我这就给你拿出来。”
小春把一包清清以前剪下来的头发找出来给我,这会儿外面的太阳太毒辣,等下午再栽清清的头发。
对了,亚世界里带来的绿藤种子也种上。在亚世界里,绿藤在房子周围围起来了一堵绿藤墙,这种绿藤还有看家护院的防卫功能,若在这里也能种出绿藤来,围着我们的屋子长成一圈儿绿藤墙,那是多好的事儿。
下午,太阳光终于收敛了一些锋芒,儿子和清清全身热烘烘走进来了,清清说:“爸爸,我跟着潇潇弟弟学会晒太阳睡觉了,睡了一个下午。”
“怪不得你们俩站在外面大半天一动不动,原来是晒着太阳睡着了。”
晒着太阳的还有我们的房子和我们的坦克车,房子的外围墙面和车子的车顶都装了太阳能收集感应系统,太阳能转化成蓄电池里的电能。晒一天这样强烈的太阳,它们就有了十天半个月的能量。
可怜的是大巴和灰狼,它俩热得伸着长长的舌头打哈哈,我让它俩进屋里躲避太阳,可它俩不进来,它俩在外面守护着,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袭击我们。
“嗯?大巴,还有危险的家伙会攻击我们吗?”我摸着它的头问。
大巴低下头竖起耳朵向沼泽下游看不见尽头的地方嗅,这个样子,好像在那个方向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会出现。
我心想,或许大巴是对的,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危险东西。
我们要栽清清的头发,种这粒绿藤种子。从车上找来一把能挖坑的工具,我带着潇潇和清清在房子周围挖一排坑。
这个活儿不用小博来帮忙,我说:“小博,你开上车子和小春一起去沼泽下游跑一趟,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大巴心神不宁,在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赶回来。”
“好!探一次险!我正想这么做来着。”
小博开着车子拉着小春下去了,坦克消失在远远的地平线上。
一袋子一乍长的剪下来的绿头发,清清伤心地说:“爸爸,你看,姑姑把我的头发剪了这么多!”
“是啊,姑姑不该剪你的绿头发,我们再把它们栽上,让它们在地上长,真能长起来?”
“能长起来的,爸爸!”清清说。
这些绿头发,每个坑里栽一撮。绕着屋子一圈儿栽过来了。因为太阳毒辣辣晒了一下午,房子周围的一圈儿土层都晒干硬掉了。水孩子从头发里滋出水把这一圈地面又浇湿掉。
这棵绿藤种子种到屋子门口,它若能发芽长叶,就会爬上房子,像亚世界里那样,房子外围都爬满绿藤。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坦克回来了,小博和小春从车上下来,他俩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有什么东西吓到他们了。
“钟文哥,你过来看!”
小博叫我看车里录的视频录像,在车子前面的显示屏上,我看到了几具白森森的动物白骨,好像是野狼的白骨,不是野狼就是像大巴这样的狼狗,是别的什么动物吃掉了它们,留下白骨。
显示屏上又出现了泥地上密密麻麻的动物脚印,小博说:“钟文哥,你仔细看,有两种脚印,一种是和大巴一样的狼的脚印,另一种脚印我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它们进行了激烈地打斗,看样子几只狼打败了,被不认识的动物吃掉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大巴是对的,它一直往那边望,是在警惕吃掉它同伴的可怕东西。它领着一家子来这里寻求保护,第一个晚上,它就是来求救的,它们在这所房子跟前待到天亮才走。看样子令大巴不安的可怕东西是在夜里出来活动,这种动物害怕房子散发出的光亮,所以大巴一家子躲在光亮里躲避它们。
今天晚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怪物!
吃过晚饭,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有不明怪物在夜里出没,大巴和灰狼不是它们对手,但它们怕光照,所以不敢靠近我们的屋子,但今天晚上,我们把外墙的光照先关掉,等它们靠近,我们再突然打开亮光,就能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怪物。”
潇潇听不懂我说的什么,他一脸稚气傻笑着。其余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一脸凝重,我问小春:“咱们屋子外围的光照能强烈到什么程度?”
“说明书上说,太阳能足够量的话,晚上的灯光能照亮方圆一里地,亮度和太阳光差不多。”
“瞎说吧,肯定是夸大宣传,那可能和太阳光有一样的亮度。”我咧嘴笑一下说。建设部建造出来每一款新产品,哪有不夸大宣传的。
“可是钟文哥,你想想在保温城里,天空中的太阳不是人造太阳吗,那种亮度和这里的太阳光有什么区别?”
虽然保温城里的太阳温柔地什么都晒不伤,但那样的亮度也足够让夜行怪物够受的,我们房子的外围若真有那样亮度的光,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怕。
天色慢慢暗下来,我让门口的大巴和灰狼进屋里,我说:“大巴,和你老婆进屋去,你打不过它们的,我们有办法对付它们。”
可大巴和灰狼不进屋里,它俩面朝沼泽下游,眼神瞅着远处已经看不清的地方,摆出一副白天和大蛇战斗的架势。
大巴和灰狼不愿躲进屋里,他俩是有尖牙利齿的猛兽,在野外生存,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殊死战斗,不可能躲进人类的房子里,即便有可能打不过对方,也要殊死战斗。
天色暗下来的这会儿,我们没有开房屋的灯,我们等着那些家伙过来,我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
大巴和灰狼低下头呲出了尖牙,它俩往前缓缓挪动身子,迎着前方隐隐约约的沙沙声。
“喂,大巴,不要再往前走了,不能走出光照范围。”我站在门口说。
大巴不理我说的话,它的嘴里发出了低吼的警告声。
“爸爸,你快进来!”清清紧张地说。
“清清,你感觉到什么没?”我问清清。
“爸爸,好像有一大群,很不好!”
