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道前,听完滇那斥候回报,敕勒哥便急不可耐地带领手下率先冲进了峡道,只留下冷笑的雕封,和他的护卫在谷外。
待最后一骑鸟吾人进入峡道,雕封一抬手,只听一声刺耳的鸣金之声突然响起!这是汉军战场传信的声音,只不知何故,会出现在此地!
只见两块巨石,轰的一声,从峡道两侧的山岭上滚落,将整个峡道彻底封死!峡道之中的鸟吾人顿时慌作一团!敕勒哥高声怒喝的声音传遍了峡道,鸟吾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前后冲突,却无法突破峡口。
紧接着,山崖两侧突然冒出来无数伏兵!只见他们张弓搭箭,纷纷射向峡道之中的鸟吾人!还有数不清的滚石落下,鸟吾人根本来不及躲避,也没有任何可供躲避的掩体。
鸟吾人遭此突袭,有被射杀的,被砸死的,还有重伤哀嚎不止的!也有聪明的一个,拉着敕勒哥下马,以马匹当掩护,死死伏身在马匹身旁,好歹躲过了箭矢和石块的袭击。
敕勒哥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屠戮殆尽,身旁只有一个护卫还有一战之力,心中滴血不止,却无法改变局面。他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周围并没有一个滇那人!
这下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被该死的雕封算计了!
良久,弓箭射击和滚石砸落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噗噗的破风声响起,显然是伏击者前来打扫战场。
这根本不是作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杀!几十具鸟吾人的尸体散落在峡道之中,受伤的全部被伏击者一一补刀。就连嘶鸣的战马,也被这些人毫不怜悯地杀死。
看着搜索战场的人越走越近,敕勒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顾身旁侍卫的阻拦,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冲着峡口的方向大喊:“雕封!给我滚出来!”
“敕勒老弟,何必如此!”一个身影施施然来到敕勒哥面前,正是滇那第一勇士雕封!
果然是他!
伏击者见雕封现身,便停止搜索战场,将敕勒哥和雕封团团围住。
敕勒哥咬牙切齿地瞪着雕封,一字一顿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屡次三番害我!!”
“很抱歉,你对我有重大用处,”雕封说着,居然一笑,改口道:“哦不对,是你的尸体,对我有很大的用处。”
“你!”敕勒哥血气上涌,竟说不出话来。
“好了,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敕勒老弟,安心上路吧!”一挥手,左右滇那勇士便要上前结果敕勒哥。
“我跟你拼了!”敕勒哥一咬牙,扑向雕封!
敕勒哥毕竟是鸟吾数一数二的高手,濒死之时的搏命一击,当是勇猛无比!圆月弯刀带着凛冽的刀气,直奔雕封而来!
若是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勇如雕封,也绝不敢大意对待这一击。然而此刻,雕封仍旧挂着令人痛恨的笑容,看着敕勒哥和他的弯道逼近。
一丈,五尺,三尺,刀锋离雕封越来越近,雕封却依然在微笑。
二尺,一尺!
就在即将接触到雕封的身体之时,敕勒哥突然一个手软,弯道当啷一声,掉落地下!
“噗……”敕勒哥一口鲜血喷出,软软地跪倒在地。
“你……你在茶里下了毒!”敕勒哥抬起头来,目光仿佛要吃了雕封一般。
“呵呵……”雕封也不否认,笑道:“毕竟是鸟吾的勇士啊,怎能不照顾周全,要不别人该笑我滇那待客不周了!”说着话,雕封上前一步,左手抓起跪地的敕勒哥,右手轻轻印在他的胸前,轻声对他说道:“敕勒老弟,死后不要怨我,谁让你胆怯如鼠哩!”
言罢,化掌为拳,重重一击,将敕勒哥击飞!
“啊啊啊啊啊!!!”敕勒哥带着哀嚎,一路飞过了众人,跌向了前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大家并没有听到尸体扑通落地的声音。相反,敕勒哥尸体飞去的方向,突然刮起一阵邪风!风卷沙石,一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遮蔽,大家忙不迭的举袖遮脸,谁都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风停沙落,雕封急忙睁开眼,看到了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峡道之中,此刻正将敕勒哥的尸身扛在肩上,站在封堵住峡口的巨石前,冷冷地看着一众滇那人。
这景象如此的诡异!一个人扛着一具尸体,冷漠地看着一群人!
雕封见状大惊,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也不见黑衣人嘴动,但听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想不到啊想不到,号称勇武第一的雕封,居然也会耍这种嫁祸于人的诡计!”
雕封闻言,冷汗直冒!他和周德的计算,只有他二人晓得,可眼前此人,像是知晓一切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宽阔的草原你不走,狭长的鬼门你偏要闯进来!给我杀了他!”
两个滇那勇士闻言,便举刀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一个闪身,闪过了两人的攻击,并不见有其他的动作,只听两个滇那勇士一声惨叫,持刀的两个手便啪啪落地!
众人见状倒抽一口冷气!如此诡异的人,如此凶狠的手法,即便是见惯了鲜血的羌人,也感觉头皮发麻!
“快!射死他!”勇如雕封,见到这个杀神,也是一阵心怯,甚至没有上前较量的勇气,只教手下人放箭。
“唰!唰唰!”几十支劲箭破开空气,向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依旧不见动兵器,一个铁板桥硬生生向后弯过腰,躲过了一轮劲箭。刚站直身子,又一轮箭到!间不容发之际,他一个侧移,再次躲过了弓箭。紧接着两三步奔向左侧的峭壁,用力一登,又飞向了右侧的峭壁,连续几次,终于来到堵着峡口的巨石跟前,一个纵身,便站了上去。
滇那众人看着这人神乎其技的轻功,竟都有些愣神,忘了再次放箭。
只见此人依旧扛着敕勒哥的尸体,朝着峡道众人一个冷笑,反向翻身而下,离开了峡口,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滇那人,和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爷爷还有要事,今番且留尔等狗命!”