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光在摇曳,那是洞口吹进来的徐徐山风,让此刻山洞里的所有人感到彻骨阴寒。
尸体在燃烧,那是高温引燃的油脂和衣物,照得黑暗的隧洞影影倬倬,光线昏黄。
“脏手,来吧!站出来,和我打!”
祖哥此刻丢掉武器,卸掉武装带,赤膊着上半身,走到隧洞中央,在昏黄的光线中,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然后骨骼变形,鬃毛疯长,五官变形,脚踝扭曲,手脚变粗,指甲尖锐。
“脏手,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还是一个只敢躲在阴暗里无耻暗算的卑鄙小人?”
“脏手,你怕了吗?准备回家找妈妈吃奶吗?需要我吩咐洞口的部落人,给你让出一个通道吗?”
模样大变的祖哥声音低沉雄浑,极具穿透力的吼声在昏黄的隧洞里来回激荡,他的言语充满了挑衅和侮辱。
如果张帅真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十六岁少年,也许热血上涌之下,说不定真的冲上去决斗,可惜,张帅不是。
嘴里叼着匕首的张帅,如同蜘蛛一样四肢着地,慢慢接近一个武装人员。
在本尊影子同步过来的色盲视野里,在接连两次爆炸中残存的武装人员,正默契地配合发出挑战的祖哥,在黑暗中举起武器,默默瞄准任何一个可疑的移动目标。
噗!
“呃啊!”
如同水袋被捅穿,血液飙射中,凄厉的惨叫响彻而起,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枪口转向发声地点,各式武器,毫不犹豫地开火。
通通通!
突突突!
哒哒哒!
呯呯呯!
洗地般的激烈弹雨中,地上哀嚎挣扎的家伙很快变成一堆不断抽搐的烂肉!
香甜的血腥气、硝烟味、汗液味、焦糊味、烤肉味混合在空气里,散发出一种让人窒息想吐的气息......
黑玫瑰双手冒汗,微微哆嗦的手指离开扳机,担心会不小心扣响枪声,被枪林弹雨撕扯得支离破碎,自负美女的她,不希望自己死得这么难看!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张帅完了,在自杀之前,一定要尽量干掉更多的敌人!
噗!
“唔!”声音在黑暗中移动,似乎被人挟持。
黑暗中,所有人大惊失色,又有人被杀,脏手还没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显然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枪口再次调转一个方向,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趴在地上骂娘的祖哥正感到憋屈至极时,突然感到有人跌跌撞撞跑过来,一把扑过来,把他死死抱住。
祖哥吓得亡魂大冒:“滚开......”
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
通通通通!
呯呯呯呯!
“不要开枪,是自己人.......”人影纠缠中,祖哥在大喊,但是没卵用,对于死亡的恐惧,压倒了平日口嗨的兄弟义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显然,这里所有幸存的武装人员,在这一刻都无比明白这个道理。
很快!弹匣里的子弹打完,而枪口前方那一对纠缠的身影也不动了,这一刻,空气里的血腥味更重了,几乎压倒了其他几种气味。
呼~
放松心神的武装人员正待更换弹夹,“噗!”“呃啊!”惨叫声再次传来,彻底刺痛了所有人的神经!
“糙啊!他还没死!”
“我们杀了祖哥都没杀死他!”
“干死他!”
“快开枪!”
“大家聚在一起!”
“这家伙是邪术师,他能制造人肉炸弹!”
“我们退回去!跟大老板报告!”
“噗!”“啊~”
“他在那!”
“开枪!”
哒哒哒!
呯呯呯!
“噗!”“呃~”
突突突!
通通通!
“噗!”“唔~”
呯呯呯!
哒哒哒!
“嗤!”“啊~”
通通通!
“人越来越少,我们撤吧!”
“这家伙杀不死!让红姐来对付他!”
“快跑!”
突突突突突突!
捡起枪支的张帅一阵乱扫,剩下的几个家伙满身枪眼地倒在地上,生怕比同伴跑慢一步的他们不该把后背暴露出来,他们忘了,张帅之前不使用枪支,只是因为枪声和枪焰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此时在本尊影子的本能感应下,除了洞口一大堆没有加入战斗的生命磁场外,现场除了黑玫瑰,还有祖哥的方位有一丝生命磁场,摇摇欲坠,强撑不倒。
张帅走过去,距离五步开外,小心地停下脚步:“你有遗言?”
眼珠掉出眼眶,浑身是血的祖哥喘息着,问:“你真是......傀儡师?为什么他们......打不中你?”
“秘密。”
“脏手,你......你很卑鄙!”
“的确卑鄙。”张帅没有辩解。
“......”见他坦然承认,祖哥反而愣住。
的确,战士可不是武士和骑士,不讲究武德和决斗规则。
毁灭敌人,就是战士最大的驱动力,其他一切伦理道德都束缚不了。
不然星盟主流也不会呼吁和平,哪怕是六大强国,也极其小心地控制代理人战争和地区冲突的烈度,对于任何陷入冲突的地区和藩国,一旦擦枪走火或是军队失控,就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兵灾。
呼吸越来越弱的祖哥沉默半响,道:“呵呵,你和我最大的差距就是你可以肆无忌惮,而我从一开始就被手下一步一步带进深渊......”
