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过了两日,竟还未见荀攸的影子,安阳萱在花园里发呆,突然的一声断喝从长廊那头传来,原来是老太奶,“别再揪那叶子了,都秃了。”
这时安阳萱才反应过来,这下闯祸了,走神之间竟把爷爷当年最喜欢的黄杨给霍霍了,本就稀松的叶子现如今地上的比枝头上的还多。
安阳萱躬身扶着老太奶走进亭子,听老太奶跺拐杖的声音就知道很生气,但又很无奈的没说什么,只因对她的宠爱有加不忍责罚。
老太奶缓缓坐在了石凳上,忆起了爷爷修剪那盆黄杨的身影,无奈的感叹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美好总是这么的经不起回忆。
虽说安阳萱那时还小已经记不清爷爷的模样,只能凭借父亲书房中爷爷的画像才得以保持着一些记忆,但在整个东都即使自己很少外出,在下人和门客口中也能得知爷爷在东都的地位,战争时期的英雄事迹更是一代佳话,大哥安阳泰虽说是当今的镇国将军,只是在这太平年间也只是有名无实的虚位罢了,至于父亲高居侯位也是子承父业,未见半分功勋但也算是兢兢业业恪守本职,安阳府之所以能够成为名门大家数十年不衰,依旧是爷爷当年的威风所在。
在东都城有一类人比皇帝更为受人尊重和敬仰,甚至是皇帝也要恭敬行礼才是,那就是“太”字辈的银发老者,东都能够成为世间的第一大重城,皆是这一辈人的血汗功劳。
“萱儿只知偌大的东都唯有三人,一个是老太爷也就是自己的爷爷,还有就是老太奶您,还有就是当今太上皇了。”
“是了,当年之人健在且被人熟知的也就剩下我和太上皇。”
“哦~听老太奶的话,还有他人?”
“当然,能够在战国时期崭露头角并且安然活下来建得一份功勋之人皆是不易不凡,不止是东都,其他列国也是如此,只不过大多都各奔东西而去,有的云游有的归隐,在东都还有一人便是摘星阁阁主,若说是阁主,不如说他是个扫楼人,整日扫帚不离手的守着摘星阁,此人当年就沉默寡言专心武学是个怪人,东都初定后便自行请命去那摘星阁了,对此人了解甚少,只知道是个武痴,还有一人便是荀攸的师父太辛上师,这么多年带着荀攸云游,早已不拘世俗不问世事,倒也是一身轻快,他当年到是你爷爷的知己好友,看似一身文弱书生像,却是个不俗的武士,荀攸能够被他收为徒弟也是幸运。”
“那也是荀攸公子聪慧过人一表人才不是。”一旁的小月脱口而出。
“就你话多。”安阳萱在小月的胳膊上一拧。
“来圣旨了,荀攸公子与玉家公子比武的事。”老管家向长廊走来,因脚步太慢,还未到跟前,话就说完了。
安阳萱一个箭步上前搀扶了老管家,急忙询问。
“老爷在前厅接了宫里来的圣旨,说是后日正午让老爷携老太奶与小姐进宫观擂,两位公子要在宫中的瞻云台一决高下。”
“瞻云台比武,这可是东都最高的对决擂台,一般都是皇家习武所用,再或者便是与列国英雄才俊一较高下彰显国威的圣地,这场俩小儿的比武竟然受到了皇家的关注。”
这一道圣旨先后到了王府、荀府和安阳府,顿时成为了东都备受瞩目的对决,城中议论纷纷,东都城谁人不知玉家的公子乃当今奇才,早已成为下一代的风云人物,甚至被誉为最有可能胜任下一个东都第一勇士的人选,没有之一。
当日傍晚大哥便从军营驰马赶了回来,荀家大人也相继赶到安阳府,前厅里众说纷纷,却不见荀攸的影子。
大哥匆忙解甲,一拳便锤在了桌子上,怒道:“欺人太甚,竟敢依仗皇家势力,将此事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这是要强娶我妹子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是我们狡言在先,才让他王爷下不来台,本就仗着皇家身份高傲自大嚣张跋扈,没想到前来提亲,我们非但没有感恩戴德,人家还未得到应有的礼待,还搪塞不肯应允,这可是他高高在上的王爷所没有料想到的,岂能就此了结,定是要讨回里子和面子的。”
荀家大人在一旁愁眉不展:“这可如何是好,如今都捅到天子那里去了,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陛下下旨去那瞻云台,这明显就是要替王爷讨回面子,我荀家可不比安阳府有老太奶撑腰,得罪了王爷可没有好果子吃。”
“谁说不是那,这已经是有老太奶的面子在,因萱儿是老太奶的孙儿,若是寻常家的女子,以王爷的行事早就强抢回府了,即便是达官显贵也只是多了一道圣上口谕,赐婚便了结了。”
“非也非也,当今陛下是贤明仁主,必不会徇私偏袒王爷,我猜想定是皇后极爱极宠玉家公子,再加上王爷王妃二人从中作梗,再者是我们搪塞在先,让皇家颜面难存,故此陛下才不得已做此决定,一方面让王爷王妃无所滋事,一方面顾及老太奶,更重要的是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公平对决能者居之,由陛下亲自观战谁胜谁败各凭本事,这也到是帮了我们,不然王爷何等人,若从中使诈又当如何,现如今瞻云台对决极好,陛下英明。”荀攸边走边说从门外走进内厅,拱手向他老太奶行礼。
老太奶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果然,攸儿比这大堂之上的长辈还要有见识有气度。”
刚刚还在抱怨荀攸数天不露面的安阳萱,此时又是面带笑意,满心欢喜,对这一番见地着实钦佩了起来。
“不知我儿有几分胜算?”荀大人一捋胡须,眉头紧锁的望着荀攸。
“禀父亲,孩儿不知,但看玉家公子无论是无极还是天枢,这等气息皆是高手才有的,更何况只是一个愤然起身便外漏了出来,若到了格斗之时想必十全展露,恐怕难以估计。”
“那若是他当时虚张声势故意散发的那,就是为了让大家心生惧怕。”安阳萱从末座发出了一阵嘹亮的嗓门喊道。
大家顿时因她不入武行而不知所以然的戏言而憨笑了起来。
唯有荀攸认真且细致的为安阳萱解答:“外行看招式,内行看气息,任凭武学招式多么的精湛无懈可击,都敌不过深厚气息的无形内力,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就好比你看到一头牛,虽然体型庞大但你不会惧怕它,可当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只恶犬,即使它不攻击你,瘦小的身形也会让你因恐惧而避开它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你有这般气息吗?”安阳萱又脱口而出。
随后又是一阵憨笑,这次也伴有无奈之意。
“每一个修行之人皆有,在座的便数老太奶与安阳泰大哥的气息最盛了,我的嘛就弱了许多。”
“那岂不是不用比了,这就输了不是?”
老太奶听不下去了,这些无知的问题再解答下去就是闲聊了,“萱儿莫要再问了,大家是在议事,你这问题呀私下你二人在细细聊吧,荀攸不烦,我们可听不下去了。”
荀攸看着安阳萱一脸不满,急忙又回复道:“不然,对决并不是以气息的强弱分胜负,若是在战场就要奋力厮杀拼个你死我活了,这般那岂不是要掀翻了皇宫,修行虽以武力为尊,胜者为王,但对决也是有规矩的,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气力战胜对手,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修为几何,并不是以蛮治蛮,也还是有胜算的。”
“嗨~你这样说我不就听明白了吗,有什么听不懂的,老太奶欺负人。”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这三言两语之间没起了什么作用,到是让大家面对这场对决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