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唯一可能的活路就是,就是钻进这个洞穴里了。
阿龙一咬牙,把手电别在裤腰带里,憋住呼吸爬进了这个只容一人穿行的充满恶臭气味的洞穴,刚爬进去不到五六米远,就听见自己后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心中大惊,那神秘黑影一定是想灭自己的口了!
于是更加卖力地爬行,中间粘到无数恶心的东西,有腐烂的动物尸体,也有人类尸体的组织,就算阿龙饱经风霜,此刻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算不清自己爬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中途因为乏力和呕吐停了好几次,但是总算,阿龙听见了一些鸟鸣声,还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气流。
出口快到了。
阿龙从洞口探出一个头来,此时已是夜晚,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附近的土地上铺满了落叶,抽了抽鼻子,很浓的烂叶味道,自己应该是在一片林子里。
从洞穴中爬出来,阿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自己总算是逃出生天,摸了摸口袋里的军方图纸还在,阿龙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兴奋起来,现在得赶紧找到警方,把情况如实汇报一番,如果真的有惊天大阴谋,自己就能成为全城人赞美的正义卫士,美誉远扬不说,说不定还能获得政府丰厚的赏金。这可比御政和的酬金光荣干净多了!
但是眼下的难题是不知身处何处,怎么找到回城的路呢?
不过现在是在晚上的野外,猛兽出没,很危险啊,也许自己该找个地方躲藏一晚,明早再议。
这时,自己裤袋里的鬼玉突然阴寒异常,把阿龙冰得嗷嗷叫,赶紧掏出来看看,只见鬼玉上的女鬼怒容满面,与第一次看见时的不同了!
突然想起了赤面鬼吏的事,也许他可以帮自己一个忙。
“玉耶鬼女!玉耶鬼女!玉耶鬼女!”阿龙把玉佩对着月光,按鬼吏教他的大喊道。
第三声刚落,只听周围阴风呼啸,树木摇曳,一股白气从玉佩里钻了出来,落到地上化作一人形。
人形由模糊到逐渐清晰,正是赤面鬼吏。
只见那鬼吏一脸怒容,拧着眉毛瞪着阿龙,呵道:“你这凡人怎么违背诺言!”
阿龙愣了一下,赔笑道:“鬼差大爷这是什么话,小人怎么违背承诺了?”
“你怎么至今还在此地逗留,不去巴州办事!”鬼吏质问。
“不是小人不愿办事,只是被困在此地,出不去。”阿龙苦着脸。
鬼吏冷笑一声,捋了捋胡须道:“你心中所思所想,以为我不知道?”
阿龙这下有点慌,这小鬼难不成还会读心术么?
“鬼差大爷,您也算一地下神仙,神仙有好生之德,现有冤屈等着小人去平反,您忍心阻挠么?”
“什么冤屈,要你这无能鼠辈插手!”鬼吏冷哼道,一脸不屑。
于是阿龙将自己饭店的经过讲与鬼吏听,鬼吏仍然云淡风轻的样子,不为所动。
“世间杀案千千万,你如果一遇到就插手,那猴年马月才能替我办事?这种案件里的凶徒,死后入了地府,我等自会惩处。”
阿龙无言以对,看来自己“建功立业”的计划要泡汤了。
但是那鬼吏又沉吟一番,说:“如果你非要插手,那必须替我再办一件事。”
这老狐狸!
阿龙心里直翻白眼,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大人只管说。”
从小在福利院一直被忽视,受人冷落,阿龙非常渴望有一个能让自己扬名立万,誉满乡里的机会,这种机会如今就在眼前,阿龙岂能放过。
“你处理完你的事情后,在去巴州之前可以先想办法替我搜集九十九个及笄女子的一缕发丝,切记,这近百女子的生辰皆为卯时,不是卯时生人不取。”鬼吏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阿龙点点头,心里奇怪这小鬼要这么多女孩子头发做什么,要求还这么苛刻。
“如果届时你办不到,休怪我取你性命。”
“鬼爷放心,取一百个女孩的几根头发而已,我有的是办法。”
鬼吏这才露出了笑容,道:“善,你要去哪?我为你引路。”
阿龙眼睛一亮:“宛城,龙溪镇!”
鬼吏皱了皱眉,大手一挥,一阵白雾涌现形成一个屏障,屏障出现了六七个鸟瞰视角的城市画面。
“这是附近所有城池的全景图,你要去的地方是哪个?我可不认识你们的地名。”
阿龙上前端详好久,指着一副城市图的一个角落说:“是这个地方,把我传送到城市的这个区域就行。”
“传送?想得美,那可会花去我很多法力!”鬼吏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只白色的纸鸢来,对其吹了一口白气,只见那纸鸢立刻“活了过来”,挥动两个纸翅膀扑腾扑腾飞了起来。
“跟着这小东西走,它会带你去目的地。”鬼吏说完又化作一团白烟,钻回了玉佩里。
阿龙气的牙痒痒,合着还得自己走回去!
