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654年五月的第一天晚上。
“你要问我什么？”柏看着面前的零继续喝着酒。
“四阶考试的第三段是什么？”零看向面前的柏，然后又转头看向坐在柏左侧正帮柏添酒的刺玫，“学姐你知道吗？”
“你刺玫学姐可是我第一个考过四阶还有五阶的学生呢，那个时候可难得多。”柏明显有点醉，吹了起来。
“师傅——”刺玫学姐娇嗔了一句，“其实从学习时长而言，梓比我优秀不少，不过这个记录应该要被你打破了。”
“我懂了，是不是你梓学姐没和你说完，你们两个就跑来问我了？”
看到零和洛惊鸿点头，柏继续说道：“也很正常，毕竟她考第三阶段的时候正好出那事，所以她总有点芥蒂。”
“这事以后再说吧。”刺玫打断了柏喝醉后的大舌头，“不过零学弟你要考的是监考人的四阶考试吧？”刺玫看到零点头，“那你得加把劲了，你现在会几个法术了？”
“两个，一个基础的火球，一个防御用的火盾。”
“他是魔士吗？”刺玫转头看向柏。
“零，我把你交给你刺玫学姐了，你有不会的火属性问题都可以问她。”柏明显在逃避问题。
“师傅，监考人的四阶考试至少要会六个法术，还要会同时使用三个，你确定要那么快给他报名吗？”刺玫停止了给柏倒酒。
柏没有回答刺玫的问题，而是看向零，“我准备直接定在三个多月后的期中大考，可以吗?”
“我尽力。”零回答道。
“胡闹！”刺玫声音大了不少。
“没事，你归你教就好了，他可是我唯一收过的男学生。”柏伸手摸了摸刺玫的头，原本抗议着的刺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吧。”柏收回了手，“监考人员的四阶考试很简单，一、二阶段你需要学会三个进攻型法术、三个防御型法术，这里我说一句，千万别把法术分为进攻型和防御型，这是在走弯路。”
柏顿了顿，“三阶段比较麻烦一点，这是一阶至五阶考试中唯一偏向于实战一点的测试，所以绝大部分考生都卡死在这上面了。”柏无奈地摇了摇头，“三阶段简单来说就是要求考生能在进攻和防御中找到平衡，你要在之前给你进行考试的三个考官中选择一个进行实战模拟，不过实际上这哪算实战对抗，法术只涵盖之前考官用过的六个而已，而且就傻瓜式地一个个用出来，不过哪怕是这样都能淘汰近五成的学生。”
“那是学生版的考试内容，不是监考人员的资格测试。”刺玫向柏的空酒杯中又一次斟满了酒。“资格测试比这个难得多。你的对手都是即将出师的精英学生，四阶监考人员的资格测试对他们而言更重要，毕竟如果他们想当老师的话，这是最重要的证明之一。”刺玫转头看向柏，“真的不缓缓吗？”
柏刚想拿起重新倒满的酒杯，却被刺玫压住了手肘，这才不得不回答，“零，你觉得呢？”
零握住了杯子，语气坚定，“我想试试。”
柏点头，眼里充满着欣赏，“那就试试去。”
刺玫叹了口气，“你们真是胡闹，行吧，零弟弟你晚上能来这找姐姐，姐姐基本上都有空。”
“谢谢学姐。”
刺玫转头看向洛惊鸿，“我也欢迎你来，不过别在这里，姐姐在前山那还有一个小的咖啡厅，店名叫旧街，你可以去那找姐姐玩。”
看到洛惊鸿也点了点头后，刺玫起身走向了门口，拉开门后向外面吩咐道：“你进来吧。”
零这时才发现含笑应该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
含笑在刺玫面前显得极其拘谨，只敢弯着腰，双手相合放在大腿上，慢慢走了过来。
“和我换个位置吧。”零转头对洛惊鸿轻声说道。
洛惊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坐到了零之前的位置上。
“含笑，你坐这吧。”靠窗的桌子四个位置都坐满了人，还剩一个与窗相对的上菜位。
“不了，白零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吧，看来要聊一会儿了。”刺玫微笑着答应。
这时含笑才敢点头，“好的，大人。”
“柏老师，你还记得我对您提的两个要求吗？”看到含笑落座，零不知道为什么心一揪，为了寻求支持，零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洛惊鸿略显冰凉的手。
“就是帮她启脉吧？”柏在外人面前的确很有威严，柏也不看含笑，只是笑着喝酒。
“请柏大人帮帮我。”含笑赶紧答道。
“我启脉可不便宜啊，而且名额满了。”柏用眼神示意一脸疑惑的零不要说话。
含笑低着头，“我也不是不懂事，当然不会让柏大人无偿帮忙。”
柏咪了一口酒，“我的出价你可能给不起，说说第二件事吧。”
听到柏的话，零在桌下的手握得更紧了，洛惊鸿明白零是在下决心，轻轻靠近了一点零，肩并着肩。
“零，你做决定了吗？”柏似乎不想再给零什么下决定的时间。
零转头看向含笑，“露兰，我师父的意思是那个房间只能住一个人。”
“是我的意思吗？那零你的意思呢？”在看到含笑后，柏和往常全然不同，变得强势了起来。
零一下子愣住了，洛惊鸿可以感到零的手上出了很多汗。
安静，绝对的安静，除了房间外的喧闹声和柏偶尔压一口酒的声音就只能听见房间内时钟在走动。
良久，零只能叹一口气，“安露兰，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师父只能收你安露兰或者安夕璃中一个人为徒，你会选哪一个？”零这样其实是把做决定的困难交给了含笑。
“我不要她的决定。”柏盯着零的眼睛，“我要你的决定，毕竟我是对你让步，不是对她们。”柏就是逼着零一定要在两难中做出一个决定。
就在零沉吟的时候，洛惊鸿轻轻抚着零的背，弥补了零所欠缺的勇气。