“当你把枪口对准我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死亡。”
张帅前进几步,昏黄的焰光下,脚下的影子覆盖在祖哥身上,倏然,狮化后的粗壮身体猛烈抽搐起来:“你......你......果然......”
本就奄奄一息的祖哥在本尊影子的侵蚀下,立刻僵直颤抖,很快,便不再动弹,身形开始萎缩、血力、元力、魂力被影子飞快吞噬......
“黑玫瑰,出来帮忙,把枪械和弹药卸在一边,把尸体堆在一起,燃起来!”
黑玫瑰立刻从岩壁后的黑暗里小心翼翼地冒出一个脑袋,“那会很臭!”
“我知道,但我需要火,很大的火,你看看他们运的是什么物资,有可燃物的话正好用上。”
黑玫瑰担忧地看了看隧道口严阵以待的奴隶护卫队伍,发现他们纷纷亮起移动照明,显然汲取了祖哥一伙在黑暗里死伤惨重的教训,担心血手突袭他们。
两人收集周围的尸体、装备、物资,然后把搜出来的高度酒泼在尸体上,点燃了尸堆,如同篝火。
“行了,你留在这里躲好。”
见血手头也不回地朝敌营而去,黑玫瑰大惊失色:“你干嘛?他们哪里早有准备。”
“呵呵,战斗还未结束。”
...
...
火光,越来越亮,如同篝火。
隧道口,看着火光摇曳的战场走过来的身影,奴隶队伍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哪怕是押送他们的拿枪护卫,也不用吩咐就端枪瞄准。
哪怕对方还举例十几步外,但隧道里的大燃的火光,让对方的影子在地面上远远地投射在地面,蔓延到队伍前方三个严阵以待的超凡者。
为首一人,赫然全身覆盖着闪烁蓝光元力阵列回路的构装机甲,扛着一把人高的破甲大剑,气势威武。
机甲师身后还有两人,一个提刀拿盾的黑肤壮汉,眼神警惕,一个兜帽女人,几只鹰嘴马身的野兽整齐地跟在她的身后,如同军队般安静,似乎是个驭兽师。
“来者止步。”
身穿机甲的家伙发出嗡声嗡气的声音,非常小心地阻止张帅的靠近,在他们的眼里,走过来的家伙,是个可怕的战士。
一个人居然干掉整支杰老板的私人武装队,其中包括铁狮子迟明祖,那可是超体超凡,哪怕没有走进现场,机甲上的监察器也能显示那边的战斗最后只剩两个活人。
“怎么?你们也想与我为敌?”
“是不是为敌取决于你。”机甲师叮地一下把破甲剑插在地面,嗡声嗡气地说着。
“我们跋涉而来,可没打算空手回去,如果你把铁狮子的物资留下,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张帅轻笑一声:“果然物以类聚,都是这么霸道,哦,居然想把我的战利品据为己有。”
“年轻人,我承认你很厉害,但刚才的一切,我都已经录了下来。”
机甲师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方圆三百公里内,没人能在得罪了我们黑十会后还能活下来,哪怕你躲进红杉市,我们也能把你刮出来......呃!咯咯!”
机甲师双手突然猛地扼住自己的咽喉,喉咙咯咯作响,身体摇晃一下跪倒在地,剧烈颤抖着,仿佛在忍受莫名的痛苦。
在篝火焰光的照耀下,张帅摇摇晃晃的身影已经投射到机甲师的脚下,侵蚀他的身心灵魂,精血生机。
不用想,也知道是眼前杀了铁狮子的家伙在搞鬼,机甲师身后的黑大汉猛然大喝:“开火。”
哒哒哒!
呯呯呯!
突突突!
早就瞄准的押送队员立刻射击,手中跳动的枪口喷吐着火舌,子弹如雨般覆盖张帅所站的位置,地面爆炸崩裂,溅起烟尘无数。
就在他们射击的瞬间,昏黄的光线里,张帅整个人闪电般消失在地面,失去身体支撑的肥大的衬衣和西裤徒然一空,还未掉落地面,就被飞速而至的弹雨撕成碎片。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挣扎的机甲师突然站起来,拔剑、转身、挥剑。
可以破坏机甲的人高大剑立刻把黑大汉齐胸抹过,带走一蓬血雨。
来不及举盾的黑大汉一声没吭地倒在地上,超凡者的强大生命力,让他不至于当即死亡,而是在血泊里手脚不停抽搐。
脸上血色褪尽的兜帽女人立刻想起传说中神秘系的那些诡异职业,当机立断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地大喊:“我投降!我是黑十会的雇佣工,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饶命!”
她赌对了,机甲师本要下切的破甲剑顺势斜砍,剑锋撩过兜帽女人身边的一个发呆护卫的脖颈,人头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