没有办法,阿龙只好拿着手电筒跟在纸鸢后面,穿过密不透风的树网,徒步走了半小时来到了盘山公路。
公路是极为破旧窄小的水泥路,看样子只能用于游客走动,很久没有修缮导致在此行车很危险。
那纸鸢飞到公路旁边突然就不动了,啪得一下掉到了泥路上。
“搞什么啊!”阿龙抱怨道,捡起纸鸢,已然成为了普通折纸玩意,没有半点法力的附身了。
“说好指引到目的地的!这特么就是目的地么?!”阿龙怒骂一声,丢下纸鸢踩了几脚,“真不靠谱!”
这时,耳畔传来机器的轰鸣声音,阿龙循着声音一望,只见远处有一辆烧油的机动三轮车正缓缓驶来。
阿龙看看三轮车,又看看脚底被踩的严重形变的纸鸢,喃喃道:“原来如此。”
待三轮车驶近,阿龙振臂大呼,果然三轮车停了下来,驾驶的人是一个带着草帽的老头儿,那老头儿警惕地盯着阿龙,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大声询问:“坐过路车?!”
“是的老伯!捎我一程!”阿龙边回答边激动的跑过去。
谁知那老头见自己奔过来,转身就从车座地下抽出一把镰刀,指着阿龙一脸凶狠地呵斥道:“别动!”
阿龙赶紧止步,解释道:“我没有歹意啊老伯!我是迷路的游客!”
老头狐疑地打量着阿龙,良久才说:“早前听闻山里出现土匪,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你先站在这别动啊!你想上我的车,可以,不过你得先把你自己绑起来!”
“......我真的是好人。”
“人心隔肚皮,老子不信!”老头边说便从三轮车后面拿出几根麻绳。
“曹,我自己怎么绑自己!?”阿龙又好气又好笑。
老头皱了皱眉,嘟嚷着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操作一番,一本正经得地大声念道:“首先用绳子把脚绑上,然后把绳子套在脖子上,并在胳膊上绕一圈!然后啊把绳子做成两个八字扣......”
“停停停!老伯,如果我真是土匪,你觉得我这体格对付你一个瘦小老头,就算你拿了镰刀,你打的过我吗?”阿龙无语,心想这老头脑袋指不定有啥毛病。
老头撇撇嘴,狡黠的眼神在阿龙身上打转,说:“我不管啊,我还有宝贝孙子等我回家吃饭,可不能栽在这。你可得想个办法把你自己束缚住,否则我可不敢放心带你。”
阿龙翻了个白眼,耸耸肩无力道:“罢了罢了!您把绳子丢过来吧!”
老头把绳子扔给阿龙,阿龙捡起来,叹了口气开始操作起来。
“先把脚绑上是吧......嗯,好了,然后呢老伯......哎哟——”阿龙正低头绑脚,脑袋突然挨了一个重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原来是那老头趁阿龙弯腰操作之际,拿着一根木棒悄悄摸过来袭击了阿龙。
阿龙脑袋疼得不行,脸朝地,正想起身,脑袋又挨了狠狠一棒,顿时意识不很清醒了,只觉得有人正在绑自己的手。
“老伯你这是干嘛!”阿龙迷糊中大喊道。
那老头边绑阿龙边哼哧哼哧道:“小子......你......你也别怪我,奈何我也没有火眼金睛,看不出你......是不是好人呐,我就一、一普通老头,老伴儿子儿媳还等我回去呢,不得不防!”
阿龙听闻也懒得挣扎了,忍着脑袋剧痛骂道:“妈的这叫个什么事儿!”
很快,老头把阿龙五花大绑之后,又搜起了身来。
“你干什么!”阿龙急了。
“我总得拿点路费吧!”老头理直气壮地说,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身上没钱!”
老头不理会阿龙,然而搜遍全身也没有一分钱,只有一个沾着血渍的手电筒和一张破纸。
老头脸立刻黑了下来。
“娘的!你要是到地方不肯给钱!我可饶不了你!”老头气呼呼的骂道,同时又把那张纸打开来瞧了瞧。
“诶那个你不能看——”阿龙见状扭动着身体喊道,他现在真想狠狠揍那老头一顿,但是转念一想这老头估计也是个农民,大字不识几个,应该看不懂。
谁知那老头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拿着图纸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