“一大群?什么玩意儿?”
如果是一大群的话,大巴和灰狼怎么可能打过它们?它俩最好进屋来。
在渐渐黑暗下来的夜空里,我看见远处一群暗红色的光点闪烁着往我们这边靠近,爪子着地的刷刷声越来越清晰,它们跑动的速度很快,它们已经近到我能看清是什么的地方了。
天啦!是一群快速奔跑的大老鼠,有半个灰狼大,它们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一下把冲出去的大巴和灰狼围在了中间。因为天色越来越黑暗,我只看到它们转着圈儿跑动的模糊身影,暗红的眼睛闪闪烁烁,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它们肯定会把大巴和灰狼撕成碎片,把它俩吃成白骨架。
可硕鼠似乎没有一窝蜂似地扑上去撕咬大巴和灰狼,好像不敢一下子扑上去,我明白了,大巴和灰狼也会把靠近的硕鼠咬死撕碎,所以它们还是有所顾忌。
我站在门口,门开着一条缝,我紧张地心脏砰砰乱跳,外面还没有开灯光,在墙屏上看不清外面的景象,我把门开着一条缝和小博一起往外面看。
“天啦,钟文哥,有几十只怪老鼠,大巴肯定打不过它们。”
“小春,你准备好,你要猛一下把灯光打到最亮程度。”
大巴和灰狼一起向鼠群里猛扑,一瞬间,它们混战在一起了,我听到了大巴和灰狼狂撕乱咬的吼叫声,可我只看到了一群怪物的影子围着大巴和灰狼,这样下去,它俩撑不了几分钟,它俩肯定会被硕鼠咬死。
有几只外围的硕鼠发现了门缝里向外瞅的我和小博,转过身急速扑上来,我赶紧把门“啪”一声关上。
“小春,开灯,开到最大!”
小春在房屋墙壁上的指令区按下一个手指,屋子外面突然间“哗”一声和白天一样透亮。
一阵惨烈的“吱吱”叫声,又是几声大巴亢奋的吼叫和撕咬声。
墙屏上立马显示出外面清晰的情景,那群大老鼠突然惊得四处逃窜,被大巴和灰狼扑上去一口一个咬翻在地。躺在地上的硕鼠尸体冒出一股黑烟。
果然是像阳光一样强烈的光照,这群可怕的怪鼠也就在灯亮的一瞬间突然四散逃窜,但马上就蜷缩在地上不动了,身上冒出一股黑烟。
大巴和灰狼身上有被咬伤的痕迹,皮毛上渗出红色的血。
“快,小博,拿药箱来,给它们治伤。”
我打开门,和小博出去给它俩治伤口,小春和老婆在屋里照看俩个孩子和两只狼崽子,他们不能出来。
“大巴,快过来,没事了,它们都死了,快过来给你治伤。”
大巴瘸着腿和灰狼走到我身边,它俩的身上都被硕鼠咬得伤痕斑斑,大口喘着气。我打开药箱,拿出一瓶粉末止血药和两针抗生素针剂。
“大巴,忍着点儿,你和你老婆都要打一针。让你们进屋,你们就是不听,就一分钟时间,你看你们伤成了什么样?”
给它两的伤口上涂上止血药,再给它两各打一针。我抱着大巴的头说:“我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你和你老婆很勇敢,勇敢到什么都不怕,可你们两会被咬死的,它们会把你两吃的只剩个骨架,你的孩子怎么办?大巴,不但要勇敢,还要有智慧。”
毕竟是野兽,智慧这东西,你们不懂。
“钟文哥,你过来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给大巴和它老婆打完针,才去仔细查看看地上躺着的几乎烧焦了的十几具硕鼠死尸。用脚踢一下,化成了灰末被风吹散。
“这不可能呀,不就是人造太阳光吗,也不至于把它们烧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博吃惊地说。
我头脑里“嗡”一声响,从没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
“小博,这群硕鼠不是普通动物,是地底下跑上来的怪物,它们跑上地面,会把地上的一切植物动物吃掉。三十年前我快进城的时候,老家人在山下发现了煤矿,开始采煤外运,煤矿越挖越深,把生活在地底下的鼠鬼挖出来了,它们就是魔怪。”
我说的话听得小博张大嘴巴,眼神里满是恐惧。
“那我们怎么办钟文哥?”
“小博,没想到它们跑到地上来了,这里变成了没有人烟的荒漠戈壁,肯定与这些魔鬼脱不了干系,最保险的办法,我们还是回保温城里去。”我忧虑地说。
小博看着地上烧焦的十几具尸体,若有所思地说:“可是钟文哥,我们一下子杀死了一群鬼怪,我们干么怕它们,即便是晚上,我们也有阳光。”
这种鼠鬼,在地底下生存,它们吃煤炭为生,可我们把它们的食物掠夺走了,煤矿深深地挖进地下,把它们放出来了。
它们最怕光照,白天不可能出来,漆黑的夜里才会成群出来祸害地上的一切东西。碰到植物吃植物,碰到动物吃动物,什么都不会放过。
可大巴一家子怎么可能在它们出没的地方生存下来?即便白天没事,晚上它们藏在哪里?它的同伴好像都被吃光了,生活下来的只是它们一家四口,它们待在房子周围有光照的地方,不是为了向我们讨食物,是为了在光照下得到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