“好吧，安露兰这是我答应你的，我同意你住进来，不过你的想法呢？”
“代价是把安夕璃赶出去吗？”含笑第一次喝了一口倒给她的酒，“你们都同意了？”
“零同意就是我们都同意了。”柏做了肯定。
“好。”出乎零的预料，含笑回答得很干脆，“若能拜入柏大师门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们柏屋的确缺一个管家。”柏点头同意，“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谁来把她请出去呢？”
“我来吧，毕竟我们关系不错。”
“安露兰！”零又一次叫了含笑的原名，语气中充满着愤怒与请求。
“白零大人，那个女人那么憎恨你，你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她呢？”含笑又饮了一大口酒，“而且我只是拿回应得的报酬，安夕璃那边我会和她说的。”
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握住洛惊鸿的手微微颤抖，“不对，这样不对……她又没有做错事。”
“不，她当然错了，一个连体内魔力都感受不到的人怎么可能留在我门下呢？”柏对着零摊手，“当然，我为了你可以开恩，但是我不能连续破两次例。”
“白零大人，”含笑生怕错失机会，“我难道就不是受害者了吗？”
含笑一句话把零给问住了。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在白零大人眼里安夕璃比我重要得多，不管白零大人怎么做决定，我都能理解。”
零知道这是自己犯错后亲口答应出去的事情，盯着安露兰看了良久。最后一次祈求式地呼唤，“露兰。”
“白零大人，我是含笑。”含笑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吧，这是我答应你的。”零闭上了眼睛，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先出去一下吧。”柏看谈判到了尾声，轻声对含笑说道。
“我是不是很过分？”看到含笑出去后，柏像是泄了气一样，试探性地问刺玫。
“对于你学生心情而言的确过分，但对于你学生成长而言确不过分。”
刺玫对着零继续说道：“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就是他得承认人生的不圆满，并能够做出选择，这很痛苦，但是是必经之路。”
零长叹一口气，看向天花板，“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对一个无辜的女孩真的好吗？”
“这样子吧，我把选择权放开。”柏知道零难受，退了一步。
“什么意思？”零像是看到了转机，看向了柏。
“我、你，加上梓、榊、樟、洛惊鸿，”柏停了一下，“还有刺玫，我们七个人投票，如果七个人里有四个人支持安夕璃留下来，我就留下她们两个，如果少于四个，我们也得考虑一下旁人的眼光，不是吗？”
“好。”零点头，拉着洛惊鸿起身准备离开。
“零学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明天晚上来找一下姐姐，姐姐有好东西给你。”刺玫嘱咐了一句。
看到零和洛惊鸿离开，柏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为什么收他了，真的和年轻时的你一模一样，这么优柔寡断的结果是伤害所有人。”
柏不答刺玫的话，只是蒙头喝酒。
“含笑那丫头看不出来啊，胃口那么大。”刺玫转了话题。
“所以我没有直接答应她，你能帮我教教你这个学弟一些为人处世吗？虽然善良不是坏事，可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刺玫靠到柏的肩上，“你后悔了？”
“如果是对你们，没有。”
刺玫转过头，一如二十年前诀别时的笑容。
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大楼。“所谓的友情就那么脆弱吗？”回去的路上，零不禁出声问道。
“零哥哥，你那天是因为安夕璃小姐吗？”洛惊鸿停了下来，直视着零。
零不知道怎么答，只能把头别到一处。
“我不是安夕璃小姐的替代品。”洛惊鸿语气少有的生硬而坚定。
“你不是。”零摇头，伸手抱住了洛惊鸿，“绝对不是。”
“零哥哥，我只是你的侍女，只要这么陪着你就够了，但我讨厌安夕璃。”
洛惊鸿的话让零感到震惊，只能睁大眼睛看着洛惊鸿。
“零哥哥，要不要和我打赌，七票里她只能得到一票，就是你的那一票。”
“虽然我不想打扰两位小情侣在这打情骂俏，但能不能停一下。”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杀？”洛惊鸿看向了这位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
不杀退了一步，敬了一礼，“这位美丽的小姐，虽然那日遇见您时您已经足够美丽，但我还是想说，今日能遇到如此俏丽的蓝衣公主简直是我的福分。”
“你想干嘛？”零本能地把洛惊鸿护在了身后。
“天啊，怎么会有你这么煞风景的人。”不杀好像演艺天赋突然涌现。
“等我一下。”零轻声请求女孩，向着不杀走了过去。
“不用，告诉你们两个也没事，至少现在没事。”不杀摇了摇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